第0090章 拜师
珋惊鸿虽生长于打野人家，但难能可贵的是，她却生成一返璞天真之人。 而打野人家，常游走于莽荒野岭之原，穷山恶水之边，靠与荒野猛兽异禽搏命，换取生活所需。 虽是强悍，但在众道眼中，打野之人身份极其低贱，有时还不如一些高低修炼过的妖魔。 各路仙家更是对此类打野人物，避之如避恶疾。 每日cao劳犯险，也只勉强得个果腹下场，终日身在荒野存身，与阴暗潮湿为伴，与猛兽异禽搏命，就是他等打野之人的宿命！ 那年她十三岁，就要第一次跟随熊猫到未名城交易山中野物，得此消息后，珋惊鸿很是激动，竟一夜无眠。 身边也无甚打扮之物，但她还是认真梳理了一番稀稀落落的黄发。 第二天天不亮，一队人俱无车马，就从山中出发，走了好些日子，才到得未名城边。 但她也不觉累，只想尽快进城一观，看看这个只听山中老人说过的华丽的世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可只到得城边关卡，就被城守拦住，只能在城外等候城内之人出来交易。 虽是事先已来山中约好，但也只是讲了个大致时日，为了能尽快到城中找寻买主，熊猫就与守城之人渐渐争辩起来…… 而后守城那人说道：“你这些打野低贱之人，又不是天上的神仙，还要老子放你进去，真是狂妄至极！” 逐后两边发生更大口角，又引来更多城守。 而此时与熊猫同去，除珋惊鸿外，只另外几个一起搬运货物之人，眼看就要吃亏！ 但此时竟真有上界仙人，也未腾云，径直从城中出来。 众城守见到仙人就赶紧恭敬起来，逐将他们晾朝一边，这才逃过一劫。 悻悻折返，途中遇有乞丐，珋惊鸿心中怜悯，就将大把贝壳掏出交于乞丐手中。 因所居之地七面是山一面临海，她贝壳甚多，但她怀中贝壳虽多，却均无任何部落印记，算不得贝币。 只是她身于山野，只道贝壳就能当钱。 那乞丐知她好人，也不说破，可能见她是打野人家装束，同属可怜之人。 逐后乞丐竟说他自己是神人化身，并预言珋惊鸿将来要嫁给一位王子。 或许那乞丐只是想宽慰一下这个好心的小女孩，让她有些寄托。 本只是一句宽慰之语，珋惊鸿竟信以为真，心中慌张起来，忙说她不要嫁王子，她要当仙人，并且要当个好的仙人…… 她到想得好事，还不嫁！ 那时正值五帝未出之期，正经称王之人少见，哪有那么多王子，排队等着娶她。 逐后她也不打个招呼，便偷偷溜出队伍，想必是熊猫不让她一人出行，怕发生意外。 听人说要当仙人，必要先得仙缘，此时启圣仙境仙声正盛，但她又不会腾云驾雾，上天拜师。 更也无法进入未名城中，到那各仙山收徒之所，报名新进。 而后她只能依心中所想，边走边寻。 后又突自想起，听老人说起，在高山之上有仙人洞府……虽非启圣仙境至高之地，但能学到些许仙法，对她来讲也是心满意足。 逐后她就向着目力所及之处最高山走去，但她这目力也是骇人得很，这一走，就是两年多。 望山跑死马，可能也就是这个道理。 身上也无余钱在路边买食住店，一路风餐露宿，况且那时她也不识得钱，身上虽有贝壳，也俱非贝币。 还好那时山林盛茂，她虽不忍杀生，但也有野果吃。 而且有时沿途山中兽类飞禽，虽与她不识，却也会赶来献上兽乳禽仔，但禽仔现在她也不食了，只食兽乳野果。 走了两年之后，便来至积雷山下，到得此处，珋惊鸿已如同乞丐一般模样，不是如同，而是根本，根本就是乞丐一般模样，具体样貌，难以描述。 这时竟遇到，也有很多人来积雷山找张小闲拜师，但她哪知，这些人也是最近才多了起来，原本并不是日日如此。 她还以为山顶主人，定是那真正道法高深仙家神人，心中大喜，精神大振，一路疲惫竟霎时俱无。 兴冲冲跟顺这些前来拜师之人赶上山去，却因张小闲谱大，并未立即见到。 后又在积累山顶那罡风剧烈处，没日没夜等候三天，这才见到张小闲本人现身。 随后张小闲也不多说闲话，直截了当，只说要拜师可以，但有个条件，就是男的要到山顶绝壁边大叫他两声“爸爸”！ 如是女的就要多说几字，但也不麻烦，只需到崖边叫两声“水帘洞主，我要给你生孩子。”也就是了。 叫“爸爸”是何意，珋惊鸿不明，但生孩子虽没生过，她还是有些知道。 只是叫这么两声也不妨事，可如若真就此嫁给仙人，她确是也有些芳心暗动。 虽说那时她才只得十五出头的年纪，但那时生子者普遍年少，在这个年龄嫁人生子很是寻常。 而在有些地域，到珋惊鸿这个年纪才生养，已是偏大了些。 说来也是奇异，那些去叫爸爸的在崖边，居然被山顶上剧烈罡风吹得张不开嘴。 后来有几个力大的男子，用尽全身之力终于将嘴张开，但只稍想发声吼叫，已被天上罡风直灌喉中，将人都吹休克过去。 那些在一旁看着的女子，见这些强壮男子都被罡风吹成这样，试也不试，俱都不敢再叫那句生孩子的话语了。 众人心中只道，定是此处仙人不肯收留，明知叫不出来，还要让人去叫，只是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虽是叫不出来，但为了显示自家向道决心，众人还是赖于山顶不走。 张小闲也不理会他等怎样，最后还叫门中弟子，拿出浆饮吃食与众人吃喝。 众人感激涕零，均觉得这位仙长乃道行高深之辈，可哪料到，才吃喝下去不久，就有童子过来收钱！ 只要能留在这里，收钱也认，不够就唤人回去取来，或是自家亲自下山一趟，取钱之后再来。 也有人不便下山，更无人使唤回去拿钱，只好等身旁之人接济。 那有钱之人，既然是来学仙法，却也是将财物看淡，尽可将自家吃食分散周围同道。 而第一次没说要钱时，珋惊鸿也是吃喝了的，后听说要钱，她也就不再饮食了。 就是别人送上之物，因与别个不识，她也婉言谢绝，只采山中野果充饥。 多日过后，有童子将此事报于张小闲处，他心中暗想这女子也是执拗，别人送她白食为何不吃！ 但他心中已是暗暗佩服，逐让童子将珋惊鸿换进洞府，已生起收她认门之心。 可一观之下甚是糟糕，非是容貌，而是这个满头枯萎的女子，是少女还是女童，竟是暂时也分辨不清。 并且身上穿着破烂也就算了，但看那身上所裹破絮，竟是打野人家的底子！ 张小闲陡然间心头就升起一团怒火，因他与那打野人家，有着难以共天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