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谋战鬼魅
不安只是一种情绪，任何人的情绪都会逐渐淡化，然后被另一种更加强烈的情绪取代。 穆尘的不安情绪便被好奇和渴望取代。 他对“天地狂龙幻”好奇，并渴望学会这种法术。 玄清观中所有的弟子，仍然在忙着迎接太乙和云水禅苑两派的掌门，所以赤离峰上依旧孤独。 同样是孤独，在不同的情况下却会有不同的感觉。 以往的深夜，穆尘总会感觉到寂寥难当，现如今他因为需要这种孤独的境况来暗中修炼“天地狂龙幻”，所以总担心别人会来打扰他。 所幸并没有人来打扰他。 这些天云阳子和太乙、云水禅苑两派掌门谈论的是关乎整个修行界命运的大事，因此，所有的玄清弟子们也同样在私下议论着大事，自然不会再有人记起穆尘。 于是他得以“肆无忌惮”地修炼“天地狂龙幻”第一重法术。 所谓狂龙幻，在第一重中，最重要的是两点。 其一是“狂”。需要体内真气狂猛的凝汇在掌心，并由掌心再狂猛的激发出去。任何一个有一丁点儿修为的人，都能够做到将真气凝汇于掌心并激发出去。但想要真正达到狂猛的水平，却非常困难，即使你的修为很高，也一样难以达到“天地狂龙幻”所要求的狂猛水准。 不过，有了修炼要诀，便很容易做到，只需要一种独特而复杂的行气之法便可达到狂猛水准。 穆尘按照修炼要诀中所说的独特复杂的行气之法，只尝试了一次便将真气狂猛的凝汇在了掌心，并狂猛的激发了出去。 凝汇和激发虽然是在须臾之间发生的，但行气的过程却用了很长的时间。 穆尘知道，他需要修炼的就是不断加快这种复杂行气方式的速度，否则根本无法用这个法术对敌。在他还在行气的过程中，敌人也许就已经将他杀了四五次了。 其二就是“幻”。这需要施法者心中产生一种能够融汇身体经络以及元神的意念，并将这种意念化为龙形与凝汇于掌心的真气相合，然后使本就狂猛的真气产生出龙之灵韵，继而威力达数倍乃至数百倍的增强。 穆尘还无法在自己心中产生一种能够融汇身体经络以及元神的意念，更无从将其化为龙形与凝汇在手掌中的真气相合。这是修炼的难点，需要慢慢猜度心性，逐步达成，丝毫着急不得。 穆尘有这种耐心，并充满了希望。 他总是在深夜之际，修炼独特复杂的行气方法，以求增进运法速度，而“幻“字诀，则可以在任何时候修炼，他觉得甚至身边有玄清弟子时也是可以修炼的，毕竟这只是心神与意念的塑造，别人是不会发觉什么的。 同时，穆尘也并没有松懈修为境界的修炼。他现在已经达到初窥两仪敕分境界，正向着两仪敕分贯通境界努力，但这也将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穆尘虽然已经习惯了枯燥的修炼生活，但他毕竟还很年轻，内心的激情并没有完全被多年寂寞的修炼完全泯灭。所以，在他的梦中，往往会有畅然踏青，欢乐游玩的情形出现。 许多天过去了，大概是太乙和云水禅苑两派掌门已经和云阳真人商讨完了修行界的大事，所以云阳真人得以来到赤离峰。 穆尘很兴奋地向师傅汇报了自己达到初窥两仪敕分境界的事，云阳子却很淡定，仅仅微笑着点头表示自己早已知道了此事。 穆尘的心顿时加快跳动，充满担忧。他觉得既然云阳子早已知道了自己提升修为的事，那么会不会也知道一些其他的事，比如自己不慎落入了“池底居”…… “师父，您……您是如何知道弟子修为已经提升的？”穆尘为解疑惑战战兢兢地问道。 云阳子依旧含笑道：“那日为师见到赤离峰上隐隐升起一道银光，直冲天际，便知道你已经提升了修为境界，只是正巧赶上太乙和云水禅苑两派的掌门前来与为师商讨一些要事，这才没能及时向你表达祝贺。” 穆尘长舒了一口气，总算平静下来。 云阳子看到穆尘的状态有些异常，便问：“穆尘？你好像是在担心什么？” 穆尘忙道：“没有呀，我……我还以为师父这些天一直没来这里，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呢？原来只是在迎接太乙和云水的两派掌门呀！我现在已经不担心了。” 云阳子没有怀疑穆尘的话，自己反倒叹息一声道：“太乙和云水禅苑两派，都是修行界举足轻重的门派，这两派掌门人同来我玄清观议事，的确是在商讨大事。” 穆尘产生了好奇，问：“师父，是什么大事？能告诉弟子吗？” 云阳子看了穆尘一眼，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穆尘觉得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赶紧又道：“对不起师父，弟子不该胡乱打听的！” 谁知云阳子却道：“你已是我的第七位亲传弟子，有些事情也该告诉你了。” 穆尘惊讶，静静地等着师父说下去。 云阳子说：“天下间除了红尘凡世，还有修行界存在。而在修行界中不但包括着像我们玄清观和太乙门这样的玄门，以及像云水禅苑一样的释门，也包括着以魔宗为首的魔族修炼门派，以鬼域为首的鬼族修炼门派，和各种修炼的妖族异类。我们所有这些修行界中辈，原本是追求一个共同的目的，离尘脱俗，霞举飞升。可惜呀！” 云阳子脸色变得沉重起来，穆尘便赶紧为师父斟了一杯茶。 云阳子小酌一口清茶，接着又道：“可惜修行界种族各异，门派有别，导致了修行方法的差异化。我们玄门和释门，大都采用纳天地之灵，摄日月之元，炼精化气的修炼之法；而魔族、鬼族以及妖族则大都采取摄阳固本，或者噬血培元的修炼之法。显然魔族、鬼族以及妖族的修炼方法，血腥而残酷，难免伤及无辜。为了保护无辜，我们玄门和释门便长期承担了驱邪除恶，降妖诛鬼的责任。可是，这样的责任是何其沉重呀！” 穆尘听了云阳子的话，的确感到了沉重，他问：“太乙和云水禅苑的掌门来找您议事，是不是因为如今又有妖魔鬼魅残害生灵了。” 云阳子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鬼魅在四处残害生灵。上次我们在破庙之中已经遇到过他们了。” 上次因为破庙的遭遇，导致了穆尘面壁赤离峰一年多的时间。可是穆尘却并不清楚当时师傅离开破庙之后，究竟遇到了怎样的状况。那时他因为犯了错误一直都不敢询问，现在师傅又一次提起，他终于大胆地问了出来。 云阳子告诉穆尘，在破庙周遭方圆数百里的地方，鬼魅杀戮了无数民众，并吸摄了他们的精血和元神，但云阳子并没能遇到发起那场杀戮的鬼魅首领，仅仅消灭了一些鬼妖喽啰而已。 从鬼妖喽啰的口中探知，他们是在为鬼域的大王“怨祖老尸”收集修炼邪功所需的元神。 那一次杀戮之后，云阳子本以为鬼域会消停一阵子，谁知道他们竟然在以后的一年多时间里，又在不同的地方开展了多次的杀戮，而且一次比一次惨烈，这才引起太乙和云水禅苑两派的高度重视，特地前来玄清观和云阳子商议对策。 穆尘气愤不已，他觉得应该直捣鬼域，将他们彻底消灭。 云阳子却摇头道：“你不明白现今的格局，所以才会这样说。” 穆尘的确不明白。 云阳子于是向他解释道：“现今妖邪之中，属魔宗实力最强。太乙门、玄清观和云水禅苑，三家从上一代便联手抗衡着魔宗，这才使得魔宗不敢有什么举动，如果现在三家攻向鬼域，势必会消耗掉巨大的实力，届时将难以再和魔宗抗衡，可能导致更大的灾难，所以三家决不能轻易向鬼域开战。” 穆尘想不到修行界中会这么复杂，但他却相信魔宗的确强大。不然怎么会三家联手才能镇住魔宗，自己的师祖清业子又怎么会死在和魔宗尊主的大战之中。 可穆尘还是忍不下这口气，他说：“难道就让他们鬼域继续猖狂下去吗？” 云阳子拍案而起，道：“当然不能，我们虽然不能和鬼域展开大战，却也要灭了他们的气焰，以便让他们不敢再肆意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