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九、轮回破
女人的声音，听来近在咫尺，却看不见人。 穆尘道：“这雪莲长在山上，我看到便采，怎能说是偷？” 声音又传来，道：“你难道看不出，这里的雪莲成行成排，长得非常整齐吗？只有自己栽种的才会长成这样，而这恰好是我种在这里的！没经过我的允许，你私自采摘，当然就是偷了！” 穆尘也觉奇怪，雪莲怎么会在这一片区域长得如此整齐，原来是别人栽种于此。 他收起了袋子，拱手致歉道：“我实在不知这雪莲是人所栽种，更不是有意来此偷盗，还请见谅！” 四下还是没有人影出现，穆尘转身便要离去。 刚走出两步，面前忽然闪现出一个人。 这个人距离穆尘很近，近的差点碰到她的鼻尖。 穆尘连忙后退，这才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一个姑娘，二十几岁的容貌，长相清秀，却有一头雪白的发丝，身上穿着的也是一身雪白的衣衫。她脸上带着微笑，看来善良温婉。 姑娘道：“你已摘了我三朵雪莲，这就想走吗？” 穆尘感到尴尬，他的确已经摘了三朵，并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他本不该将雪莲拿走的，所以赶紧又从口袋中取出，送到姑娘面前，道：“全数奉还！” 谁知姑娘并没有去接，而是衣袖拂动，释出一股凌厉之气，将三朵雪莲全部催残成了碎片。 残花飘散，穆尘怔住，姑娘却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温婉的微笑。 穆尘道：“姑娘这是何意？” 姑娘道：“这里一共栽种着三百五十五株雪莲，正好是一剂药石之需，现在却被你摘去了三朵，使我三年的心血瞬间化作泡影，我岂会轻饶与你。” 姑娘还在笑着，神色依旧温婉，语气也绝不生硬，但她却在话音落下之后，挥起了雪白的衣袖，释出了无形的凌厉之气，向着穆尘攻来。 穆尘跃身后闪，同时施展出御水术，御动冰雪迎击。 他感受的出来，姑娘的法力并不强大，只需运用出三成的御水术，足以抵御。 两道法力相激，瞬间全部消弭，没有人占据上风，也没有人受伤。 姑娘还是一脸温婉的笑容，似乎她的脸上只有这一种表情。 “你在手下留情？”姑娘问道：“为什么？” 穆尘道：“我采摘了姑娘种植的雪莲，本就是我不对，所以……” 姑娘道：“所以你不想伤害到我？” 穆尘点头。 姑娘道：“看来你是好人，但我却不是，你既然毁了我的一剂药石，我便只能毁了你的人！” 她又一次出手，释出了和上次同样威力的凌厉之气。 这样的法力，决不可能害伤到穆尘，穆尘也从未想过伤害这位姑娘，所以他不愿再和姑娘纠缠下去。 穆尘没有出手，疾身避开之间，运展出了“速行之法”，快速逃离了这座山巅雪域。 他从雪域山巅之上，逃至山涧密林之中，不过只用了须臾时间。 此刻，他放缓了脚步，他相信自己已经甩脱了那位姑娘。 可就在穆尘刚刚放缓脚步的时候，一个笑声传来，姑娘又一次如鬼魅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又一次两个人的鼻尖差点触碰到。 穆尘惊异之中，疾身退闪，道：“姑娘，何必苦苦相逼！” 姑娘还是保持一副不变的笑颜，道：“我受了十几年的伤，只需服下这最后一剂药便可痊愈，却不想被你害的前功尽弃，我怎么能不恨你，又怎么能不纠缠着你，并且我还要杀了你！” 穆尘了解受伤之人期待痊愈的心情，所以穆尘并不怪她，只道：“姑娘所言极是，我虽是无心之失，却毕竟害了姑娘，只是我不能死在姑娘手上，但求一个补救之法，无论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姑娘道：“并不是没有补救之法，只是以你‘初窥三阳聚顶’之下的修为境界，怕是不能完成这个补救之法，而且你的经络之中还有略有伤损，若是要你去做这件补救之事，只怕你也只有一死，倒不如直接死在我的手上，大家都会感到很痛快的！” 穆尘惊诧道：“姑娘怎知我经脉之中略有伤损？” 姑娘道：“我长有眼睛，自然是看出来的！” 穆尘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位姑娘法力虽然不强，却绝不是平凡之辈，她竟然只凭眼睛看便能察知自己经脉中的伤损，莫非她就是…… 穆尘道：“敢问姑娘芳名？” 姑娘道：“难道你的真不知道我是谁？” 穆尘道：“姑娘莫非就是轮回破？” 姑娘笑道：“有眼力！” 穆尘欣喜起来，他没有想到轮回破会是一位姑娘，而且还是一位如此年轻貌美的姑娘，为什么清玄子师父从来没有说起过。穆尘道：“在下正是特意来求见姑娘的！” 轮回破道：“求我医治你经脉中的损伤？” 穆尘道：“不敢隐瞒，在下正是为此而来！” 轮回破道：“你是一个善良之人，也很诚实，若是你没有盗我雪莲，破坏了我的药剂，使我多年的医治前功尽弃，我也许会帮你治疗，但是现在我却只想让你死在我的面前！” 她又已出手，凌厉的无形劲气，直向穆尘冲来。 穆尘疾身退闪，并没有还手，同时口中急道：“姑娘无需冲动，不是说还有一个补救之法吗？在下虽然修为低下，却愿意去尝试，以补偿姑娘！” 轮回破忽然停手，道：“我已经说过，以你的修为即使去了也只会送死！” 穆尘道：“但在下还是想要一试！” 轮回破道：“你难道不是想要乘机逃走？” 穆尘道：“在下从雪域山巅逃到这山涧密林，不还是被姑娘追住了吗？再说在下还有伤势祈求姑娘医治，好不容易找到了姑娘，又怎么会轻易逃走呢？” 轮回破道：“话倒是有几分道理，我也姑且信你！” 穆尘躬身拱手道：“多谢姑娘信任，就请姑娘示下，那补救之法该当如何去做？” 轮回破道：“至此往西一百余里，有一个冰洞，洞中住着一头‘雪兽’，其头如羊，其身如虎，长有四翼，吐气成冰。它的心有着和雪莲同样的功效，他的血以及肝胆也都是绝佳的圣药。你若能将它活活抓来，便可补救盗我雪莲之过，而且我还愿为你治疗经络之伤！” 穆尘道：“在下愿往！” 他话落已迈步向西方走去。 轮回破看着穆尘的背影道：“你若是想要就此逃走，乘早打消念头。我两次在你面前出现，三次向你出手，表面上虽然并没能伤到你，可你却已经中了我的毒。这种毒在昆仑山境域并不会发作，可一旦出了昆仑山，你便会全身爆裂而亡，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穆尘相信她的话，却并不害怕，只一笑道：“请姑娘放心，在下绝不会逃离昆仑山！我一定会帮姑娘活捉那只‘雪兽’，补救我的无心之失，也希望姑娘届时能帮我治疗我经络之中的伤损！” 轮回破道：“你若真的见到了雪兽，还能活着回来，我一定答应你！” 穆尘知道，轮回破并不相信他能够活捉雪兽。 她只不过是想利用雪兽杀了穆尘。 三百五十五朵雪莲看来对她真的很重要，否则只损失了三朵，她又怎么会如此憎恨穆尘。若是她有能力杀死穆尘，穆尘说不定已经死在了她的手下，只可惜她也有伤在身，所能施展出来的法力还不及穆尘强大，所以她才会施展毒术，逼着穆尘无法离开昆仑山。 不知道她的伤，是否就是十四年前师父云阳子造成的。 穆尘已走到百里之外，这是一座苍茫的雪山，在半山之间，他已看到冰洞。 一种可怕的嘶吼之声正自洞中传出，穆尘停下了脚步，望着冰洞，默自运展起了真元，并等着“雪兽”走出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