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三章 登朝第一刀
锦衣春秋第一卷莫辨楮叶逍遥行第五三三章登朝第一刀澹台煌虽然久疏朝堂,年事已高,但余威犹在,淮南王和司马岚一左一右搀扶着这位战功赫赫的老将军,城门下的众官员都是微躬着身子,澹台煌所过之处,众人都是恭敬行礼,便是走到齐宁身边,齐宁也是恭敬一礼。 澹台煌停下步子,看向齐宁,上下打量一番,终是问道:“你是齐家的小子?” 澹台煌与锦衣老侯爷是一辈人,即使齐景在世,也要称呼澹台煌一声世伯,齐宁恭敬道:“晚辈齐宁!” 澹台煌微微颔首,也不多言,继续往城门去。 齐宁莫名其妙,扫了一眼,忽地想到,今日该到的朝中重臣几乎都到了,可是却不见神侯府西门无痕的踪迹,他不知道是因为西门无痕缺朝,还是因为神侯府的神候并不需要参与朝会。 神侯府毕竟不是普通的衙门,若是西门无痕不必参加此等朝会,齐宁也不会觉得奇怪。 未近城门,只听到皇城大门嘎嘎响起,却已经是缓缓打开,也不知道是时辰恰好到了,还是因为皇城内的羽林卫瞧见了澹台煌,只见到御林军统领迟凤典竟是亲自从城门内迎过来,径自走到澹台煌面前,也不说话,只是深深一礼。 齐宁心想这澹台煌在军人的心中果然是威望极高,在场却有不少人心里很清楚,当年这迟凤典在澹台煌的部下待过一段,也算是澹台煌的老部下,今日见到旧时将军,行礼参拜,也是人之常情。 帝国的两大军中柱梁,除了齐家便是澹台家,如今大楚的武将之中,或多或少都与这两家有些干系,虎神营统领薛翎风与齐家渊源极深,而迟凤典则是澹台家的旧部。 “老侯爷,从此处进奉天殿,路途不短,还是让人背你过去。”淮南王看上去对澹台煌十分关切。 澹台煌摇头道:“这条路我走过无数次,这兴许是最后一次了。” “老侯爷不要说这种话。”淮南王道:“多多调养,老侯爷自然是长命百岁。老侯爷,今日朝会,也未必一时半会就能结束,您老难得来朝,今日总要看一看,保存些精力在朝上,也不必将精力消耗在走路上。” 司马岚也是颔首道:“老哥哥,王爷所言极是,还是让人背上一程吧。” 迟凤典拱手道:“末将斗胆,愿背老侯爷进殿!” 澹台煌见几人劝说,终是点头,迟凤典这才背过身去,蹲在地上,小心翼翼背起澹台煌,澹台煌骨架极大,虽是老年,也依旧是身材高大,也幸好迟凤典魁梧雄壮,换作普通人,倒未必能背得住澹台煌。 许多人见此情景,都是暗暗点头,心想这迟凤典顾念旧情,倒也是有情有义。 迟凤典背着澹台煌进皇城,群臣也随后进门,淮南王跟在迟凤典身侧,时不时地去扶一扶澹台煌。 众人心里清楚,淮南王乃是太祖皇帝的嫡长子,而澹台煌当年可是太祖皇帝最为器重的战将,据说澹台煌早些年还曾给太宗皇帝上过折子,请求太宗皇帝按照当年对太祖皇帝的承诺,立淮南王为储君,但此事是真是假,却并无几人知晓。 不过金刀候与淮南王渊源颇深,那是众所周知事情。 无论是太宗皇帝还是先皇帝,对淮南王都是颇有忌惮,所以一直以来,淮南王虽然地位尊贵,皇帝对淮南王也是恩荣有加,但一直都不曾让淮南王涉足到军方,淮南王在朝野虽然实力不弱,却并无真正的军方根基。 而唯一与淮南王有渊源的军方大佬,就只能是金刀候澹台煌。 只是从太宗皇帝开始,澹台家就一直保持着与淮南王的距离,两家虽然有渊源,但走动的却并不亲近。 其实许多人心里也很清楚,一旦澹台家当真与淮南王靠的太近,只怕澹台家也不可能有今日之安稳。 太宗和先皇帝固然允许淮南王交朋结友,但却绝不能容忍淮南王与军方人物走得太近,一旦有军方人物靠近淮南王,即使不会对淮南王动手,也绝对会将亲近淮南王的军方人物借力打压甚至是剪除,为了帝国的政局安稳,这自然是绝不能手软的事情。 大楚皇城分为正宫、东宫、西宫三大建筑群,正宫又分为外朝、内廷、后殿,之间又都是宫墙层层。 进入皇城,便是进入到正宫的外朝,庞大的殿前广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广场走到一半,便是一条玉带河,上面是九条汉白玉石拱桥,过了桥,前方那巍峨庄严的庞大宫殿,便是朝会所在的奉天殿。 到得奉天殿外,天色已经亮起来,群臣都已经分文武两列按照品阶站好,齐宁位居前列,见得一名大太监走出殿门,尖着嗓子叫喊“群臣入殿”,群臣这才如同两条长龙进入到殿内。 奉天殿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尽显皇家气派,奢贵华美之中,却又不失庄严肃穆。 群臣分列两边,忽听得有尖声叫道:“皇上驾到!”众臣立时都半弓着身子,齐宁抬眼瞧过去,只见到几名宫女太监簇拥着一身黄色龙袍的小皇帝从侧殿出来。 皇帝居于中原,五行属土,掌管大地,是以楚国皇帝以楚德自居,龙袍是为黄色。 齐宁见小皇帝虽然年纪轻轻,但是从侧殿出来之时,行走之间虽然略有稚嫩,但却任有一股王者风范,步伐稳健,每一步走出来都是十分踏实,上到金銮殿上,坐在金黄色的龙椅上,群臣都已经跪拜在地,齐称万岁,隆泰扫了一眼,抬手道:“众卿平身。”瞧见站在臣列中的澹台煌,小皇帝显然也有些意外,竟是起身来,从金銮殿匆匆走下来,群臣奇怪间,只见小皇帝已经走到澹台煌身边,直接伸手过去扶起,道:“老侯爷,你.....你怎么也来了?身体可好?” 群臣都是一愣,心想真要扶起金刀老侯爷,吩咐太监便是,倒也不必皇帝亲自下来,但有些官员却还是微微颔首,心想皇帝体恤老臣,并无少年人的傲慢,实属不易。 澹台煌却是受宠若惊,急道:“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小皇帝扶起澹台煌,抬手吩咐道:“老侯爷年事已高,身体欠佳,不可久站,来人,给老侯爷赐座!”
澹台煌张张嘴,还没说话,小皇帝已经道:“老侯爷,朕不知你今日要来,否则派人过去接你就好。是了,你身体可好?朕一直都很挂念。” 齐宁看在眼里,心下暗笑,这小皇帝果然是了得,今日这一出,无论是发自真心还是故作姿态,那都是大大加分,不但让人瞧出小皇帝对臣子十分关切,而且还能让澹台煌多少有些感动。 小皇帝亲自扶他,而且还赐座,那是给足了面子。 他刚登基不久,人心未稳,礼贤臣子,自然也让其他大臣感同身受。 执殿太监端来椅子,小皇帝亲自扶着澹台煌坐下,这才转身回到龙椅坐下,扫了一眼,才道:“今日早朝,众卿有事奏来,朕初登大宝,诸事未清,镇国公,你可让有急奏的爱情先奏呈上来,大伙儿也都好好议议。” 司马岚躬身道:“老臣遵旨。”微转身道:“诸位可有急奏上呈?” 话声刚落,便听一人道:“臣有本要奏!”随即从臣列之中走出一人来,年过五旬,身形瘦长,手中拿着奏折,上前跪倒在地。 不少人都是皱起眉头,隆泰却是向齐宁这边看了一眼,从容淡定,含笑问道:“赵爱卿有何事启奏?” “臣御史台御史中丞赵邦耀,参锦衣候齐宁一本。”那老臣声音果断:“锦衣候包庇乱匪,辜负朝廷,臣请皇上严加惩处。” 齐宁瞥了那赵邦耀一眼,心下冷笑,暗想老子第一天上朝,听到的第一个奏呈,就是直接冲着老子来,这第一次朝会还真是让人没齿难忘,瞧见不少人已经向自己瞧过来,齐宁却是眼观鼻鼻观心,淡定自若,浑然无事,就似乎那赵邦耀要参的是别人一般。 隆泰淡淡道:“赵爱卿,你之前已经向朕呈过折子,朕也看过,你说的乱党,可是指黑莲教?” “正是。”赵邦耀中气十足,朗声道:“黑莲教荼毒生灵,妖邪作祟,锦衣候不思为朝廷剿灭此等乱匪,反倒包庇这帮妖匪,其中隐情,令人匪夷所思,臣请皇上当朝质询锦衣候,为何会庇护乱匪,其心何在?” 此时群臣神情各异,心思也是不同。 有人见赵铁胆忽然出来参本,而且对象是锦衣候,便有些幸灾乐祸,亦有人皱起眉头,还有人脸上显出厌恶之色。 赵邦耀得到先皇帝器重,无不敢参之人,而且敢于直言,无所忌讳,所以被人称作铁胆,这些年下来,倒还真是参倒了不少人,朝中不少官员对此人却也是颇为厌恶。 有人心中更想,这赵邦耀已经多时没有出来参人,今日出来,竟是直接参刚刚承袭爵位不久第一次上朝的锦衣候,看来锦衣候今日讨不了什么好处,总要被这赵铁胆参的脱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