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右手生刃
草堂街上灯火稀疏，夜晚几乎是了无人迹，整条街上显得阴气森森。 几盏灯火，在几家还未打烊的店铺内，跳动，像极了蓝中带绿的鬼火。 高泽精疲力竭，走在青冥路上，看着一个个人关上了店铺的门板，向着黄记棺材铺小跑了起来。 远远的，看见黄记棺材铺灯还亮着，脚步才放缓了一些。 鸿记棺材铺的洪秀全，正准备关门，转身，看见高泽从一个黑暗的角落中，走了过来，向着黄记棺材铺走去，诧异开口道：“你小子，怎么还没走呢？” 高泽冷冷看了洪秀全一眼，向点着灯火的黄记棺材铺走去。 洪秀全则是甩了一下长袖，手里拿着一个灯笼，身影缓慢消失在了青冥路上，气哼哼道：“不知死活的鬼，晚上敢在这条街出现，而且还去黄记棺材铺。” …… 黄记棺材铺中，黄小仙点着一盏琉璃灯，手里端着一杯烈酒，在死人堆里，总要喝些麻痹自己的东西，壮壮胆量，看着高泽走进门槛，轻笑道：“你……真把自己给卖出去了？” 高泽点了点头，将一锭银子，交给了黄小仙，向放着自己爷爷的尸体房，走去。 那是靠近存放棺材的地方，正好可以挑一口好棺材。 宽敞的房子中，点着几盏昏黄的灯，两个壮汉手拿着染血的尖刀，在灯影下挥动，居然是在切割停尸房的死人躯体。 血淋淋的场面，让高泽干呕不停，可是却吐不出任何东西，最后剩下的是脊背发凉。 为了钱，竟然分割死人身体上的rou，这是极大的罪孽! “小子，还真的遇到善心人了，没想到啊，我们千苍县，居然真的有大善人，愿意花五两银子买一个饭桶。”黄小仙的左手提着一个灯笼，右手握着一柄尖刀，脸上是掩饰不了的杀意。 “你们真是丧尽天良，枉为人！”高泽看过猛鬼将自己村中所有的人杀害的场景，此时看着黄小仙真想一下扑上去，咬住那脖子上的血管。 高泽的身体，退到了自己爷爷完整无缺的尸体旁，看着一具已经被剔骨抽筋的女尸，砧板之下是零散的头发，红色的衣块，惨不忍睹。 “老黄，这小子怎么办？还没有死，官府查下来，不好处理啊。”一个肚大腰圆的壮汉，手中拿着一把菜刀，全是鲜血，站在一盏跳动的灯火下，一只手，端着一碗酒喝下肚，看着黄小仙，缓缓开口问道。 这干死人的勾当，自己可以接受，但是真的杀了活人，如果被官府知道了，不死也要花些钱财，脱层皮。 “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罢了，官府那有时间管这没有油水的事情，这小子在我眼里，早就是一个死人了。”黄小仙冷笑着，手中握着尖刀，缓缓向着疲惫不堪的高泽走来，脸上阴柔的笑，变得冷酷而狰狞。 “你们这些人渣，死了一定会下地狱!”高泽愤怒道，看着黄小仙向着自己走来，另外两人，逐渐将自己包围了起来。 忽然感觉自己的右手巨痛，像是用一把刀在切割着自己的手掌，大声喊叫了起来。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高泽在地上打起了滚，黑色眼罩掉了下来，高泽的阴眼看着三人的身体，三具骷髅身躯中，灵魂之火正逐步暗淡。 “你们快看，这小子的手！”一个精壮的中年人，惊恐道，本就不想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看着高泽的右手，居然长出了一柄黑色的鬼刃，足有两米多长，眼神之中充满了惶恐。 以前，只是听过鬼故事，可是谁也没有见过，只是在脑海中想象过，可是现在亲眼看到了一柄散发着乌光的鬼刃，像是从地狱中刚出炉的一样，让人汗毛倒立。 “今天真是撞邪了!赶快杀了这小子!”黄小仙人老成精，对着两个壮汉，开口喝道。 中年男人听着黄小仙的话，丢下了手中的血刀，向着棺材铺外跑去，口中念道：“这样的邪事，我可不敢干，要做你们做吧。” “胆小如鼠的家伙，只有一辈子的穷命。”黄小仙看着中年男人离开，只留下了自己和一个肚大腰圆的壮汉。 “穷一辈子，也比你这丧尽天良，到地狱承受刀山火海的滋味好。”高泽巨痛过后，看了一眼自己右手上的鬼刃，冷漠看着黄小仙。 “杀了他!”黄小仙开口喝道。 壮汉喝了一碗酒，挥动手中的菜刀，向着高泽的身体捅来。 “当！” 菜刀碰到了高泽手中的鬼刃，竟然发出了金属的响声。 一道黑色的雾气，缠绕在菜刀之上，菜刀被腐蚀，化作铁粉，脱落。 壮汉的手，颤抖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向门外跑去，这事太邪门了! “咚！” 黄小仙扑通，跪在地上，哭喊着：“鬼差爷爷，饶命啊！” 正当高泽挥动鬼刃，割去黄小仙的头颅之时，鬼麒麟开口制止道:“小主人，你不能杀人，造孽啊！” “滚！” 高泽犹豫了片刻，冷冷开口，忍着疼痛，看着黄小仙扔掉了尖刀和灯笼，向着棺材铺外跑去。 高泽低头看着自己，右手握着一柄鬼刃，皱着眉头，阴眼看到了鬼刃上的特殊符文，是使用鬼刃的口诀。 “刃回鬼屋兵库。”高泽照着符文默念了一边，右手中的鬼刃消失在了右手上，只是右手的虎口处，出现了一个鬼刃的阴影图案。 高泽没有时间去研究鬼刃的阴影图案，将自己爷爷的尸体，放在一口最大的棺材中，拉起了木轮车。忽然，高泽发现轻松了很多，自己的力气由于鬼刃的出现，变大了，自己的身体，像是发生了莫名的变化。 一个人走在青冥路上，阴眼看到许多灵魂在漂浮，躲在偏僻的角落里，都在偷偷看着自己，有的眼中则是带着疑惑，有的则是带着恐惧。 人有三魂，人死之后，天魂回到天界的一个秘密空间，地魂则是被带到阴间接受审判，依据当世所为，判定是否下第几层地狱接受处罚。 无罪积善者，则是选择一个时日再次投胎转世，人魂则是漂浮在人间各处，大多是在自己的墓xue里，接受后世的香火拜祭，等待再次投胎，三魂再聚，七魄重生。 “轰！” 天空上一处炸开，一团黑暗的漩涡里，出现了几名高级鬼差，正在追捕一名从地狱逃跑，不堪重罚的鬼物，在黑色的天穹上，激战。 高泽的身体仿佛有一种冲动，要飞上天空，急忙用眼罩遮挡了右眼，眼前所有阴间的东西消失了。 高泽拉着木轮车到了城门下，看着城门关闭，掏出了自己已经发臭的馒头，啃了几口，喝了一些水，依着木车便昏昏睡去。 早上的第一缕阳光还未出现，一队开城门的守卫，便走到了城门前，看着高泽睡在城门下，名叫李通的守卫，用手摇晃高泽的身体，看着高泽睁开眼睛，开口问道：“小子，要出城吗？” 高泽看着李通手上的一个馒头，已经被啃去了大半，点了点头。 “走吧，早上没有人，不用收你铜板了。”李通将自己手中剩下的一小半馒头，递给了高泽，放下了城门的门栓。 高泽则是拉着一副棺材，走出了千苍县的城门，向着自家的高家村走去。 只用了一个时辰，高泽便走完了三个时辰要走的路，到了高家村的地脉。 高泽的阴眼看到了一个灵气十足，有风有水的山腰，缕缕金色的气息升腾。 高泽一用力，竟将一副棺材给扛了起来，如果被旁人看到，一定惊为天人。 到了地点，高泽用锄头铁锹开始挖掘了起来。 爷爷生前住的不好，死了，该是自己用自己天生的阴阳眼，为爷爷选一处好xue位。 虽然爷爷常说不能用阴阳眼，这属于泄露天机，折损寿命，虽然不是龙xue，老人的坟墓却是山上风水位置最好的一处山坟。 高泽独自吃着自己丢进爷爷棺材坑中的打坑馍，自求道：“希望爷爷，保佑孙儿无病无灾。” 民间传言，经过死人，下棺之地的东西，有驱除邪气的作用，一些长辈会抢夺，打坑馍，分给自家的子孙们吃，免灾去病，驱散不好的厄运。 高泽安葬好爷爷的尸体，对着一块无名木碑，磕了三个头，站起身子，看着山下的景物，看着千苍县城，那个房子最密集的地方。 一个人，缓缓走下山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