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回忆 信念
约瑟河畔，几乎干涸的水边，狙击兵一如既往地先一步设下关卡等候雷他们的光临。不甚宽阔的岸上站满了妖精弓兵、轻装兵、兽人兵、兽人剑士、重装兵及妖精法师。“啧啧啧，他们的实力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他们还是很忠心的啊。”瑾轩看着眼前的一幕，轻声的说道。 “到此为止了!叛贼雷欧纳德,你们休想再前进一步!”听到这样的话，雷欧纳德深深叹了口气，扶着额头有些无奈的道:“我说，你们就只有这一句台词吗”眼下没了魔骑士，这些家伙对于实力大涨的他们，还真心不够看啊。 “团长!是雷欧纳德团长吗”沃斯菲塔士兵中忽然有人喊出了声。听到这个声音雷一凛，下一刻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了队伍向前走来，只是那轻装兵在行至距雷十来米之遥他猛然刹住了脚步，他年轻的脸庞因激动而涨得通红，两眼隐见水光闪烁。 “！！你是梅尔？！”虽然有了些变化，雷还是即刻便认出了自己的旧部。“真的是团长!”另一人疾步上前来，站在了梅尔旁边，一脸惊喜地看着雷。“凯文”又是一个熟人，只是在这种时候以这种形势见面，雷欧纳德原本准备跃马上前的动作，下一刻又停了下来。 梅尔看到自己与雷之间无法触及的距离时，眼神不禁黯了黯:“团长,你为什么要背叛沃斯菲塔是为了那件事吗”凯文也在一边急切地劝说起来:“团长!那件事已经结束了,回来吧!我们还需要你的领导啊!” “喂!你们怎么和叛贼聊起来了难道你们也打算背叛吗”领队的重装兵不耐地打断了三人的“叙旧”。彻底无视了重装兵的叫嚣，雷欧纳德只是默然地看着两张满怀希冀的面孔，半晌他不由微微叹了口气:“........梅尔、凯文,你们想过你们是为了什么为了谁而战吗？” 听到这番话，梅尔疑惑地皱了皱眉，虽然不知团长所问为何，但他还是老实地答道:“当然是为了祖国,为了我们的人民而战呀!”“你们不觉得这很愚蠢而且很矛盾吗”“什么！”梅尔和凯文吃了一惊，似乎更加迷惑了。 “你这家伙说什么”一旁的重装兵领队也不禁出声插嘴道。深吸了一口气，雷注视着他曾经的两个部下，平静地解释起来:“你们这样只不过是个手脚被绑住,供人cao纵的木偶罢了。当一个战争狂人或是利欲熏心的人为了自身的私欲,对外地进行侵占时,通常都会打着为了和平、为了国家、为了人民等口号。如此底下的人就会有如疯狂般的去帮他卖命,为他送死,而完全不去思考打这场仗到底有什么意义,这就是战争最可悲也最可怕的地方。” 这样的一番话，从雷口中说出的的这样一席话让梅尔和凯文同时沉默了。某个急性子的重装兵却忍不住立刻反驳道:“你胡说，妖精王陛下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与此同时，凯文忽然抬起头，同样郑重地点头应和道:“对!我相信妖精王陛下不是这种人!”梅尔更是眼神灼灼，反问雷一句:“团长,那你现在又是为何而战呢” 不假思索，雷欧纳德异常坚定地回答道:“为了我的信念,为了我自己,以及为了我重要的伙伴，还有那些因为信任我而失去了生命的部下。”“............不愧是团长,还是老样子。”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依旧是如同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一天一样，那股自信，那股让人不由自主的信任感，他没有变，一直都没有变。 梅尔对雷微微一笑，一如以往的羞涩，只是他眼神里却是闪烁着坚定，说：“可是,抱歉,现在的我,是沃斯菲塔的战士,团长既然是沃斯菲塔的敌人,那就是我的敌人。”既没有失望也没有生气，雷欧纳德反而是心情愉悦地朗然一笑，说:“很好,梅尔,你又成长了,那我们就依照各自的信念而战吧!” 说完，雷毫不迟疑地拔出了自己的剑。琥打量着眼前的这两个年轻士兵，面上有些不忍，他侧了脸向雷确认道:“他们是你的部下”“以前是。”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雷在回答之后补充道：“但是，现在是敌人。”战斗几乎是没有悬念地结束了。龙柳、雪拉和缇娜根本都没用出手。 提着剑，雷在众多的尸体堆里翻找着，战斗中混乱的场面让他几乎都没有再注意到梅尔和凯文的动向了，也许他们是殒在了龙柳或者雪拉的大型高级魔法之下了，也许他们是被同伴中的谁一斧一枪或一刀一拳给毙了，也许是他亲手断送了他们的生命，无论怎样，他们此时都已经化作了地上两具冰冷的尸体了，埋葬在这许多的尸体之中。 雷欧纳德翻找了许久，一具一具尸体挨个地仔细找去，过了许久，他终于找到了两人还算完整的尸体。一肩一个，将他们扛到了一处空旷之地，雷欧纳德才将他们放了下来。取下腰间的一个扁扁的方酒瓶来，拧开瓶盖仰头猛灌了一口其中的烈酒，酒气一下冲上了他的脑门，让他的眼眶微微发涩。 下一刻，雷的嘴角轻轻上扬，一如以往不羁地笑开了，“梅尔、凯文,我们地狱再见了。”他站起身，将酒尽数撒在了两具尸身上，“抱歉.........”声音很快地便随风消逝了。将空了的酒瓶随意地往远处一丢，潇洒地转身对不远处的同伴唤道:“走吧。” “雷......”缇娜有些担心地想追上去安慰安慰雷。琥却是握住了她的肩膀，冲她摇了摇头，说:“不用替他担心,他没问题。”当夜，众人在野外扎营生起了篝火。白天的战役并没有耗费他们多少气力，只是无端地却让人有些疲惫。 “离克莱恩城越来越近了..........”雷呢喃着看向西南方的虚空，有些出了神。“报告团长，我叫做梅尔，来自......”年轻而稚嫩的脸上，带着一丝羞涩腼腆的笑容，对着他报出自己名字的时候，还会出现不好意思的脸红，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少年，如同其他人一样，信任着他，将自己的生命都交给了他。 “报告团长，我叫凯文，我一定会让你感到自豪的，我一定会成为第二骑士团的骄傲的。”平淡无奇的样貌，在整个第二骑士团之中毫不起眼，可是他却是骑士团之中，训练的最为刻苦，训练的最为努力的几个人之一。自那个地方逃出来之后，来到法鲁西翁，来到沃斯非塔，那一段时光是他人生之中最为快乐的时光。 没有欺骗，没有背叛，没有你死我亡的战斗；不用每天都提心吊胆的过着；所遇到每一个人都对他带着和善的笑容，每一个人的目光之中都充满着对于生活美好的向往；他以为自己来到了世外桃源，为了守护住这一份美好，他加入了沃斯非塔共和国的军队，凭借着自己出色的身手，成为了第二骑士团的团长，以自己优秀的人格魅力，拥有了一众愿意将生命交给他的兄弟。 原本这一切都将这般美好的继续下去，直到法鲁西翁的恶梦开始，这一切都被打破。原来，摆在他的眼前，依旧是如同那个地方一样；原本以为战争结束了，一切又将回归以往；可是，那一张张原本鲜活的笑脸，一个又一个的倒在他的面前，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知道临死之前，都还在相信着他，相信着原本一定会来，他们一定能够带着荣耀回到家乡，回到亲人的身边。 “克里欧司，我说过，我会回来的。”雷自言自语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坐在他身边的缇娜，下意识的变得浮躁起来，她侧了脸略带不安地看着雷，踌躇着终于问道：“雷,我们............能赢得了吗” “不知道。”回答得是那样的干脆，缇娜却低头不语了。雷的声音响起：“缇娜........单纯的以我们这几个人对抗一个国家,想要赢,本来就是痴人说梦。原本我们应该聚集拉尔斯帝国的残军，再一次战斗，才有机会。但是,你也知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也没有想要放弃，” 缇娜依然低着头没有看雷，她抱着双肩身躯微微颤抖起来，“可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好害怕......好害怕............”缇娜从来是个坚强的人，看到她此刻这般的脆弱，雷不禁放柔了声音，“你在怕什么死亡吗还是因为找不到答案？” “不是!我会来到这里,就已经有必死的决心了,我害怕的......是.............”缇娜开始说得很快，最后却声音越来越低，近乎呢喃:“......真相............”蓦地，她又抬起头，直直地望进了雷的眼眸里：“我感觉到............好像有什么我不该知道的事情在等着我............” 夜色下，雷的眸光几乎不可察觉地微微闪了闪，他定了定，然后望着缇娜，誓言脱口而出：“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事情或任何人伤害你的。”“雷..........”缇娜痴痴地望着雷，雷总让她感到无比的信赖，听他这么说了她的心顿时安定了不少。夜半，篝火早已灭了，营地完全浸渍在夜色的海洋之中，四周一片静谧，只是注定有些人却无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