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二章、恨意无穷，记忆染血
炎日谷内有火山，此火山为死火山，也因此，炎日谷才敢在此开宗立派。 火山位于院子后面，相距足有千步，看起来巍峨壮阔。 天色阴沉，暴雨淋漓，禹轻尘和西门雪两人在田木的指点下来到了火山脚下。 围着火山脚绕到另一面，他们顿时看到了一座座小坟丘，这是炎日谷历代前辈的安息之处，不敢打扰，两人径直朝坟丘深处的那座庄严陵墓走去。 走到近前，陵墓旁边有一小茅屋，在这狂风暴雨中，青坟为伴，黑鸦为邻，显得那么孤独与阴森。 没有犹豫，两人推门走进。 屋内沉寂，光线昏暗，更显阴森。 里面有一枯瘦老者，盘膝坐在地上，浑身没有丝毫气息，没有任何波澜，仿佛万年不腐的干尸。 “守墓人前辈！希望您能让我恢复记忆！”不敢有丝毫不敬，禹轻尘坐在老者对面，躬身说道。 西门雪也跟着坐在一旁。 屋内一如之前的沉寂，仿若一处死地。 时间悄然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老者嘶哑的声音终于传入他耳。 “你是谁？” 禹轻尘心中微喜，忙解下背后的天子剑交到对方手中，然后又伸手入怀，将铁匣拿出打开取出一部书一并交与了对方手里，却是兵道宝典。 这两样东西，无论哪一样放在外面都足以引起整个九州的争夺，掀起一片血雨腥风，然而现在他却如此轻易，毫不犹豫的交给了他人。 这一切，只因为对方是守墓人！ “晚辈姓禹，名轻尘！”禹轻尘恭敬的介绍自己。 老者眼皮微睁开一条缝，看了眼面前的两样东西，又看了禹轻尘的面容，继而阖上双眼道：“我不能让你想起过去，只能带你去看一些东西，能不能恢复记忆还是得看你自己！” 开始听到对方的话时禹轻尘心中难免失望，直到后面半句话出来，他那缕失望才悄然烟消云散，换做了满心激动。 “好！” “好，来吧，你一个人！” 西门雪留在茅屋内静静等候。 禹轻尘跟在老者身后，正疑惑他要带自己去往何处，却见眼前竟是先前看到的那座陵墓，而老者，直接弓着身子走了进去。 他连忙跟上。 刚走进陵墓，便是墓室。 首先入眼的便是那一排排的棺材，摆满了整个墓室，也不知有多少，每一副棺材前还有一尊与棺材同高的人形石像。 没有碑，却是以石像代做碑。 老者自走进来后就一言不发，静静跪在一旁，神情肃穆，仿佛与黑暗融为了一体，又好似他也变成了一尊雕像。 禹轻尘轻轻走着，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一一看过这些棺材，以及棺材前的雕像。 没有石碑，没有刻文，他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但看着这些棺材，他有种回家的亲切感。 心情激动，激动中更有些许复杂。 终于，他看到了一副宽了许多的棺材，这是双人棺，只葬恩爱夫妻。 而棺前，那两尊石像同样是如夫妻一般紧紧挨在一起。 这石像，这两张脸！ 禹轻尘只觉这两张脸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得他脑袋内轰鸣不已，眼前出现无数金星，胸中只感觉有一股强烈的悲伤迅速涌上心头，心神激荡之下，他顿时忍不住一口淤血喷出。 扑通声在死寂的墓室内响起，禹轻尘轰然倒地。 …… 阴雨淅沥，黑云沉沉，天空充满了压抑的感觉。 秦冰仙坐在大殿门口，旁边一盒女红，手里的东西未织完，但也可以看出是小孩子所用的衣物。 阴雨水气扑面而来，她不禁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抬头望着远处的黑云怔怔出神，心中不自觉间感到一阵压抑。 雨中忽然走来一个白衣女子，气质清冷，远胜秦冰仙。 她看起来虽是慢慢的走，但几步便出现在了大殿内，秦冰仙身旁。 若是禹轻尘此时在这里，一定可以一眼看出，这白衣女子正是他所认识但完全不了解的雪姨。 只是，那雪姨和这秦冰仙到底有什么关系？ “徒儿，你在想什么？”雪姨语气平淡，一如当初和禹轻尘说话时的语气。 两人却是师徒关系！ 秦冰仙看着外面的天，嘴里轻轻道：“我在想，这江山社稷是否如这场雨一般阴沉，让人只觉得压抑而看不到希望！” “这些自有你那父皇去想，你又何必多费心神？”雪姨看了看她的小腹，语气里忽然多出了一抹关切：“再说了，你现在已经两个月身孕了，正是危险时期，不宜想这些，应当好好调养才是！” 秦冰仙不禁双手放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轻轻抚摸，脸上的清冷消失，露出了满脸慈爱，这等表情，若是让两人以外的人瞧见，一定会以为自己眼花了，见鬼了。 雪姨安静坐在一旁，秦冰仙双手摸着小腹也没有说话，气氛渐渐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秦冰仙忽然出声问道：“他还好吗？”特意说到那个他，她却一脸平静，仿佛那个他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雪姨叹了口气：“好也不好吧！他被很多人追杀，几次陷入危险之中，但所幸的是还活着！”说着，她目光凝聚在秦冰仙的腹部，那里面，正有一个小生命在悄悄孕育。 “你为什么会选择要把他生下来？” 这个问题显然很意外，问得秦冰仙一时愣住了，许久，才缓缓道：“或许是我异想天开，但我想凭这个孩子来化解两家的仇恨！” “那你爱他吗？” 爱？ 秦冰仙一时陷入了沉思，当初根本没想到在那深渊之下和禹轻尘会因为吃了那条巨蛇而发生了这样的意外，更没想到自己会怀了他的孩子。 说恨，但自从知道他是小时候的那个人后，她却怎么也恨不起来，而且自己父皇十年前还做出了那样的事，想起他时，她总是心中有愧，要轮到恨，自然是不恨的。 既然不恨，那便是爱了。 只是，自己真的爱他吗？或者，爱他有几分？ 秦冰仙没有回答，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 面色茫然。 …… “啊……” 一声恨意无穷的呐喊自炎日谷内响起，划破电闪雷鸣，响彻天际。 炎樽面色复杂，长长叹了口气，转身回屋。 声音传遍谷内，沈纤纤等人连忙冲进屋去，冲至床前。 禹轻尘猛的惊醒，腰部以上直直立了起来，面色扭曲，双目通红，满脸恨意，双拳紧握到指甲切进rou里，牙缝里杀气腾腾的挤出一句话来，好似誓言。 “张允！秦光！此仇不报，我枉为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