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接人
照片一共十张，每一个死者两张，分别是死亡现场和死者全身照。 我把照片摊开摆在茶几上，尽力地寻找五张死亡现场的异同。除了我之前发现的那些相同点，我仔细看才留意到我之前忽略的一点。那就是，他们跪拜的时候，都是穿的睡衣。 这一点说明了，他们都是在晚上出事的，而且是准备睡觉之后才出事的。死亡报告上记录的死亡时间，都在凌晨六点左右，那在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们死状如此诡异呢！ 除了相同点，我还发现了一个不同点。就是，除了朱子明是死在卧室，其它四人都是死在客厅。这些从照片拍摄到的周围布置，很明显就能看出来。为什么会有这些不同呢？我觉得肯定是有原因的。 朱子明和其他四个人有什么不同之处？在我的了解中，除了道行可能比别人高一点以外，没有发现什么别的不同。所以，关于朱子明的具体信息还是要等白晋醒来才能知道。 不过我想，朱子明除了本身与别人有不同外，还可能是因为他做了与众不同的事情。他是上次行动的发起人，也可以说他是总承包，还有呢？ 朱子明是第一个死亡的，为什么？ 我已经把我的疑问全都列举出来了，光看照片也看不出来什么东西了，死亡报告的信息量也太少，我没有能整理什么头绪出来。 只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那就是白晋也身处危险之中。凶手不知道什么来头，但从这死的五个人来看，无疑是报复这些处理三里集杀人事件的人，白晋也是其中之一。 那么问题来了，凶手有没有把我算在里面呢？我虽然是打了个酱油，但怎么说也算是临时组了个队，而且最后还收了酬劳的。 不知道现在把酬劳退回去是不是迟了点？ “你不打算去上班了？” 当我正沉思的时候，白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我身后了，突然说话吓了我一跳，我问道：“你怎么不多睡一会？” 早上我就听灵儿说了，白晋等道士他们的回复等到了晚上三点，这么晚睡的结果就是现在很明显的黑眼圈。 白晋用手拨弄了一下有些乱的头发，道：“道士他们回我消息了，说是今天在HY碰头，我还要去火车站接他们。” “我去接就行了，你继续休息一下吧。”我主动请缨，反正不上班又没有别的事情做，帮白晋跑一趟正好。 白晋没有拒绝我的好意，只是也没有回去睡，而是去卫生间整理自己的仪容了。我对她那样子是见怪不怪的，因为每当我起的比她早的时候，就能见到一个头发打结，双眼迷蒙的白晋，洗个脸就变正常人了。 由于是去接人，我没有骑乘我那轻便自行车，而是坐公交去的火车站，可是到了火车站，我才想起来，我既没有道士他们的联系方式，又忘了他们的名字，我该怎么接人？ 不过，办法还是人想出来的。我去附近的超市随便买了点东西，借机找他们要了一个纸箱子，再瞬间接他们的笔在撕开的纸箱子上面写了两个很大的字。 然后我就带着自制的牌子在出站口等着了。在我等人的时候，经常有路人对我指指点点。真是少见多怪，没见过举牌子接人的吗！ 直到两个穿着蓝色制服的人走到我的面前，用十分严厉的声音对我说：“这里不是你们摆摊的地方，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学人招摇撞骗。” 一边说还一边抢我的牌子，我真是无言以对，默默回头借了支笔在“道士”前面写了个“接”字。 人生第一次被城管撵，还好人家没叫我罚款，不然又要扯皮了。 在我等到花儿也要谢了的时候，我终于等到了第一个人。 第一个找到我的，是道士。同样，他穿的道袍也特别明显，我一眼就看到了他。 道士看来是不怎么爱说话的，看到我的牌子就直接过来，站在我边上站着，也没有见面问好什么的。我看他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我也没有出声打扰他。 上次行动中的男丁，现在就只剩道士一人了，还没有到的，是三个女人。我和道士大概又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等来了两个，一看时间都快到中午了，我忍不住催道：“你们谁有剩下那个人的联系方式吗？” “我打过电话了，无法接通。”回答我的人是李思，是上次那群人里面第二个让我记得名字的。因为她穿的仕女服让我印象很深刻。 听她说又是电话打不通，我也有点烦躁，不光是因为剩下的人超过了约定的时间，也因为，现在这种情况突然联系不到人的话，我们根本不能确定她平安与否。 看到她们都拿出手机在摆弄，显然是在试图联系那个没到的人，我也一点办法都没有。连名字都记不全，只能等着了。 “啊！” “赵雅你乱叫什么，吓我一跳！” 李思对发出惊叫的人斥道，也让我获取了一下她的名字。之前有过介绍的，我把她忘了，现在真的不好意思再问。 我的目光也随着李思望向了有些失措的赵雅，只见她一手紧抓着手机，一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带着惊慌道：“张萍她...死了！” “什么!” 道士和李思同事惊呼道，赵雅点点头，我看到了她压抑的泪水。 “群里面有消息了，张萍已经死了。” 听到赵雅的话，道士和李思同时拿着手机看，接着，我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已经确认了赵雅说的事情了。 幸存者，现在可以用这个词了。幸存者除了白晋，已经都汇集在这里了。 “跟我回去吧！” 看着他们三人都沉默不语地晒着太阳，我还是站出来打破了他们的沉默。不管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悲伤都没有任何用处，我们只有将事情调查清楚，才能算对得起死去的同伴。 没有人回应我的话，但他们都跟着我的脚步，一步步，都有些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