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9 一百万

    那老人有很粗的呼吸声。旁边有人赶紧把氧气给他放上。

    缓缓往前进的病床此时一下子又停下来了。

    旁边的三姑六婆们，“醒了啊。真的醒了。”这些人激动中，也不敢扑上去。怕把老头又吓过去了。只能自己人跟自己人抱在一起，在原地跳，“醒了……”

    之前院长的意思是坚决想趁着老人没死之前把他转院。那种作派有点儿像某些缺德的养殖户发现自己养的牲口重病时，就把趁着没死放血卖钱。但此时一看老人活过来了。立即大声吆喝，“赶紧的转回病房，小心看护！”

    那些三姑六婆中似乎有懂点儿医学常识人这时也说，“现在别再转院颠簸了，赶紧运回到重症看护室去。”

    双方立即达成了共识。

    符昊趁着这些人走开的当口上。也成功的离开了。临到火车站的时候，给赵笑童发了个短信，问侯了一下。“我回东湖市了。你家那位长辈的身体现在好点了吗？”

    赵笑童看来并没有在病房里，所以回短信回得非常快，“还在重症看护室里。我进不去，不知道怎么样了。那些医生和专家几乎一直在开会，看样子并不轻松。”

    符昊又发短信安慰了一下她。这件事似乎是不了了之了。回东湖，到东湖市地面是上午十点多。从火车站出来时，外面的人极少，那天空蓝的让人想飞。

    符昊的电话很快被打响了。他这时还在公汽上摇晃。从怡都市坐动车回来是一个小时。但从火车站坐公汽回学校也差不多需要一个小时。这是个神奇的年代。

    有让符昊起了对宇宙的空间时间概念的某种领悟。

    符昊正在感慨的时候，他就接到了电话。是一个陌生人的电话。基于最近的欺诈电话很多。所以符昊接了之后没有说话。那边传来了一个有一点儿熟悉又很陌生的声音。“哎呀，您是符先生吧。”

    这是个老熟人的口气。却偏偏是一个极不熟悉的声音说出来的。所以符昊有点不买账，“请问您找谁？”最近有一些骗子会冒充你的熟人行骗。所以符昊明确问对方找的是谁，这是个简单有效的防骗手法。

    “哎呀。我就找你呀。”那人继续用一种老熟人的态度说道。但他也听出来符昊不太买账，所以自报门户说，“我是怡都市人民医院的院长易茂盛。”

    在大约一个小时前。怡都市人民医院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

    老年病人有的时候，就好像一台旧电脑。只要能开机。它能连着玩三四个通宵没有问题。但只要关了机，再打不打得开，可能就要画个大问号了。

    因为老机子，你甚至不知道到底哪里松了或是短了路。如果开不了，你玩命磕头都没用。

    所以这次会议的核心内容自然十分明白：“天幸病人这个时候醒过来，居然解除了休克状态。给了我们以缓和的机会。”

    “然后接着我们应该怎么办？？”

    院长一直在抹自己脸上的汗水。

    方老医生这时也在坐，所以发言说，“以我的看法，那位病人的身体情况现在就像一个不稳定的炸弹。虽然暂时没事。但随时都有可能会有事。如果让我建议，我仍然会建议让他立即转院。”

    院长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我也想让他转院。但现在刚刚出完事，立即就转，实在太有欲盖弥彰的嫌疑。对方的家属又是我们得罪不起的。所以最好是停一段时间再婉转的提转院的事。”

    对于院长的说法，另外几个医院的上层董事。也是这种意见。几个人也都连连点头。

    会议厅里的空调开得有点儿大。安静中带着点凉，让人大脑发冷的感觉。

    方老医生，“让他在这里停多久为好呢？如果他又突然休克或是出事了怎么办？”

    这个问题几乎使所有人都沉默了。这是现在最要命的事。

    方老医生有些严肃的说，“我们医生又不是神仙。如果治不好，就直接承认了。大方的让对方走，也是一种诚实的表现。这并没有什么丢脸的。”

    但他的说法显然并不符合商业原则。包括董事和院长在内的人都在摇头。

    方老医生对他们的这种反应，也是熟悉的。所以叹了口气说道，“现在的医术从来就没有发展到什么病都能治的地步。治不好并不丢脸。但继续打肿脸充胖子。下次未必就能有这样的运气。”

    在这些人的计议之中。院长等人顾左右而言他。这时问了一下说，“对了。刚刚事情太多。当时那老人是怎么醒的？刚刚是怎么回事？”

    方医生站起来说，“你们都这样想。那我实在看不出来，我还能给出什么别的建议。我还有病人。你们有什么决定，直接通知我就行了。”

    对于这个方医生的脾气。院长等人也算是熟悉。所以都没有过多的表示。目送他出去。

    会议室的门再关上后。院长又问了一遍，刚刚的问题，“当时是怎么回事？”

    符昊动手时，有一群人看到符昊在旁边作的事，那些主治医生们也不能乱说，他们这时说道，“当时有一个年青人，在那老人的旁边。似乎……弄了一下就醒了……”

    “那个人是谁呢？我好像也有点儿印象。”

    院长，“我记得好像他好像是跟小汪认识的样子？？”他这时看着周围，“小汪呢？”

    那被调去看守太平间的汪医生很快被找了回来。

    院长是个老狐狸。问话时，并没有透露其它消息。只问。“之前跟你动手的那个男生是谁你知道吗？”

    汪医生以为是要找他的事，他已经被调到太平间去了。再往下实在不知道要上哪儿了。所以立即分辨说，“不是我先动的手。是他先动的。”

    “我问的是他是谁？”

    汪医生据实以告后。

    院长，“那没你的事儿了。去上班吧。”

    汪医生绿着脸出来了。

    这是院长打这个电话的前题。

    院长这么说，符昊在公共汽车的摇晃中，大约能猜出来他想说什么了。

    他没隐瞒自己有能力的事。毕竟的，他只是让那个老人苏醒过来了。并没有真的治好他。这种能力，某些传说中的练气功的奇人异士也能作暂时到。

    “我只是吃饭路过。他要是一直那么休克在那里。你们是不打算让我走路了。所以就帮你们解决了一下。怎么你们还想麻烦我？”他嘴上说得轻飘飘的。

    但那院长却知道。他跟人民医院的多位专家名医可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凌晨到熬到那时，也没有能让老人醒回来。更何况还有两位帝都协和医院的专家，望风而逃。这件事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最少他现在能找的只是符昊这一号人了。

    符昊这时叼了根牙签在嘴角上。他不抽烟，这时叼着，很像在抽烟。

    院长看不到他的动作，但有点儿擦汗。他是个老狐狸。但不管什么样的狐狸，有求于人的时候，都不得不低调一点儿。

    “小兄弟。我这么跟您说吧。这位人物在整个怡都市。不，别说怡都市了。就是在我们省里，也是动根指头都能天翻地复的人。”

    他这样说，符昊就说道，“他是你们的病人，跟我没关系吧。”

    院长有点儿急了说。“确实是没关系。是我们的病人。今天上午的时候。他休克了。我们……说真的小兄弟。花了所有的心思，也没能让他苏醒过来。他人年纪大了。有些事，真的没法子。但是，你一下子，事情就解决了。真的，我得感谢你呀。”

    “感谢的话，我心领了。”

    符昊这样说。

    院长，“啊，小兄弟。我是想请您到我们医院来，再施圣手。帮这位老人家治治病。你……”

    符昊。“院长，您也是有见识的人。您真觉得那病人能治好吗？”符昊此时虽然不介意让人知道他有些本事。但却绝对不会想要让人知道自己能让人有三倍的普通人寿命，能让人几乎长生不老。这是两回事。

    前者可以赚钱，后者可能会让自己和自己家里的二老都处在极度危险之中。最近的一段时间，符昊脑子里越来越多的出现，各种各样的乱七八糟的公式和图纸的样子。以符昊认为的，恐怕是卡莱尔拷进自己大脑中的东西。

    那个人是极乐空间的主要设计者。也是公司的神童加关键灵魂人物之一。他大脑中的东西，几乎就是极乐空间的一切。

    符昊一直在想怎么把这些科技变现的问题。在自己想好怎么把利益最大化之前。他是不会把这些东西让别人知道的。

    院长在电话中有些急，他深韵谈判还价的规则。所以才会先提出让符昊帮他把老人治好。但实际上他的底线当然不是这个。

    “哦，您先别生气。小兄弟。我也没指望你能把他治好了。我呢，是在想你能不能让他安稳的多活一段时间。”院长这样试探着说，“不长，就一段时间。”

    符昊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路边的白色路栏，然后说，“不长的一段时间是指多长呢。而且，你好像没说过报酬的事。”

    “哎呀，你看。小兄弟，你今天上午，见义勇为。我以为跟您讨论钱的事儿，挺掉份儿的。”

    符昊笑，“您看，我挻忙的。以后再联系吧。”他说完就挂掉了电话。有些时候谈判就是一种态度。这种态度会影响很多事情。

    两秒之后，院长再打过来。

    符昊看着电话上闪烁的字幕。一直等到约四十秒的时候才接起来。

    院长，“哎，……别挂电话啊。我这不是在跟您谈吗？您想要多少？”

    符昊心想我怎么知道这种事是什么回事，所以说，“我作事是看心情。您的事儿，你就自己看着出价吧。”

    院长擦了一下头上的汗，然后想了一下说，“十万怎么样。其实我只要他多安稳的过两个月。”

    符昊心里对这个价其实还算能接受。毕竟只是让那老人多活两个月，不需要动用太多能量。但仍然说道，“您在逗我玩吧。就他那个样子，两个月，十万？”

    院长头上刚擦完的汗又下来了说，“不行的话，一个月也行呀。真的最少得一个月呀。”

    符昊，“那也不能十万吧。你们从帝都请个专家不会只十万吧。”

    院长这时有点儿无奈了说，“我跟您说吧。帝都请专家其实也就是十万一位。这还是非常权威的专家。咱们这一行，不比人家大明星。靠技术吃饭。光前期熬事业文凭，都是十几年。实习也是十几年，唉……”

    他开始诉苦，符昊却并不打算听，“我跟你说一个，我能心动的价吧。”

    那院长有点儿心惊胆颤的听着。

    符昊说，“最少一百万。我来，没有这个数儿，我来不了。太忙。”

    院长，“我……”

    符昊听他欲言又止。于是就挂了电话。此时车窗外正在过的是青河。能看到河里远处的成片的水草。刚刚车站里上来的一群人，正在抢位置。

    而符昊因为跟院长打口水仗所以没坐上。他心想，就这家伙。耽误了我抢位子的大事儿。到学校还好一会儿呢。

    院长跟董事会的各人进行了最后讨论。

    “他说要一百万。”

    董事长是个戴着黑色方框眼镜的胖子。有一双极大的大手，这时相互握着，“一百万真能让这个人活到一个月后？”

    院长听他的口气，似乎能接受。

    所以尝试着说，“听起来，他是有把握的。”

    下面的董事们交头接耳。

    董事长立即说，“如果他能让他活到一个月后，那这个钱就不贵。而且……”他长出了口气，把那双大手举在桌上撑着硕大的下巴说，“他要是真有这种实力。对于我们来说，恐怕还是一个得继续结交的人物。要知道有钱的人多，能治的病少啊。”

    院长的电话，大约在半分钟后打过来了。看来他是通过了彻底的觉悟，“小兄弟。我跟您说。一百万，我刚刚跟董事们讨论了。他们最后同意了。但是，这老先生他要是活不到一个月怎么办？”

    符昊，“药医不死病。人要是非要死我也没法子。”他说到这儿院长的汗下来了，符昊接着说，“但是，在正常情况下，我有相当的把握让他活到一个月后。”

    院长最后的意思是，“我们先付你六十万。后面四十万，一个月后再付。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