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大辽族的生存之道
篝火映红了司徒静的脸,锤子拿着木棍伸进火堆之下拨撩,那火势更旺了。开始还有几个人围坐在篝火之前,最后那几个人忍不住去睡了。楚炎凉走到黑暗之下,在那由树木包围而成的空地之上,开始修习自己的剑术,无双的剑术,本就是日夜不间断的练习,才能取得的成就。 司徒静也想睡,可是睡不着。她看着楚炎凉,看着楚炎凉就在她的身前,舞动着那柄无数次拯救他们的利剑,而锤子就像是一根木头,端坐在那儿,看着轻摇的火苗,一直在发呆。 “唉,你倒是说句话呀,”司徒静歪着头看了看锤子。 锤子木然地抬起头,看了看她,又把头埋下去了。 “真恼人呀,”司徒静摇了摇头,觉得实在是无趣,“你们大辽人难道都是这样吗?”司徒静问着她一直都在想的问题。 “那我也问你,”锤子终于开了口,“你是大衍的公主,为什么却要和这些人在一起呢?” “为什么?”司徒静看着不时在眼前晃动的楚炎凉,嘴角挂着一丝甜蜜。当自己第一次在倾城山中见到楚炎凉的时候,就像有一根无形的线,将他们的命运连接在了一起,当司徒静见到楚炎凉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不管如何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去任何地方都可以。 “我不知道,”司徒静垂下头来,抚弄着自己的衣角,“或许是皇宫太无聊了吧。” “你仅仅是因为无聊,”锤子的脸色变得悲哀起来,火光下那张本应该年轻许多的脸,变得沧桑而不可辨认,“我们却是为了生存呀!” 司徒静沉默下来,锤子也沉默下来,夜风无声地穿梭在林子中间,火苗依旧在不停的挣扎着,只有楚炎凉的长剑划破空气,嗤嗤作响。 …… …… 面前的山色愈发葱茏,脸面的山峦,仿佛画师笔下洗练的意境。 “真美呵,”司徒静的眼睛贪婪地转动着,生怕不能饱揽所有的景色。 “呵呵,在皇宫看不到吧?”锤子开朗地笑起来。 “我们还在西魏境内吗?”楚炎凉打马问道。 “翻过前面的墨梅山,便是燮国了,”锤子说着,“阿奇,你去打些水来,”他吩咐着随行的那个最沉默的大个子。 阿奇已经去了很长的时间了,林中依旧没有什么动静。锤子焦急地拍拍头,然后翻身下马,“我去看看。” 这时候,幽闭的林间突然躁动起来,一片飞鸟被惊得四散飞起,不远处的草丛被扒开,阿奇的身子现出来。他惊慌地将手中的水囊猛的一掷,“快走,是西魏的追兵。”说完这句话,他扑倒在地上,这才看见他的背上胡乱地插着几支羽箭。 “阿奇,”锤子咬着牙大吼了一声,拾起地上的水囊,急忙翻身上马,“走。” 林间的声音更大了,隆隆的声音仿佛杂乱的鼓点,敲击着地面。一名骑兵突然从林中跃了出来,看着正准备离去的楚炎凉他们,大声喝道:“在这里。” 他大声的叫着,同时张开了手中的弓,对准其中一个也背着弓的小个子射去,只是那个人比他的速度更快,他在前进的马身上双脚勾住马镫,仰面向后躺在马身上,在奔跑中射出一箭。 那支箭突兀迅捷,好像已经在那里等了骑士很长时间,轻骑的盔甲单薄到被那支箭轻易穿透。大队的人马很快越过草丛,来到骑士的尸体面前。 “混蛋,”为首的将军不满地看着眼前的尸体,刚死的年轻的脸依旧栩栩如生。 “将军,”他身旁的人,打马上前,“前面就是墨梅山了,过了那座山,我们便不能追击了。” “传令给前面的哨卡,一定要堵住他们,”将军注视着前面散乱的马蹄印,“另外告诉他们,去的人有六个。” “如果我也死了,”树木在锤子的眼中掠过,“你们一定要挖出我的眼睛,把它带回到大辽去,很多年了,我很想再看到我的故乡,”他的话随着潺潺流动风声,传进人们的耳中,冰冷入骨。 …… ……
“前面就是最后一道关卡了,”锤子伏下身子,对旁边的楚炎凉说。 远远地看过去,那不过区区百米的桥,就如悬挂在飘渺的云端之上——或者说是漂浮更加贴切,因为它看起来,更像是一艘船。 山谷上蒸腾的雾气不住地往上窜,笼罩着那横绝于天堑之上的木桥,它一定很古老了,但也很牢固,在肆虐的山风中蔚然不动。 桥的两端各有一栋高高的青瓦制的悬楼立在那里,一面绣着西魏的大旗,随着风飘动起来,另一端却是被燮军把守之地。 楚炎凉眼睛捎扫过去,几名西魏的士兵正靠在桥的这端嬉笑聊天,“只有这一条路么?” “不,但别的路都要多花半个月的时间,”锤子扭过头,“你愿意么?” 楚炎凉沉默了半晌,看了看旁边的司徒静。她咬着嘴唇趴在那里,呆呆的看着远处。 “不要害怕,”楚炎凉拍了拍司徒静的肩膀,“等会你就躲在我的后面,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司徒静乖巧地点点头,然后把头靠在楚炎凉的身边。 “从来没有想过呀,我们要靠着这样的方式回去,”司徒静低喃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楚炎凉苦笑一声,转过头,看向锤子,担忧问道:“可是,对面还有燮国的士兵呀。” “那里的伍长我认识,这也就是主人遣我的原因,只要过了桥,一切都好说了。” “既然如此,我们杀过去吧,”楚炎凉说着,眼睛却看在那些西魏的士兵身上,手中的零落雪已经暗合着他的杀气攒动起来。 “跟着我,”他对司徒静说着,这时候,他的语气不再轻柔,而是严厉的命令,因为接下来,他将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照顾司徒静。 而司徒静也是平静地点头,看着面前的那座如天堑一般的长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