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熟睡中的美人
南筝在公子的车前双膝跪倒，连磕了个三个头，闫春他们只好也跟着磕头。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奴婢何德何能，蒙公子屡屡出手相救，着实无以为报，唯有当牛做马报答公子。”南筝字字清楚地说。 闫春这才明白，原来这位公子已不是第一次救七姑娘了，怪不得她会这么干脆地行大礼。 公子的声音从车中传出，仍是一贯的慵懒：“地上凹凸不平，你打算一直跪着？” 南筝听着觉得很亲切，最近怎么了？她怎么看着谁都像亲人啊，她都蒙生了一种再和公子结拜一把的念头。 见她跪着不动，连雪推开门出来，垂着眼皮看她：“你运气怎么这么好？公子难得想去京城转转就碰上了落难的你，你上辈子到底是积了什么德啊？” 除了连雪，南筝心里默默地想，她比较不亲切。 “我记得你是回去找师父了，怎么，他让你出远门吗？”公子在车里问。 “回公子，我们也是去京里。”南筝简单地说，说来话长的事，不如不说。 “你去前面那辆车吧，”公子说，“王朗，给他们腾辆车。” 王朗为难地抓了抓头皮，一共四辆车，公子一辆，连雪和沁竹一辆，南筝来了，她和小仙一辆，还有一辆拉着行李，这可怎么办？ 他对连雪赔笑说：“连雪姑娘，让南筝和小仙都到您和沁竹姑娘的车上去吧，她们的车让给他们三个。” 连雪瞥了南筝一眼，南筝也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确十分狼狈，她忙说：“我去行李车吧，让小仙上你们的车，可以吗？” 小仙此时也忍不住了，从车上飞奔下来，拉住南筝说：“你能坐行李车，我怎么坐不得？我们许久不见，我自然得和你坐在一起啊。” 连雪鄙夷地看了她们一眼，对王朗说：“那好，这下你不用为难了。” 说完她转身回到公子的车上，南筝和小仙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这一段时间的小别，让她们的感情更加亲密了。 小仙从车上拿了自己的随身物品过来，对着南筝指了指自己的包袱，挤挤眼睛，小声说：“有凤爪哦。” 南筝笑了，发自内心的。 闫春见南筝真的要坐行李车，上前拦住她说：“七姑娘，让我们去行李车吧……” 南筝笑着打断他说：“我们已经是兄妹了，何必还见外？我和小仙个子小，坐行李车能挤得下，你们三个怎么挤得下？” 正说着，连雪又从公子的车上下来，她的脸色很差，走过南筝身边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公子让你上他的车里伺候，小仙上我们的车。” 她这话一说，所有的人脸色各异，南筝怔了一下，笑着对闫春说：“我此时仍是钱公子的奴婢身份，伺候公子是应当的。” 闫春一听，眉头皱到了一起，将她拉到一边问：“君上知道你给人做奴婢的事吗？” 南筝摇摇头，脸上一直保持着笑意：“不知道啊，这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何必告诉师父？” 说完她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向公子的车走去。 推开门，上了车，她才明白刚才连雪看她的表情绝对不是无缘无故的鄙视。 外面看不觉得，到了里面才知道车里十分宽敞，地上铺着洁白的波斯毛毯，一个精致的红木雕花矮几上摆着光泽灿灿的金酒壶、金酒盏、金盘子、金碗。 比这些精美器具更夺人心魄的是半躺在铺着银色锦缎的软榻上的公子。 他穿着深蓝的外袍，披散着黑亮的墨发，赤着洁白的双足，悠然地微闭着双眼。 这哪里像是出门在外？简直就和在自己卧室里一个样嘛。 “公子。”她轻声唤道。 公子抬起眼，瞧了她一眼说：“坐下吧，在此处耽搁的时间太长了。” 南筝左右瞧了一下，挨着车壁坐了下来。 这一通折腾，把她累坏了，她渐渐向一边歪去，最后倒在毯子上睡着了。 公子坐起身，瞧了她一会儿，见她侧趴着，睡姿别扭，便过来将她的身子扶正。 已经睡熟的南筝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后顺势向上抱住他的胳膊，将脸贴了上去，嘴里还在喃喃地絮叨着：“师父，你原谅徒儿吧……我好疼啊……” 公子想推开她，但见她抱得紧，小脸皱成一团，一脸凄苦的样子，轻叹一声缓缓坐下，让她躺在他的怀里。 她翻转了几次，调整到了最舒服的姿势，才满意地安顿下来。 “你刚才说哪里疼？”公子轻声说。 “……”南筝没有回答。 “嗯？哪里疼？”公子晃了一下胳膊追问。 “背上疼……”她口齿不清地说。 公子搂着她的背的一只手轻轻地伸进她的薄衫里，触手之处是一片片凸起的形状不同的疤痕。 这些疤痕不是新伤，肯定是不疼了，可是她梦中仍旧喊疼，可见当初摔下绝情壁对她来说是何等的恐怖和疼痛。 “还有哪里疼？”他沉声问。 “……”她没有再回答，脸上的表情已经平静，她已经睡熟了。 他将她抱得更紧些，用手撩开她额前的碎发，总见她低着头用手拨弄额前的头发，果然那儿有一处浅浅的伤痕。 他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了两下，她微微蹙了一下眉，两只眼皮轻轻翕动着，疼痛一般。他以为她要疼醒，赶忙放手，侧过脸假装什么也不做。 过了片刻，见她没动，他又一点一点地调回目光，余光瞥见她没有醒来的迹象，便将目光又调回到她的脸上。 她的容貌其实很娟秀，五官精巧，皮肤白细，十分耐看，她睡着和醒来时的样貌不大一样。 她醒来时，面对他总是目光闪躲，脸上的表情总是处于自我保护状态，看上去有点不自信，甚至有些卑微。 睡着时就不一样了，她所有的美好都展现在他的面前，娴静、乖巧、娇俏。 他不由得看呆了，连马车停下来都没注意到。 连雪从行李车上下来，舒展了一下腰腿，望了一眼公子的车，车窗关着，车帘垂下，那个妖精也不知道在公子的车里做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对天翻了个白眼，几步就跨到公子的车边，推开车门往里看了一眼。 片刻后，她又轻轻地关上车门，抱着双臂，鼻子里喘着粗气。 公子竟然抱着那个丫头，还直直地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