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弃儿（4）

    师徒二人谁也说服不了谁，但两人心中都感到一股新奇之意。

    苏墨云的前世，对师父只有尊敬，从未争辩过什么。现在两人一前一后边说边行，虽然说的是杀人这等大煞风景的事情，却觉得心头温暖起来。

    莫子然也是如此。

    苏墨云的话他不赞同，却也不能否认是有道理。

    他不再说，是因为，就算是自己的徒弟，他也从未勉强过任何一人。各人有各人的路，如何走法，让他们自己选择。

    “师傅，有一件事，弟子迟迟想不通。”苏墨云斟酌着说道。

    “你说的是……季婉芸？”莫子然洒然一笑：“我一直纵容季婉芸虚情假意的欺骗你们，任由季婉芸在此之前独占师门资源，却不闻不问，是不是？”

    “是。”苏墨云扬眉，抬目。

    这件事，是他心中的疑惑。莫子然既然明白，为何从来不阻止？季婉芸是徒弟，难道自己两人就不是徒弟？

    苏墨云不是不满，而是知道莫子然这么做必有其原因。他现在问，便是问明白，因为下一步，就是杀了季婉芸。但万一要是破坏了莫子然的计划呢？

    “我没有处理，是因为，这是季婉芸的本事。也是你们两个笨！说之无用。”

    莫子然淡淡道：“阴险狡诈，口蜜腹剑，虽然卑鄙下流，但这也是本事。而且是行走江湖必备的成功条件。

    季婉芸还是做得不够隐秘，被你发现了。”

    顿了顿，莫子然道：“季婉芸，还是虚伪的不到家啊。”

    苏墨云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走了一会，才轻轻的道：“我明白了。”

    莫子然头也不回，缓缓举步，口气依然是那样的淡然：“若是你没有发现，我会一直纵容季婉芸，直到他不再需要我纵容。

    我门下，虽然只有你们师兄弟三人，但，这也是一个江湖！生与死，是你们自己的事，自己的选择！”

    说到‘生与死，是你们自己的选择，自己的事。’这句话的时候，莫子然的脸容没有变化，但声音却蓦然的沉重了起来。

    这句话看似无情，苏墨云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师父只是引路人，自己未来的路，始终要自己去走。莫子然现在的不作为看似无情，其实是让弟子自己去体会江湖。纵然晚一些，也要比别的弟子还要早一步。

    而且这是自己的体悟。与别人教的，截然不同！虽然这很残酷，但这样的残酷，却是迟早都会经历的事情。早一刻，便能多一份活命的把握！

    这是自己前世在门派被灭之后，才逐渐的体会到了师傅的苦心！

    “你们再这么笨下去，将来出道，迟早会死在别人手中。那么，我对你们不会抱有很大的希望。不要怪为师狠心，我们天衍宗，需要的是强者，而不是笨蛋。”

    “季婉芸阴险jian诈，而且心狠手辣，不是好人。”莫子然终于站定，苏墨云才发现已经到了后山石崖上，只听莫子然道：

    “但季婉芸却能成事。资质也好。所以我纵容他，压你们。你们在此之前很平庸，太平庸，淳朴，成就越小，活下去的机会就越大，纵然是被人欺负，也终究是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