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曾经噩梦
夜静无人声，宫殿沉浸在无边的黑暗中。 坐在梳妆镜前的人，盯着镜子的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容颜，如今苍白如缟素，看不出昔日的灵动。 咕咚两声响，门外传来不知道是什么倒地的声音，守在她身边的侍书很是紧张，紧盯着门。 沉闷的推门声响起，隐约可看见穿着黑衣的人站在门口，侍书越发的紧张，握紧了袖中的匕首，若是那人意图不轨，她便要出手。 “公主，”黑衣人走进来，他面上罩着黑纱，瞧不见面容，却是开口说话，让人放下松懈。 “撵之来晚了，请公主恕罪，”黑衣人走来，向各级部，跪在地上。 正对着梳妆镜的人没有回话，依旧是盯着自己的模样，冷清的眉眼看不出喜怒。 牟廉恒见她不曾答话，眉头拧了拧，心情略显烦躁，扯下了自己的面纱，看着面前的宋嬙，说道：“公主，玉玺落到了宋晟的手里了。” 他的声音变得苍白无力，好像重病之人发出的苍白呻吟。 终于，他的话引起了宋嬙的注意，她挑起一丝笑容，看着镜子的人，说道：“是吗？玉玺既然到手了，是不是要登基了？” 牟廉恒低头，面色难忍气愤，咬牙道：“就在明日。” 宋嬙听了，笑意渐深，和牟廉恒不同，她显得十分的平静，淡淡的道：“还真是心急啊。” 她越是平静，就越是让牟廉恒觉得不安，她不该生气和愤怒吗？ 沉默了一会，牟廉恒又是开口道：“公主，只要你点头，我们就一定让宋晟坐不上皇位。” 可是宋嬙却是轻笑，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力与悲哀，道：“来不及了。” 牟廉恒看着她，有些不解，道：“公主，我们的人足够对付宋晟，只要将玉玺夺回来，就还有希望。” 可是宋嬙听了，却只是冷笑，她好像是不信牟廉恒的话，道：“撵之，你忘了还有一个元清了吗？” 牟廉恒再次皱起了眉头，紧抿着唇，不说话了。 坐在那里的宋嬙忽然站了起来，转过身来，看着牟廉恒，眼中都是愧疚，道：撵之，对不起，我辜负了你们的信任。” 牟廉恒抬头望着她，她眼中那深深的内疚，让牟廉恒叹了一口气，说道：“公主，我们不曾怪过你。” 宋嬙微微一笑，牟廉恒的话没有让她减轻丝毫的愧疚，她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回去告诉他们，按兵不动，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牟廉恒很是不解，看着宋嬙，似乎是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宋嬙打断了：“撵之，我们现在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你明白吗？” “明白，”牟廉恒默然，宋嬙的话让他无力反驳，现在他们的确不是对手，勉强也只是飞蛾扑火，可是他仍由不甘，道：“那我们就要眼睁睁看着宋晟登基吗？” 宋嬙的眼睛凝了凝，平静的表面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说道：“就算登基了又怎样，哪怕是坐上了那个位子，我也要他坐不稳。” 牟廉恒抬头看着她，她一身白衣，却衬得小脸越发苍白，让人很是心疼，曾经明亮如星的眼睛如今蒙了尘，如今被怒火点燃，迸出从未有过的光芒。 这一刻的她，才让牟廉恒从心里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宋嬙，储君宋嬙，先皇钦点的王！ “是我不好，我本该听父皇的话，除去那些该除去的人，是我优柔寡断，是我感情用事，是我害了你们。” 她的眼睛里布满了寒霜，却又被熊熊烈火融化，冰与火的融合，是那样的突兀与违和。 她的心好像是有千万根针在扎般，疼的让她忍不住捂住了胸口，在侍书和牟廉恒惊讶的目光中，宋嬙吐出了一口血。 “公主！”二人镜湖，上前一左一右的扶住宋嬙。 可是宋嬙却推开了她们，紧盯着茶几上放着的茶盏，表情变得些许狰狞，她踉跄的走上去，扶着茶几，看着茶盏。 侍书和牟廉恒不知道她为何有这般的反应，正欲询问，却看见宋嬙拔下头上的银簪，探进了茶盏里。 银簪暴露在空气中后，瞬间变黑，茶水有毒！ 宋嬙看着手中发黑的银簪，沉默了一会，忽然便是发笑了，她笑声冷冽，好像是绝望的鹿在嘶鸣。 “元清，元清，你好狠！你好狠！” 牟廉恒看着宋嬙这般模样，很是不解，却看见侍书面色苍白，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回事？”牟廉恒看着侍书，厉声问道。 侍书被他一吼，立即便是涌出了泪水，看着牟廉恒说道：“茶是元王爷泡的，公主都喝了！” 听言，牟廉恒的心瞬间便空了，走上前去，扶起宋嬙的手腕，探她的脉搏。 “我们走！”牟廉恒拉起宋嬙的手，便要走，可是宋嬙却是一动不动。 牟廉恒回头看，看见宋嬙脸上那无边的绝望，说道：“没用的，毒已入骨髓，他若是想杀我，就不会留半分的余地。“ 话音刚落，宋嬙便又是吐了一口血，她却没心思去擦，而是皱起了眉头，问道：“什么声音？” 被她疑问，牟廉恒也是竖起耳朵，听见了几丝异响。 宋嬙皱了皱鼻头，好像是闻到了什么味道，脸色立即就变了：“是火药！” 牟廉恒的脸色也变了，愤怒不已，道：“这些人做的太绝了，居然想用火药来害公主。” “快走！”宋嬙当机立断的道。 三个人走到了门口，却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周围的一切都塌陷了，被炸碎的残物压了下来，牟廉恒逼出十分的内力，护着宋嬙。 宋嬙被牟廉恒护在怀里，眼睁睁的看着侍书被压死，而自己体内的毒素发作，在一点点的啃食她的五脏六腑。 “撵之，从现在开始，凰翼交给你，你便是宗主，告诉杞柳他们，一定要替我好好活下去！” 牟廉恒的耳边响起宋嬙的声音，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胸口被推了一掌，他被一股蛮力狠狠的击中，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