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伶牙俐齿
见牟韵不说话，马幼容的视线望向了另外一个人，站在牟韵身边的燕嫱，这位恐怕就是传说中的表小姐吧。 听说她回牟家的第一天，就给了牟家三小姐牟如沁一个下马威，牟如沁那个泼辣性子，居然栽在了一个貌不惊人的小丫头身上，这倒是让马幼容有些惊讶。 “这位是？”马幼容看着燕嫱说道。 大夫人的笑容渐深，说道：“这是我四妹的女儿，牟燕嫱，燕嫱，见过你江伯母。” 燕嫱点头，对着马幼容行了一礼，道：“燕嫱见过江伯母。” 马幼容的眼睛眯了眯，看着燕嫱，这个小丫头的容貌的确不出众，牟如欣多少也算是个美人，怎么生出的女儿却是这等货色？ “如欣的女儿？倒是有些没认出来，还以为是她丫环的。”马幼容笑了笑，看着燕嫱，眼中带着几分鄙薄。 马幼容的口气中的轻视与讽刺，如此直白，傻子都听出来了，在座的不少人没忍住，皆是笑出声来了。 大夫人的脸色也是微僵，看着马幼容，皱着眉头说道：“靖国候夫人说笑了。” 听了大夫人的话，马幼容有些惊讶，大夫人与她相交多年，二人关系甚好，大夫人以往在人前都是直接唤她为夫人，从未如此正式，看她神色，似乎是生气了。 只为了一个刚找回来的表小姐，马幼容有些不敢相信，她看着燕嫱，亭亭一少女，貌不惊人，与牟韵相比，相差的不是一分两分。 “靖国候夫人的确是说笑了，我母亲精通琴棋书画，不善武力，又怎会是丫鬟呢？”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燕嫱，忽然开口了，她抬头，看着马幼容，嘴角虽然带着笑意，可是眼睛里的寒意却好像是刀子一般，刺得马幼容的身子一下子变坐直了。 大夫人也是惊讶的看着燕嫱，她的话一语双关，牟如欣出身贵门，琴棋书画自然是不必说，一个丫鬟怎么会这些，不擅武力也是没错的，可是在马幼容的面前说这些，便多了几分讽刺之意，马幼容出身武门，自然是比不得牟如欣，琴棋书画不用说，能识几个字便不错了。 马幼容的脸冷了下来，看着燕嫱，冷笑一声，说道：“到底是民间回来的，该学的礼数还没学全，倒是嘴皮子上的功夫一点都不输人。” “能者善辩，江伯母承让，”燕嫱的脸上仍是淡淡的笑容，轻声回道。 她的声音不大，却是铿锵有力，听在马幼容的耳朵里，分外的刺耳，说的话不将她气死真是不罢休。 砰的一声，马幼容拍了桌子，盯着燕嫱，冷着脸，说道：“这就是牟府的表小姐，我真是长见识了。 即便是如此，燕嫱的面色也不该分毫，她依旧是带着笑容，看着马幼容，说道：”靖国候夫人养尊处优多年，不曾出京，见到我这从京外来的，能长见识也是自然的。” 好个伶牙俐齿的，句句带刺也罢了，态度也是极其嚣张，根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马幼容向来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更何况是一个晚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挑衅自己。 马幼容的手一挥，一道软鞭握在手中，马幼容擅长舞鞭，一鞭下去，莫说是个女子，便是个男子，也受不住。 大夫人有些慌了，挡在燕嫱的面前，看着马幼容，也是冷着脸，说道：“靖国候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马幼容冷冷的盯着她身后的燕嫱，说道：“她不懂礼数，我替你管教管教她，让开。” 大夫人很清楚马幼容的脾气，她若是想教训谁，谁都拦不住，可是这不代表大夫人就会妥协，她挡在燕嫱的面前，一边护着燕嫱，一边小声的说道：“燕嫱，快道歉。” 可是站在大夫人身后的燕嫱却好像没听见一般，她嘴角的笑容始终不变，反而是绕过大夫人，站在了大夫人的面前，看着马幼容，眼中尽是嘲讽，说道：“早就听说过靖国候夫人的鞭法了得，竟有些好奇，很想领教一番。” 马幼容被她彻底激怒，手上一挥，那鞭子就好像是闪电一般，飞了出去，向着燕嫱的面门而去。 大夫人和牟韵双双倒吸一口凉气，想要阻拦也来不及，只见鞭子触到燕嫱的面门，却是一指之间的距离停了下来。 马幼容撤回了鞭子，看着燕嫱的眼睛，眼中多了几分探究，声音微沉，说道：“你到底是谁？” 突然的变故，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唯有燕嫱，站在那里，笑意不改，淡淡出声道：“牟燕嫱。” 她的声音很轻，却是带着莫名的分量，让人的心沉了沉，马幼容也不例外，她看着燕嫱，就好像是看着怪物一般。 大夫人看着燕嫱，她的背上一阵虚汗，马幼容挥鞭的时候，她便想要推开燕嫱，可是不知为何，马幼容的鞭子却在半途停了下来。 “来者便是客，入座吧，”马幼容盯着燕嫱看了好一会，忽然见开口道，她的肩膀垮了下来，好像是落败的母鸡一般。 大夫人又是一阵惊讶，马幼容的反应太反常了，若是以往，有人胆敢如此冒犯她，她早就让人赶出去了。 大夫人直盯着马幼容，马幼容察觉到她的视线，也是抬起头来，看着大夫人，看到马幼容的眼神时，大夫人吓了一跳，她从来没见过马幼容出现过这样的眼神，马幼容一向跋扈，更是不会轻易服输，可是此时她的眼中却流露出颓败之意。 马幼容让人给大夫人三人安排了座位，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入座， 燕嫱坐下后，在座的人有意无意间都往她这边看来，今日在座的多为女眷，皆是相熟，打量了一番燕嫱后，便是互相接头交耳。 大夫人吓出了一身虚汗，看着燕嫱的眼神，多了几分责备，小声说道：“你太冲动了。” 燕嫱抬头，见大夫人的眼中都是担忧与后怕，知道大夫人是在关心她，她微微一笑，带着几分歉意说道：“我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