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巨大悲伤

    牟廉恒站在门外，看见燕嫱从里面走出来，她的眼眸低垂，接着微弱的光芒，却可以看见她脸上刻意隐藏的巨大悲伤。

    她走了过来，脚下无力，险些就摔倒了，还好牟廉恒扶得快：“公主？”

    燕嫱抬头，看着牟廉恒，眼中的悲凉让牟廉恒的心中一惊，她的声音嘶哑，忍着哭音，道：“撵之，父皇真的是被他们下毒害死的。”

    牟廉恒将燕嫱搂在怀里，内心的慌乱与无措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她回来，就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的一面，若非是先皇的事情，便未见过她哭过。

    燕嫱将头埋在牟廉恒的怀里，她并未哭，只是闭着眼睛，将头抵在牟廉恒的胸口，相依了一会，她的情绪平静了许多。

    她推开了牟廉恒，站直了身体，眼眸清冷，说道：“沉香玉想必已经到手了，剩下楚家的，你让人告诉丽嫔，可以放风了。”

    牟廉恒看着她，她看似平静，可是他很了解她，越是这样，就越是说明她心里正在翻江倒海。

    只是牟廉恒什么都没说，点点头，说道：“我明白。”

    他看看燕嫱，抿紧了唇线，好一会后，才说道：“天快亮了，先回去歇着吧，你忙了一晚上，应该累了。”

    燕嫱的唇色稍显苍白，看起来极为疲累，她没有拒绝牟廉恒的提议，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太皇太后今日身子不适，让人免了各宫请安，故而晚了一些起床，待她梳洗完毕，听说丽嫔在外等候，便很是惊讶，道：“哀家不是免了请安，她怎么还在？”

    程姑姑一边替太皇太后整理衣袍，一边说道：“天不亮就来了，本来是打算走的，听说太皇太后您不适，又留了下来，说是想亲眼瞧瞧太皇太后您是否真的安康，才敢放心离开。”

    听言，太皇太后便是笑笑，说道：“这孩子也算是有心了。”

    程姑姑听了，也是笑着说道：“可不是，每日晨昏定省，次次不落。”

    太皇太后听了，眸色便是微微一凝，嘴角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说道：“哀家没记错的恶化，她好像是楚家的女儿。”

    程姑姑听了，先是一愣，眉头抬了抬，说道：“是楚大人的侄女，几月前被打入冷宫，又让皇上放了出来，想来楚大人为其求情才是。”

    太皇太后听了，看了一眼程姑姑，笑笑，说道：“这么有心的孩子也是少见了，不要让人晾在外头了，叫进来吧。”

    丽嫔很快就被带进来了，一见太皇太后，她的脸上便是扬起笑容，说道：“早上听说太皇太后身子不适，臣妾斗胆，忧心太皇太后身子安康，便擅自留了下来，还请太皇太后恕罪。”

    太皇太后听了，便是笑道：“怎么会，你如此有心，哀家怎么还会怪罪你？”

    她赐了座，看着丽嫔坐了下来后，笑着说道：“你入宫也近两年了吧？”

    丽嫔点点头，说道：“回太皇太后，近两年了。”

    太皇太后看着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说道：“入宫这么久，该是想家了？”

    听了太皇太后的话，丽嫔嘴角的笑容变得有些牵强，她看着太皇太后，摇摇头，说道：“皇宫便是臣妾的家，既在宫中，何来想家一说？”

    太皇太后看着丽嫔，她眼中的苦涩躲不过太皇太后的眼睛，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正如花的年纪，便入了宫，又不能时常回去看看，自然是想念的。”

    丽嫔牵强笑笑，不说话。

    见她不说话，太皇太后的笑意渐深，说道：“你若是想，哀家可向皇上说个旨意，让你出宫，回楚家看看。”

    听了太皇太后的话，丽嫔便好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一般，说道：“太皇太后，万万不可，宫中有礼制，臣妾不过是个小小的嫔罢了，怎敢越礼出宫？”

    太皇太后却是无所谓的笑笑，说道：“礼是死的，人是活的，皇上应该不会不给哀家这个面子。”

    可是丽嫔仍有惶恐，说道：“臣妾不敢逾越，既已入宫，早该断了宫外诸事，臣妾固然是想念，却也明白，身在何处，该做何事，还请太皇太后，万万再说此事了。”

    看丽嫔的样子，好像是铁了心一般，太皇太后听了，也只能是无奈的笑笑，说道：“你都这么说了，哀家也不好勉强。”

    丽嫔的笑容轻松了许多，说道：“太皇太后的好意，怎是勉强，只是臣妾身份卑微，不敢叫太皇太后为难，太皇太后的恩情，臣妾不知如何回报？”

    看着丽嫔，太皇太后只是笑笑，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说道：“宫里像你这么听话的是越来越少了。”

    丽嫔微微垂首，笑着说道：“孝敬太皇太后，是臣妾等的本分。”

    太皇太后恩了一声，微垂着眼，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太皇太后才说道：“前几日楚卿家上书皇上，说是有一妙龄少女，身有异香，能歌善舞，欲献给皇上，皇上已经允了，也不知进宫了没有？”

    听言，丽嫔便是抬头，眼中尽是惊讶，看着太皇太后，微张着唇，好一会后，才苦笑着说道：“那叔父真是有心了。”

    “你不知道？”太皇太后看着丽嫔，问道。

    丽嫔摇摇头，苦笑更深：“臣妾不知。”

    太皇太后笑笑，点头，说道：“这几日，你应该就能见到那美人了，她是你叔父送入宫的，你与她自然会亲近几分，到时你也有个伴了。”

    丽嫔听了，看起来却没有多高兴，她应了声是，就不说话了。

    太皇太后也没有再说话，看着丽嫔，她垂着眼，很是落寞，那个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看这样子，难道楚千鹰真的不管了，楚家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棋子，真的说扔就扔了？

    丽嫔坐了一会，便请辞了，她走后，太皇太后便是轻笑一声，看着程姑姑道：“你看她像是在演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