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烫手山芋
到了晚上，大夫人便将事情告之了牟知章，牟知章十分恼怒，可是牟碧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再怎样，保住她的命才是最要紧的， 牟知章将此事压了下来，严禁任何人将此事传到老侯爷的面前去，此外，他还亲自去找了牟廉恒，燕嫱明日入宫，贸然之下，自然是不和规矩，若是有牟廉恒在，燕嫱出入宫外才不受阻拦。 一大早，大夫人便备好了礼物，燕嫱也早已准备好，大夫人将她送上了马车，临走时，嘱托牟廉恒道：“二弟，入宫诸事，劳你费心。” 牟廉恒点点头，说道：“大嫂放心，我自当竭力。” 他上了马车，入了车厢，便看见燕嫱早已端坐好，手上捧着一本书，自顾自的看着。 牟廉恒坐了下来，道了一声走吧，马车驱动。 走了一段路后，燕嫱放下书，看着牟廉恒说道：“牟碧不是大夫人亲生的吧？” 牟廉恒抬眼，看着燕嫱，眼中并没有惊讶，反而是带着几分笑意，说道：“公主是怎么猜到的？” 燕嫱嗤笑一声，说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大夫人贤淑知礼，教出的牟韵知书达理，偏偏牟碧是个例外。” 听了燕嫱的话，牟廉恒又是轻笑，他点点头，说道：“碧儿的确不是大嫂亲生，不过对于大嫂来说，从来没有亲生与否的区别，十几年前，大哥出京，在途中救了一女子，那女子定要以身相许，大哥与大嫂鹣鲽情深，怎会应许，没曾想被那女子以酒灌醉，做了糊涂事，便有了牟碧。” 燕嫱看着牟廉恒，眼中闪着的笑意，似乎是在认真听一般。 牟廉恒最了解她这个模样，她哪里是在认真听，她分明是冷笑。 什么酒后糊涂，燕嫱从来不信，若不是有心，又怎会允诺，不过是郎有情妾有意，勾搭在一起，却怪在酒上了。 “后来呢？”燕嫱笑着问道。 牟廉恒微微勾唇，说道：“大哥无法，只得将那女子带回京城，此事瞒着众人，唯有我与大嫂知道。大嫂贤惠，也曾想让大哥将那女子纳房，只是大哥不肯，直到那女子生产之时，不曾想是难产，大哥保了小的，大的自然便香消玉殒了。” 他顿了一下，眼中带了几分凉意，虽然嘴角还有笑意，他又是说道：“大嫂是个心善的人，便将孩子养在自己身边，视如己出，待她与韵儿无差。” 听了牟廉恒的话，燕嫱就是冷哼一声，将手里的书随意丢到一边，眼睛里都是冷笑：“你的这位大哥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牟廉恒看着燕嫱，尽管她出言不逊，他却没有出言反驳。 见他不说话，燕嫱又是笑着说道：“他背弃大夫人，与其他女子有了首尾，又恐此事传出去有伤体面，便将那女子藏了起来，当年那女子难产，只怕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吧。” 牟廉恒没说话，只是笑笑，可是他的眼神已经默认了燕嫱的话。 牟知章向来将颜面看的比天大，当年的事情，是牟知章央求他，牟廉恒碍于兄弟情面，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燕嫱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夫人也是个可怜人，忍气吞声多年，她待牟碧的好，明眼人都看出来不假，偏偏牟碧是个愚蠢的，屡屡做出蠢事，真是浪费了大夫人一番苦心。” 牟廉恒唇线微抿，望着燕嫱，说道：“此番公主给了她这么大的教训，希望她能记住，不要再来寻公主的麻烦。” 燕嫱微微闭眼，却挡不住里头的笑意：“希望如此。” 马车到了宫门口便停下来了，牟廉恒先下了马车，燕嫱随后，扶着牟廉恒的手踩着马凳下了马车。 这个时候，一辆四马拉着的马车弛来，停在了宫门口，却未见马车车内的人下来，而是车夫下马，将文牒送到宫门守护处，没一会，宫门便开了，车夫驾着马车直接入内。 燕嫱微微凝眉，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驱车入宫内？” 牟廉恒看着那马车入内后，听见燕嫱的话，便是说道：“是屠家的马车。” “屠家？”燕嫱又是蹙眉，说道：“屠家乃是江湖人士，怎会与朝廷扯上关系？” 牟廉恒听了，便是微微一笑，看着宫门，似是而非说道：“虽是江湖人士，可屠家掌握的却是天下人的命脉。” 天下第一庄并非浪得虚名，屠家振臂一呼，这个江山都要颤一颤，往上数几代帝王都将屠家当做是心腹大患，可是偏偏奈何屠家不得。 先皇也不是没起过动过屠家的心思，可是不知为何最后便作罢了。 可如今的皇帝不同，处处拉拢屠家，屠添恒虽然言明不参与庙堂只是，可是架不住皇帝一厢情愿。 想到这里，燕嫱便明白了，笑笑说道：“我想起来屠家少主屠熠如今婚配的年纪了，皇帝膝下有二女，大公主昭云年满十六了，不是正好与屠熠相配？” 昭云公主母妃早逝，由不甚受宠的秦妃代为抚养，秦妃无所出，昭云公主是她唯一的依仗，对昭云公主，秦妃也算是尽心尽力。 牟廉恒颌首，说道：“屠熠早已上京，只怕是为了联姻一事而来。” 燕嫱恩了一声，便向宫门走去，便说道：“有了屠熠在手，岂不是将整个屠家都捏在手里。” 牟廉恒跟在她后面，听了她的话，皱了皱眉头，说道：“那便要看秦妃是站在那一边的了。” 燕嫱听了，就是笑了，她停下脚步，看着牟廉恒，说道：“你当真以为屠家会任由皇帝摆布？” 牟廉恒怔了怔，看着燕嫱问道：“公主的意思是屠家会拒绝这门婚事？” 燕嫱抿唇笑笑，说道：“婚事是必然要的，但屠熠一定不会娶昭云公主，皇帝的如意算盘只怕要落空了。” 鹿犭山庄屹立百年，无人敢触其霉头，除其富可敌国的财力，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鹿犭山庄绝不插手庙堂之事。 既不愿插手庙堂之事，哪有怎会甘心听由皇帝摆布，娶一个烫手山芋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