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见风使舵云遮月
群情激奋，都嚷嚷着要进去看看，看看那些妖道是如何折磨那些姑娘的。 风大人强压着心里的愤怒，也是满肚子担忧。 虽然不清楚正一道那些道士在里面究竟对那些女孩子做了什么，但也知道绝不会有好结果。 本不想趟这里的浑水，可无奈的是，自己还有相关的人吃了那陶忠旺的诸多好处，更是不少把柄我在陶忠旺的手里，更不知道，这山洞里有没有留下这些可怕的证据。 从朝阳宫和锦衣卫沈炼这般大胆的举动来看，一定是正一道的人在里面弄得太龌龊了，光一个锦衣卫就不是好招惹的，再加上朝阳宫！ 天子信道，朝阳宫又是玄虚真君的徒子徒孙，虽然不参与地方军政，但身份地位崇高，绝不是都司衙门轻易招惹的，何况还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公主！ 再说了，就是都司衙门也不是铁板一块啊！ 怎么办？ 风大人正心里担忧，忽然就发现，山谷人群后面已经大乱起来！ 正是三月十五，圆圆的月儿洒下银辉，竟然能模糊的看清几里外的情景！ 却是两个马队，分别从山谷北面的山口左右杀了进来，左侧，穿戴的正是大明军服，挥舞着大明制式军刀，乃辽东总兵府海盖参将府的援军到了！ 在辽东，虽然都司衙门和总兵府私下里有太多的仇怨，有时候甚至相互间流血厮杀，但一旦遇到了外敌，却能抱成团，一致对外。 所以，辽东军政形成一种特殊的形态，朝廷的命令有时候到这里不太好使，相对独立很多。 风大人心里顿时安稳了很多，有了三千参将府骑兵的照应，自己就可以和沈炼加上朝阳宫抗衡了！ 可是，一打量右侧杀进山谷的骑兵，顿时心儿又凉了半截！ 怎谁是苑马寺东厂的人！ 虽然人数不多，只有三百左右，但挥舞着绣春刀，也是雄赳赳绝不示弱！两队人马没等闯进山谷，就在山谷的入口处分左右对峙起来！ 海盖参将府离这里不太远，这里也是参将府管辖的所在，正一道和参将府有渊源，人家过来支援，刘睿早有预感，但苑马寺的人怎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一个是辽西一个是辽东，相互隔着辽水，也有二百多里地的，他们就是听到这里的消息赶来，也不可能这么快的。 这时候，那个带领三千骑兵的一个守备，和带领苑马寺三百骑兵的张烨双双骑着马，来到了山洞前面，正和走下去的风大人撞了个面对面。 那个守备径直骑马来到风大人身边，下了马二人小声嘀咕起来，一旁的人只能看见二人都是脸色阴沉，却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那个张烨不找别人，挥手叫刘睿过去，俯身就在马上小声问道：“你小子要捅破天了！竟然鼓动朝阳宫还有锦衣卫灭了这里正一道的人，一旦天子震怒，会血流成河的？” 刘睿狐疑的问：“大哥如何知道这里有了情况，还这么快的从义州卫赶来？” 张烨小心的看了看左右，才附耳刘睿：“昨天从京城东厂传来消息，那陶仲文到圣上那里告了锦衣卫一状，说是沈炼干预正一道在辽东为圣上试验神丹的事情，还封住了正一道炼制丹药的山洞，这不，圣上一怒，就叫东厂提督高公公传令苑马寺，紧着过来保护这个炼丹的山洞还有正一道的人，好家伙，没想到你这里却弄出了这般大事，已经把这个山洞铲平了！我的个天祖宗，你可闯下大祸了！就是大哥也帮不了你了！” 这个嘉靖帝本是精明绝顶的人物，在位四十四年，虽然每日在西苑修道炼丹，但大明的朝政一直牢牢地把握在手里，把文武百官玩玩团团转！ 但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就因为太想长生成仙了，就在这方面犯了糊涂！那个陶仲文果然恶人先告状，竟然叫嘉靖帝派苑马寺苑马寺亲自赶来保护正一道了！ 好在，我这里早就防了这一手，在山洞里留下了足够的证据，更关键的，那些受害者还有两万个见证者都在排成队进入那个山谷，亲看看见了正一道做下的滔天罪恶！ 这般，一传十，十传百的，加上朝阳宫锦衣卫还有暗中的明教在各地散布这个消息，没几天就会天下鼎沸，正一道就会成为过街老鼠，就是嘉靖帝想压下这件事，也根本不可能了！ “大哥，不是兄弟荒唐，而是正一道弄得太龌龊了，简直惨无人道啊，不信，大哥也亲子进去看看，看过来如果还怪罪我这个兄弟，那就随便大哥处理了，兄弟绝不怨言！” 这时候，沈炼也带着那个守备和风大人进了山洞，张烨看看他们的背影，慢慢的点头：“那沈炼虽然官职不高，但却是个有主见，正义感十足的君子，你能说动他参与了这件事，看来那陶忠旺果然做了不地道的事情，也罢，哥哥这就进去看看，回头看看都司衙门和参将府的反应。” 大概半个时辰，一行人都阴着脸从山洞里面走了出来，好半天都不言语。 那守备忽然一跺脚：“本官只是服从上面的命令，过来保护正一道的人，但绝不知道他们会在里面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本官这就返回参将府，向参将大人禀报此事，然后请示李军门，在辽东全面清剿正一道这些妖道！” 很干脆，立刻带着三千手下，骑着马呼啸而去！ 那个风大人脸山阴晴不定，忽然对着手下镇抚司的人大声喊着：“正一道在这里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本官身为地方主官，自有责任清理这些妖道，来人，封锁这个山洞，绝不叫外人进去，等着圣上的旨意！到时候本官也跟着做罪，也是罪有应得！” 说的比唱的好听，骨子里还不是想自己控制这个山洞，也好有机会毁掉对你和都司衙门不利的证据！ 沈炼望着风大人狞笑：“这件事，既然锦衣卫插手了，那就责无旁贷，这个山洞在没有圣上的旨意下来之前，就有锦衣卫负责看护，谁要是不经过锦衣卫的允许私自进去，杀无赦！” “杀无赦！”那些锦衣卫的官兵已经在里面杀出了血气，也趁机腰包踹足了里面的金银，这时候自然气势如虹！ 张烨也要掏出昨天才得到的圣旨，上去争抢，刘睿急忙拉住：“大哥，既然锦衣卫联合朝阳宫插手，大哥就不要强行参与了，这一次，正一道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大哥何必给自己添腻？” 张烨呵呵冷笑：“那个陶仲文在宫里折腾的太过分了，如今又弄出这件事，八成会完蛋，嘿嘿，你当宫里面都跟着他陶仲文屁股转，呵呵，更有不少人记恨他争宠圣上的，这一次，那个高公公怕是也要跟着吃瓜捞，秦公公，老爹的干爹秦福秦公公这一次势必要出头了，嘿嘿，坏事变好事，大哥这会儿不但不怪你了，反而很感激，没别的，就是这个陶忠旺闯下的祸太大了！” 刘睿点点头：“自作孽，不可活，大哥好不快去发一笔横财，嘿嘿，那个陶仲文打着陶忠文和圣上的旗号，在辽东横征暴敛，积攒了太多的财富，据说都藏在盖州卫的陶家堡，嘿嘿，别忘了分兄弟一些儿，那些受害者苦哈哈的还等着补偿的。” 张烨一拍手：“好主意，何必在这里和锦衣卫朝阳宫争吵，去盖州卫抄家陶家堡，嘿嘿，就是按照老规矩，上交一半儿留下一半儿，这一次也肥的流油了，真有你的，竟然还惦记着那些贱民？” 刘睿叹口气：“不怕哥哥笑话，兄弟本就是个下人贱民，自然心里和那些贱民贴近，这一次他们很多人失去了女儿，就是那些活下来的姑娘也是生不如死的，兄弟我能为她们做点什么才是，不然不落忍啊。” “也罢，等哥哥从盖州卫回来，多给你一些就是，但也不能白给你，嘿嘿，到时候就跟着去盐场，把你会晒盐，炼制精盐的手段传给盐场！ 嘿嘿，这些人眼睛都盯着铁厂，却不知道，塞外最需要的是盐巴，在漠北，精盐价比黄金哦！这一次鞑靼人要北上，奶奶的，大量的精盐才是他们最最需要的！没别的，一世人两兄弟，盐场弄好了，留给你一成干股，可不像那些吝啬鬼，逼着你为他们弄精钢精铁，就给一点空头允诺，一点实惠都没有！” 这个棱花儿真的能折腾，长袖善舞啊，这边，联合都司衙门总兵府还有锦衣卫啥的弄出精铁的事情，另一边却又把东厂苑马寺鼓动了起来！ 无他，就是利益两个字，才是棱花儿无往不利的金刚钻！ 刘睿叹口气，一抬头，才发现，天上的圆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团团阴云遮住了，苍空一片黑暗。 东方的启明星在云端时隐时现，也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