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借军门人头一用
蛤蟆谷在骆驼岭西南二十里，而在骆驼岭的东南，有一个山谷，叫榛子岭，却是辽东总兵府在这里的基地，同样是为了那个骆驼岭外的走私市场儿建立的。 一来，用来屯兵，和塞外各族交易，三六九等的各种人都有，在这附近还聚集着好几陆马贼，专门打劫商队的财物的，布置一部分军队是必然的，这里有，苑马寺的蛤蟆岭也有。 这里没有义州卫参将府多少事情，参将府不过是总兵府的下属机构，还做不了总兵府的主，再说了，郑国忠不爱财，最喜欢的就是叱咤疆场，建立不世功勋。 平常，这里不过有五百个总兵府的官兵驻扎，一个守备负责这里的事情，可如今，非但官兵增加到五千多，更是连总兵府的一把二把手，辽东总兵李如慧和副总兵郝俊杰都到了这里。 虽然是上下级，但一个负责的是辽东，也就是辽水之东南的防务，李如慧的总兵府府衙设在镇城辽阳。 郝俊杰负责的这是辽西防务，副总兵府衙这是在镇城广宁，虽然上下级，但各有府衙一套班子，具体的事物也都是直接从上面的五军都督府和兵符下达，所以，二人之间并没有多大的牵连，到了一起，也是分庭抗礼，各有依仗。 那李如慧是外官，代表着大明的功勋世家的利益，来辽东就是奔着骆驼岭的走私财路的。 而那郝俊杰，而是辽东本地武将的头领，代表着本地的势力。 早就说明了，辽东边镇，自成体系，军户世代承继，上面的武官也是一样，根植辽东一百多年了，正所谓根深蒂固，盘根错节，对上面五军都督府和兵部的指令，也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阳奉阴违，加上三年前那场兵变，强势的曾铣雷厉风行，迅速的平叛，其中不知道增加了多少冤死的屈死鬼，更是加深了辽东军政雨上面五军都督府代表的功勋世家的矛盾。 李如慧在辽东，虽然是总兵，但很多事情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本地的军武自行其是，却也无可奈何，也只鞥能睁一眼闭一眼，只要把握住辽东这条财路，不叫功勋世家的利益在这里受到损失，就是他唯一能做的。 辽东从古至今，真正属于中原的时间真的不多，更多的时候，都是塞外各族称雄的所在，先后有乌桓、鲜卑、各路杂胡、高句丽、高丽、契丹、女真蒙人等等在这片土地上兴衰起伏，这时候，这些曾经的势力国家虽然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却也不眠的留下了他们的遗民，这些人，自然会有梦想着恢复他们曾经辉煌的美梦。 郝俊杰就是其中一个，他的祖先其实应该是靺鞨人，还是渔猎在长白山那里的一只，后来被高句丽征服，慢慢地也就融合成高句丽的成员，其实，塞外各族倾轧吞并惨烈，一个种族很难说清他真正的起源，都是相互融合吞并的产物。 在辽东，这样的人很多，千年几百年的接受汉人的问话生活习惯，也基本上成了汉人，和汉人一样，出任辽东的各种官职，朝廷为了安抚辽东这个独特的人文情况，也是特意用有这种背景的人做辽东的武官。 大多的，这些人也基本上没有二心，把自己真正的当做了汉人。 却也有不少别有用心的人，那巡抚许宗鲁是一个，这个郝俊杰也是，不过是代表着不同的利益阶层罢了。 五千官兵，三千四李如慧的，两千四郝俊杰的，在不大的榛子岭，却也壁垒森严，各有营地，之间竟然还有岗哨巡逻，相互提防着对方。 但榛子岭可不只有这些人，而是人满为患了。 王爷藩王和苑马寺亲近，他们商队的货物都囤积在蛤蟆岭，而那些功勋世家的商队，这都是把货物囤积在榛子岭，论规模，功勋世家的商队只会比王爷们更多。 总兵李如慧就是这些功勋世家特意弄到辽东，负责保护他们的商队的利益的，自然地，这些人和李如慧很亲近，各自带来的护卫保镖加在一起都快上万了，算上李如慧的三千兵马，在榛子岭在这会儿，那绝对是强势的一方，每天除了狩猎喝酒玩女人，就是没事找事的和郝俊杰的人干架！ 功勋世家虽然成为世家，但骨子里留着的依然是武将的血，斯斯文文的那是装给别人看的，最喜欢的还是干架！ 这不，天一黑，双方有吵闹了起来，起因很简单，不过是一个侯爷喝的有点多，在外面放风看元月，其实就是渔猎，这里聚集了这么多的商队，都是有钱人啊，还是留着武将粗鄙武夫的血，除了喝酒打猎干仗，就是玩女人了，每个商队带来货物的同时，都不约而同的会带上一些漂亮的女人的。 自然，郝俊杰这些人也有，更叫那些人感兴趣的，这个郝俊杰的女人，竟然还有几个来自东瀛的艺伎，一个个脸上弄得白痴咧的看着也没啥胃口，可是，喝多了要找茬干仗，就是没胃口也来了胃口。 也碰巧，那郝俊杰也来了兴趣，竟然带着那几个艺伎来到山上看月亮，更奇怪的，今晚的那些已经洗去了铅华，都是露出了本来面目，看着娇滴滴的还真的不错。 于是，一些人上去就纠缠，没多久，双方就在山腰你来我往的干了起来。 这种事常有，每天都有干上几次，一般的也都是郝俊杰这边先息事宁人，任熊服输了事，但今儿，好像郝俊杰不想装软蛋了。 他们的人不多，在山上的也就有三百人，可是居高临下的，竟然占尽了优势那些护卫保镖的虽然有一千多人，就是冲不上去！ 每一次，都被上面的滚木礌石给赶了下来，不但没有抢到东瀛艺伎，反而伤了上百个！ 双方虽然总是干仗，却也很默契的不用兵器，又不是死敌，死了人就没法子交代了，毕竟，名义上可都是大明的官员。 可今儿有点怪，那郝俊杰竟然用上了滚木礌石！ 下面的人不干了！ “去把李总兵叫来，叫他把弓箭队拉来，射死上面那些王八蛋！”护卫保镖虽然个人功夫都不错，可毕竟是一群乌合之众，和正规的军队对阵，基本上是吃亏的一方，人数再多也不行。 所以，这些人指望李如慧出马了。 李如慧却没有露面，而是在一个屋子里，正和一个人喝酒。 “仇兄大驾光临，李某不胜荣幸，浊酒一杯聊表敬意，不知道，仇军门连夜来访，可有贵干？” 那个人竟然是咸宁侯仇莺！如今虽然被锦衣卫调查他在青海的贪污案，却出现在了这里，身上依然背着青海总兵的职位，所以，李如慧依然称呼他仇军门。 虽然客气，却也生分，关系好的相互称呼对方的字号，武人们更喜欢称兄道弟，李如慧这声军门，骨子里就带着冰冷的味道。 虽然都是一方总兵，都属于功勋一脉，但一个是夏言一伙的，一个是严嵩一脉的，见了面自然是唇枪舌剑。 那仇莺呵呵冷笑：“李军门客气了，仇某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夜，仇某想和李军门借一样东西？” 李如慧陪着冷笑，从鼻子里闷哼一声：“仇军门在青海可是捞的勤快，据说富可敌国了，李某寒酸得很，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能叫仇军门惦记的。” 仇莺翻着白眼，上下打量着李如慧，忽然指着李如慧的脑袋，大笑：“没别的，就是想借里军门的脑袋一用！放心，用过了，本侯会叫人重新缝在你的脖子上的，保证看着和原来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