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入书楼
当夜黑云密布，没有月光，二人靠着自带的干粮终于等到天黑，从躲藏的树林之中走出，来到了下午观察许久的铁门前，这铁门沿着山崖小道上方的岩石而建的，靠着山崖的一侧还有长长的铁栅栏，将这小道的入口密封成了一个铁笼子一般。不过即便是再坚固的牢笼，也只是防君子不妨小人的，任是一个从天境剑客都能将铁门弄开，不过剑庄内的人从不会有人这么做，剑庄外的人若是这么做的话，那么剑庄恐怕早已不存了，是以小鲜觉得，这铁门怕是专门防备自己的。 茗惜指点微光，借着光亮，小鲜靠着当初跟随天王庙盗祖传人小东西学的技巧，飞快的打开了门锁，迅速的窜了进去。茗惜将指上光芒点亮，照射到附近十步远的距离，二人靠着墙根，缓缓往前走去，果然晚上没人，不多时间，便进了六艺阁，不过这阁楼也是锁着的，而且不似小道前的铁门那般是个明锁，这锁看不到位置，门上并无任何突出。两人绕着六艺阁的三边走了一圈，仍然不得其门而入，小鲜不禁愕然道：难道那门开在对着悬崖那头么？ 那白胡子的腿脚能爬悬崖么？茗惜不禁反问道。 说的也是，再找找看吧！小鲜说道，二人又回到正对着小道的正门处，茗惜将白芒投射到整个大门上，只见三扇门两丈宽，乃是以楠木所制，不知熏了什么香料，远远闻着就感觉到一股清凉的香气。每一扇门上都以浮雕的手法雕刻着什么，小鲜仔仔细细观察一阵，见上面雕刻人物大多身着儒服，年轻者十二三人，年老者七六七，各自三三两两聚拢在一起，有的躬身拜服、有的林场狩猎、有的比试箭艺、有的则在拨动算筹，小鲜观察片刻，觉得这入门的方法应该还是在这些浮雕上面。 小鲜想了片刻，忽然问道：公羊先生当初说过，四书是什么来着，五经又是什么来着，还有六艺有哪些，你还记得吗？ 茗惜说道：四书是大学，春秋，论语，孟子，五经是诗经，礼经，儒经，道经，六艺是——是什么来着，厨艺么，有点像，还有缝纫么，剩下的不记得了？ 小鲜听茗惜前面说的，似乎还都是有些耳熟的名词，但后面却越来越觉得奇怪，听到儒经，道经的时候，终于明白茗惜在瞎掰了，至于厨艺和缝纫，小鲜可以肯定，绝对不在六艺之中，因为想象一下孔子颠大勺的模样就觉得不伦不类，上千年来数以万计的儒家弟子是不会去崇拜一个颠大勺的老师傅的。小鲜看着那些雕刻，觉得这些图与六艺阁的名称可能有些关联，而开门的方法肯定也隐藏在这图中，方才让茗惜回忆六艺类别的，可是现在茗惜靠不住，只能靠自己的记忆了。好在小鲜头脑并不愚笨，他肯定答案在浮雕之中，看着各副图的含义，总算是回想起六艺乃是礼乐射御书数，正好也对应了上面的六副浮雕，只是每处浮雕都有三四人，如何才是正确的开门方法了。 小鲜尝试着摸了摸每个人物，看看有没有地方可以按的，最后真还发现了一处，但是想着专诸盟谋道院的教习曾经说过的话，移动机关之前必须先将机关的机巧领悟，否则其中一个步骤错误，整个机关要么就锁死了，要么就引发防御机制，轻则受伤，重则丧命。这里是剑庄内部，丧命应该是不会的，只是万一惊动了学院的先生，自己就白费心机了。 摸索良久，终于小鲜可以肯定，面前的这三扇大门只有六个地方可以按下去，确实也分别对应了六副不同的浮雕，现在的问题就是顺序了，按照六艺教授的顺序，分别是礼、乐、射、御、书、数，于是小鲜便找着君臣对拜行礼图，鼓瑟齐鸣奏乐图，百步穿杨射箭图，日行千里御马图，笔走龙蛇书法图，还有珠盘玉响算筹图所对应的按键按了下去，终于三扇大门咚的一声打开了。 小鲜稍等了片刻，不见其他机关，这才让茗惜散开白芒，进入楼中。六艺阁的一楼空空荡荡，只在六个方位放置了六副图，仍然对应着儒家六门技艺，上了二楼之后，方才是一架一架书阁，小鲜随便抽出一本，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入境秘术浅修”，顿时大喜，看来这六艺阁果然是珍藏秘术相关书籍的地方。 小鲜兴奋的跟茗惜一说，道：说不定我们还能找到灵隐子留下的剩下两本青灯古卷了！ 茗惜说道：这书楼就在剑庄内，怕是不知多少人进来过，他们都没有找到，我们如何能找到？ 小鲜一想却是也是这个道理，虽然他也认为青灯古卷一定藏在剑庄之中，但这六艺阁目标太过明显了，连自己都知道要到这里找些提升实力的书籍，其他人不知把这里翻了多少遍了，不过找不到也没什么，至少能有一些切实教导秘术的书籍。 两人便开始搜罗起来，但是这二层楼之中的书籍，书名大多带着浅修，初论，戏言之类的，竟都是些剑庄前辈的胡思乱想，虽然其中也会说到一些秘术的修习方法，但是也是浅显至极，比如这本讲解轻身之术的书籍，其中只有两百余字讲述秘术，其他近四五千字竟然都是在讲解大学之道，真不知写作这本书的是一名剑客，还是只是一个单纯的儒子。 又上到三楼，这一层中的书籍倒确实乃是细讲秘术招式、剑诀、言灵及施展手法与控制技巧的，小鲜随意的抽取了两本，只见一本的书名叫做《金系睟天秘术精粹》，乃是讲述金系秘术的秘籍，而另一本则叫做《木系秘术探源》乃是讲述更天境至廓天境的木系秘术的，其他的书籍大概如此，或有重复，但由不同的作者记录下来，所能领悟到的精华也各不相同，何况一个秘术最多可是有着三诀七式二十一种变化的，世上并无一个剑客能够完整的掌握一个秘术的所有变化的，这每本书记录的变化种类不同，彼此呼应，若全部看完，想必对这秘术的领悟能够更上一层楼了。 不过这是之后的事情了，眼下小鲜迫切的想要找到一本适合他的书籍，这本书只要包含以下几个重点即可，一是如何在拥有灵力的情况下觉醒灵识，一是如何在没有灵识及灵台的情况下施展秘术，一是暗系秘术入境方法，或许没有一本书能够综合上述所有要素，但只消有一个，对小鲜而言皆是受用不尽。 然而小鲜匆匆搜览一遍，除却二层楼的那些小儿科的几十本书外，三楼剩下的两百余本，竟然没有找到一本能够入目的，当然也有许多高深且神秘的书籍，但却非小鲜如今能够用到的，最后小鲜徒然的坐到地板上，沮丧的对茗惜说道：看来这一趟白来了！ 茗惜也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暗自一叹，看来如今是没有法子了，若是专诸盟刺客真的借机进了剑庄，只好逃到姬无涯那里了。 此时两人已经再没有心思去找什么秘籍了，小鲜只能将所有的期望放在领悟楞严经之上，或许就要如同一念寺的尾生尾安和尚一般，一辈子苦修这心识秘法，只是不知那时候自己能修炼到什么境界，是一直停留在身念识还是能够进入到外念识，甚至是之后的根里念识，亦或是明暗念识，唉，总而言之，一切都只能随缘了。 夜入中宵此时是不能下山的，虽然有茗惜的白芒指路，但这么漫长的山道，说不准一个脚滑，就滚落到山涧下了，于是两人靠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漆黑夜色，虽然没有月光，但是远远的能够看见几颗光芒晦暗的星子，小鲜随便指了一颗说道：那颗是牵牛星—— 茗惜连忙将小鲜伸出的手指拉了回来，着急道：不能指的，指了耳朵会掉的！ 小鲜闻言一愣，“这是什么说法”，话一出口，陡然想起了民间一个传说，不由笑道：那是月亮，不能指月亮才对，星星没事的。 茗惜仍自有些不信，疑惑道：是吗？ 小鲜肯定的点点头，这时候起风了，一阵夜风吹来，带来袭身的冰冷，连忙紧了紧衣衫，与茗惜往回坐了些，但忽然小鲜“咦”了一声，只觉得怀里什么东西正扑哧扑哧的翻动着，不时的拍打着自己的肚子。 茗惜问道怎么了，小鲜没有说话，从怀里将那件东西拿出来，却是他一直带在身上的青灯古卷，此时只见书的上下两角的书页正上下拍打着，小鲜看了茗惜一眼，茗惜支吾道：难道是风吹的？ 风能吹成这样么？小鲜说道，不过他也不敢肯定，还是让茗惜把窗户关了，此时楼里再无一丝风气，小鲜将书册放在地板上，只见那两角仍然不停的翩翩飞舞，一上一下，颇有韵律。 有古怪！小鲜说道：这本书是建庄之人写的，有些奇特是应该的，这书里面或许隐藏着写书人的一些灵力，毕竟写书花的时间挺久的，又是以笔墨入纸，难免会沾染上的，方才或许是风的灵气催动了书中灵力，方才出现这样的情景，你说了？ 茗惜一脸茫然的看着小鲜，点点头说道：我想不出，但你说了这么多，怕是有些道理的！ 小鲜肯定自己的点点头，与茗惜就这么看着书页跳动了半天，仍然没有停止，小鲜又觉得奇怪了，说道：平时又不是没有遇到过刮风天，但也没出现这种情况啊，莫非是这书阁有些古怪？ 说着，小鲜将古卷拿起，走到了楼下，只见越离开方才那个窗台，书页跳动的痕迹就越慢，最后逐渐就停止了下来，但是一旦回到窗台，书页又恢复了跳动。这下连茗惜也看出来了，想必是窗台附近有什么东西吸引住了青灯古卷了，二人连忙上上下下的搜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