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孙乔行踪
颜秋明闻言，顿时浑身一震，他也明白如今剑庄的危难，即便心中不乐意，也只能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先麻烦李公子了，颜某这就回CD寻找孟昶的下落，证明剑庄的清白！ 说到这里，他在皋落木身边耳语了几句，皋落木点点头，随即颜秋明带着两个人便告辞，匆匆离去，剩下的便只是施诗诗、赢盈盈、漆凝儿、皋落木以及其他三名剑客，李蛰弦让他们准备一下，众人就着厨房里的熟食简单吃了些干粮，便上路赶往了汴梁。 这是李蛰弦第四次进入汴梁，第一次到来时，这里还是梁国的都城，那夜的太后生辰盛景令他至今念念难忘，而第二次过来则是在晋国玄甲军中攻破了此城，而第三次在此领悟了暗影瞬身之术，与苏三禾断绝了关系，没想到第四次过来自己又恢复了鬼谷弟子的身份，每一次的到来都与上次离开时的情况不同，如此境遇让他不胜唏嘘，看着城门上汴梁两字，不禁长长的为其叹息一声。 皋落木看到，忍不住问道：小鲜，怎么如此悲伤，触景生情了么？ 李蛰弦淡淡一笑，只是说道：只是感叹物是人非、成王败寇罢了！还有，我已经不叫那个名字了，你可以叫我李蛰弦。 皋落木顿时有些尴尬，李蛰弦说的这话虽然简单，看似没有什么为难之意，但仔细一听便能意会其中的拒绝之意，让他称自己李蛰弦而非长辈对晚辈那样叫做蛰弦或是小弦，分明是没有把他当做自己的亲近之人，其他蜀国剑客也听到了这段对话，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情，但看向李蛰弦的目光已经微微有些改变，不管怎样，这个看似熟悉的面孔其实早已经不是他们自以为认识的那个旧人了！ 进入汴梁城之后，李蛰弦让他们暂时找家客栈先行住下，他则往姜家大院而去，到了地方，他以自己的名帖求见姜杏鹤，然而门子对这名字并不熟悉，直接将他拦在了门外，等候许久，仍然不得许可，李蛰弦不由有些动怒，掌间一丝黑芒环绕，作势便要给他一个教训，然而就在这时，他却见到一个熟悉的骑士身影，匆匆往姜府奔来，他狠狠的瞪了门子一眼，将名帖从他手中夺回，连忙转身离去，躲在了墙角的暗影处，看着那骑士过来。 门子见到这骑士，顿时换了一副表情，殷勤的上前牵住这匹云中燕，扶着骑士下马，问候说道：先生不是跟随在少主人身边么，怎么先他一步回来了？ 这骑士李蛰弦认识，是姜杏鹤手下的暗客首领、曾与他一同进入过秦皇地宫的革新，原以为孙乔为掳走姜杏鹤的妹子杀的那名剑客是他的，没想到他还活着，且听听他怎么说吧！ 然而革新到底是一名暗客，无论何时，即便是在自己的姜府之中，也坚持着暗客与生俱来的保密原则，并没有跟这门子寒暄一句，匆匆的往府内而去，不过门子说的一句话倒是给了李蛰弦一个明显的暗示，只听他说道：这是怎么了，一回来就没好脸色，看他去的是玄机领的方向，是要调集暗客么？ 玄机领是暗客住所？李蛰弦隐约之间猜到了什么，随即一个明晰的想法就浮现出来了，必定是姜杏鹤追查到了孙乔的下落，只是人手不足，不足以困住她，不过那地方应该离汴梁不远，所以便派革新回来调集人马合围。等下只要看到革新带人出去，便能验证了，等待了一会儿，但不见革新出来，李蛰弦暗暗有些焦虑起来，莫非自己猜错了，不过随即他便想起当初在姜府营救姜微心的情景，自己似乎不是从正门出去的——不好，革新定然为了稳妥、不被人发现，走的是侧门！ 想到这里，他连忙施展开轻身之术，往姜府开在护城河边的西门而去，没多久，等他抵达西门之时，只见街上还残留有马队经过的飞扬尘土，看来并没有晚多久，他又赶忙跟着马蹄的痕迹从城西出门，到了城外，四面皆空，往东是北去太行方向的山道，往西是南下襄阳的官道，而直走则是一片密林，密林之后乃是层峦叠嶂的丘陵，那片丘陵之后，便是往鬼谷的方向，此时三个方向都有马蹄的痕迹，那革新当真是谨慎，竟然连这都想到了。 李蛰弦推想一下，孙乔从江南掳走了姜杏鹤的妹子，不过她是为寻找茗惜而来，应该不会走太远的，不管是北上太行还是南下襄阳，都不是她能借力的地方，若是真的被人追到了穷途末路，恐怕唯一的希望还是回到鬼谷，利用幻阵阻拦他们，想到这里，李蛰弦不再犹豫，匆匆往密林走去。 密林之中还是残留有不少痕迹的，毕竟革新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他做的所有隐匿痕迹的举措，都是防患于未然而已，眼下进入到林中，就没有这些必要了，李蛰弦数了数马蹄的数量，看样子这一队人马在十二人左右，若马匹的体态相似的话，根据马蹄痕迹的深浅来看，这十二个人里，有三个体形较大，怕是在两百斤之上，有三人则体重极轻，怕是不到百斤，十二个人中有一半都是奇人怪相，可想而知这支队伍有着怎样的实力。 穿过林子是条小溪，溪水不宽，大约三丈多，水也不深，马匹可涉水而过，不过奇怪的是这一行人竟然都下了马，将马留在了溪边步行过河，李蛰弦暗暗一惊，以为被他们发觉了行藏，连忙先躲了起来，准备看看对方是否正在设伏对付他。 不过他等了半刻钟的时间，外念识反复搜查了三遍，方圆百丈之内并无一人踪迹，很快他便发觉被骗了，连忙加速往前赶去，虽然革新等人的痕迹都消失不见，但是李蛰弦却意外的留意到山中的林木岩石之上留下了另外一种痕迹，竟是鬼谷的暗记。 显然是孙乔留下的了，只是留给的人不知是他还是苏三禾了，沿着这暗记继续往前，渐渐与往鬼谷的方向相异了，李蛰弦不禁有些疑惑，她不去鬼谷，这是要去哪里？忽然，前方密林之中传出一声惨呼，李蛰弦猝然止步，施展开意念分身之术向前打探，与他大约一百多步的距离处，一个穿着蓝衣的剑客已经躺在血泊里人事不省了，李蛰弦查探了下周遭，四周并无一人，这才瞬移至分身所在处，仔细检查起这具尸体来。 很明显的伤痕，血液是从他脖子上流出的，他用死者的衣裳擦了擦他的脖颈，原以为是被刀割开了脖子，没想到擦干净一看，这人的脖子竟然白净净的一片，没有一丝伤痕，那血液从何处而来的了？ 李蛰弦觉得奇怪，也没管那么多，便把这人全身的衣服都剥开了，仔细一瞧，浑身当真没有一丝伤痕，莫非这血液不是他的么？想到这里，他抓起死者掂了掂，这重量只有寻常人的一半多，而且割开胳膊查探一番，里面确实空空如也，经脉里没有一丝血迹了，这就奇怪了！ 不过死者身躯稍稍有些泛红，这引起了他的注意，使劲的擦了擦，他的指头之上也现出些微的红渍，李蛰弦顿时一愣，脑海之中陡然浮现出一个想法来，莫不是—— 是了，定然是凶手以何种庞大至极的压迫力打压这人，力量透体而过，将他浑身的血液从身体之内逼了出来，由于血液是从皮肤上的空隙喷出的，是以浑身不会显现任何伤口，这到底是什么秘术，竟有如此强大的威力，这种杀人的办法也着实恐怖，凶手会是谁了？ 对了，忘记看这人是谁了，李蛰弦在他衣服中搜索了一阵，摸出一枚熟悉的玉佩来，一枚根须般的柱状玉佩，竟然是姜家的暗客，应该就是李蛰弦正在追逐的人之一，什么人会对他们下手了，是孙乔么？不会，以他对孙乔的了解，虽然她灵力超群，但境界并不高深，尤其是鬼谷杀人不会施展这么残忍的秘术，凶手定然是心思诡谲、性格阴狠之人，与鬼谷门人自诩高明的风格不符。 一阵微风吹来，林中树叶窸窸窣窣的颤动起来，李蛰弦一个激灵，暗想道，怕是那人就在附近，连忙施展开暗影瞬身之术，转移到了林中深处藏了起来。 呵呵！一阵笑声不知从何处传来，李蛰弦浑身一紧，此时他藏在一颗茂盛的槐树的树影里，身外被黑海之力掩盖，这灵力格外奇特，虽是暗系灵力，却无法被任何剑客察知，料想不到有人会发现他，但是这一声略带嘲讽的笑意却似有所知，仿佛是笑他掩耳盗铃一般，让他好不紧张，莫非是看到了他？ 就在他思忖之间，林间树叶微微摇曳，一个人影缓缓走来，李蛰弦看得分明，这人穿着青衣道袍，破旧不堪，上面满是层层补丁，即便如此，仍然有不少破洞，也不知穿了多久，破烂的道袍上还残留有血污和汗渍，隔着多远就闻到了一股恶臭，不过这道士怎地这么眼熟，李蛰弦略一回忆，转眼间就想起来了，自己从盗祖那座小院出来后不久，撞到的那个人就是他，难道这人从那时就开始跟踪自己了么？ 如此就大事不妙了，自己未曾察觉到他的踪迹，他却屡屡凭空出现，仅是这匿形之术，对方就在自己之上，若这姜家的暗客是他所杀的话，怕是自己也非他的敌手，看来趁势要走啊——就在他这么想时，那道士的目光忽然望了过来，好一记犀利的神刀，就连李蛰弦似乎都有些抵挡不住其中凌厉的杀气，好在识海之内劫印旋转，一股强大的虚空吸力在他左眼前旋转起来，将其化解到了黑海之中，不多时便消失干净，然而李蛰弦却忘记了施谓稻留在他肩膀上的金丝雀，即便这禽兽的修为到了睟天境界，然而在这道士面前仍然不值一提，被其目光一凝，顿时浑身颤抖，窜出一提溜的稀屎，飞快的往密林中飞去，不知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