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卷 芒山水深

    芒山圣殿之上，山台正与几个部落的首领不停交流着。

    “粮食一万斤！布匹一千匹！钢刀一千把……这么多的东西！山台兄，你没有诳我吧！”布卡看着清单也如山台一般目瞪口呆了。

    “这么大的事情，我会骗你吗！不过我刚开始看到的时候也是如你般不敢相信！”其实山台至今也没有完全平复下来。

    “这么多的东西！而且样样都是我们现在急需的，要我看都不用安排什么挑战了！直接跟他交换得了！于我族百利而无一害啊”布卡大大咧咧的说道，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清单，有些垂涎欲滴了。

    “这可不是你布卡可以决定的了，还是听听酋长的意见吧！”水尺久一直在旁没有做声，虽然他看到这份清单时也眼睛发亮，不过也带着丝丝忧虑。

    “酋长，您怎么看？”布卡转头问向正看着幽冥之石有些发呆的酋长。

    酋长亚光已经是一个须发斑白的老者了，满脸沧桑的皱纹显示着岁月的流逝，不过一双明亮的双眸还是显得深邃而富有智慧，双眉紧锁似乎在忧虑着什么，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面对着众人的注视，他似乎还没有缓过来。

    “酋长，你倒是说句话呀!”久不见酋长有所反应，布卡不由得有些着急了。

    “我在想一个问题。”亚光这才缓了过神来，看了看大家，缓缓地说道。

    “酋长在想什么呢？”山台恭敬的问道，不似布卡那般随意。

    “你们所说的这个顾明轩，似乎还只是个未满二十的年轻人，他哪里能拿出这么多东西呢？而且他要幽冥之石干什么？”亚光说话很慢，不过言语中透着威严，一听便知是久居上位者。

    这一问题显然在座的众人没有想过，一时面面相觑起来，他们都是一看到清单便激动异常了，哪里还有心思去考虑这些。

    “这……这我还没有问过他，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不像是在消遣我们，而且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应该是个信得过的人。”众人不由得将眼光都望向了山台，这里只有他与明轩有过接触。

    “这些应该都可信的，我想他胆子即便再大，也不敢来我芒山的地盘开这种玩笑吧。”布卡立马附和道，倒也觉得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而且很想促成此事。

    “唉，我知道了，你们先退下，事情重大，还是让我好好想一想再说吧！”亚光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似乎仍然有些不能释怀，见到酋长如此，大家也不再多言了，纷纷告退离去。

    “水尺，你留下来吧！”正当大家都要出了门时，亚光突然叫住了水尺。

    “酋长，您留我有何事？”见大家都已经退去了后，水尺这才问道。

    “刚才大家在讨论的时候，你一直没有出声，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了，说说你的看法吧！”亚光淡淡的说道，他们一起共事多年，彼此已经很了解了，水尺之前没有言语，证明他心里有想法。

    “我有什么想法其实并不重要，关键是酋长您怎么想的，我想您关心的并不是这个顾明轩吧？”水尺与亚光共事多年，对他也颇为了解。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啊！对！我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这个事情的真实性，他既然排除万难来到芒山，找到我的族人说明来意，那就已经证明他是真心想要促成此事的；而最近我们各族收获都不怎么样，特别是近年来愿与我族交易的商人越来越少，物资确实比较短缺，他提出的条件确实如雪中送炭，几乎找不到可以拒绝的理由，但是……”亚光有些欲言又止。

    “但是一个年纪未满二十的年轻小伙子，居然独自一人带着如此多的物品来我芒山交换幽冥之石，而且武艺还这般的可观，怎么看都知道他的*只怕不小，而且幽冥之石的神奇之处，即便是在我们芒山，所知之人也不多，他既然愿拿出这么多物品来交换，证明他或者他背后的人应该是知道的，那是不是存在什么阴谋呢？会不会对我族不利呢？这是个问题；不过我觉得更大的问题在你心中还是来自裘海吧。”没有了他人在侧，水尺倒也开始款款而谈了。

    “还是你水尺懂我！确实如此！芒山的酋长大选明年就要举行了，现在族里呼声最高的就是我和裘海了，你也知道我早已淡泊名利，不屑居于此位，甚至都有些倦了，可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将芒山众族交给裘海来打理还是不适宜的啊，他的态度偏激，一心就想着让芒山人独霸一方，不甘蛰伏于芒山这个穷乡僻壤，一心想要带着族人走出去，不仅对待中州人士态度强硬，而且还想要占据他们的地盘，虽然我族人身体强健，个人战力也确实要强于中州人，但是中州人口数不胜数，哪里是我们能够抗衡得了的！而且其中不乏高手，即便是我们芒山人全力出击，那也无异于以卵击石，将给族人带来灭顶之灾！”亚光面色凝重的说道。

    “唉，其实我也是担心此事，这几年裘海到处宣扬，要让族人走出大山，去山外生活，可是我们在山中生活了数千年，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出了山还能适应吗？而且我族人虽然身体强壮，但是性格多暴虐，到时候难免与中州人发生冲突，可能真的会成为众矢之的啊！山脚下的那些商人与我们合作多年，现在就是被裘海这么一闹，说他们谋取我族的暴利，多次带头去闹事，结果呢，不仅没有解决问题，反而使得商人们都不敢来这里与我们交易，这才使得我们的生活日渐窘迫，甚至连基本的温饱都开始难以维持了！”水尺深有同感的说道。

    “但这个顾明轩的到来也是好坏参半啊！与他交换幽冥之石固然能得到很多必需品，可以短时间内缓解族人的温饱问题，但幽冥之石毕竟是我们的圣石，意义非凡，拿着大家的信仰去交换这些俗物，只怕会为很多族人所不解，裘海肯定也会借此大做文章，而且如果知道它作用的人用它去为害一方的话，那我们就是助纣为虐了！到时候我们就里外不是人了；就算抛开这些不论，这个顾明轩即使能通过族人的考验，交换成功了，这些物资虽说少也不少，但说多也不多，到时候哪个部落拿来交换也是个问题，怎么分配也是个问题，都甚为棘手啊！要是稍有不慎，只怕还会引起部落的纷争，想着就头痛啊！”亚光身为众部落的酋长，想事情不得不从全局进行考虑，烦恼也就更多了。

    “其实有时候吧，转念去一想，或许我们也想得太多了一点。”水尺突然淡淡的笑道，微微摇着头，似乎想通了什么。

    “哦，那你说说看。”水尺素来有急智，见他这般说话，肯定是想到了什么。

    “其实你多虑了，你完全可以做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用去管，一切按族里的规矩来就是了，该挑战的就去挑战，该交换的就去交换，如果期间起了纷争，也就让他们按照规矩去解决，你都不去管，反倒体现了公平公正，岂不是两全其美？”水尺言语随意的说道，显然是想通了个中细节，有时候不作为比有作为对事情更有帮助。

    “甩手掌柜？什么都不去管？”凡事都要三思的亚光显然没有明白水尺的意思。

    “对！一切都顺其自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水尺坚定的说道，试图打消亚光的顾虑。

    “或许你说得在理，倒是可以试试看，一切按结果行事就行了！”亚光双眉一扬，似乎也想开了许多。

    “关心则乱，中州的这个成语或许就是这个意思吧！”水尺淡淡笑着说道。

    ……

    “真有此事？”裘海眼睛瞪得滚圆，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确有此事，现在有很多族落都在议论此事了，今天酋长已经单独召见了土犀族族长山台，大祭司水尺和长老布卡，看来消息十分属实！”诺可达言辞凿凿的说道，仿佛亲眼所见。

    “那就决不能让此事成功！我费了那么大的气力才赶走了集镇的商人，就是想让大家生活变得窘迫，从而对亚光施压，搞臭他的名声为自己造势，如果让他成功了，那岂不是让他缓过了劲，绝对不行！”裘海断然说道，相比于亚光，裘海显得威风凛凛，言行举止间颇具豪气，唯一不足的是双眸之间略显阴冷。

    “族长，我听您的！您说怎么办吧！”诺可达立马响应着。

    “你立马给我安排人到处去散播，说这人来我芒山意图不轨，是觊觎我族的圣来石做下作的事情，会玷污神灵；另外将他的交换条件故意翻倍去说，等到众人发现其实没有那么多筹码时，心里肯定会有落差的，甚至会反感！”裘海也是一方英雄人物，颇具头脑。

    “族长英明！我立马去办！”诺可达向来是言听计从。

    “慢着，还有一事！”裘海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族长请吩咐！”诺可达立马止住了脚步。

    “先去把民素叫过来，挑战时如果他能出战，那就万无一失了！”裘海得意的笑了笑。

    “是，族长！”诺可达退下前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