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卷 青灵剑

    “自然记得，当时你说四年后要在沸城相聚，算来也只差几个月了吧，本来如果还过一两个月在北地我还找不到你的话，我就计划直接去沸城找你了。”约定的事情，明轩清晰记得。

    “不错，我说的真是此事。”欧至阳喝了口酒说道。

    “为何现在突然提起了此事？”明轩觉得有些奇怪，现在离约定的时间还早，而且还有鸣翠山这个要事要办。

    “你听说过剑冢吗？”欧至阳突然问道。

    “剑冢？没听说过。”明轩实话实说。

    “唉，已经是数百年前的事情了，不知道也很正常，不过你在沸城时应该听说过数十年前有很多铁庄的庄主失踪的事情吧？。”欧至阳长叹一口气说道。

    “这个我确实知道，大力哥所在的左家铁庄的庄主也在那时候失踪了，难道与剑冢有关？”明轩一个激灵，却没有想通这之间有什么关系。

    “此事说来就话长了，事情还得从我欧家与沈家的恩怨说起，在数百年前，我们欧家和沈家就已经是铸造世家了，铸造术天下无双，在整个中州都是名声显赫，比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当时我欧家的家主与沈家的家主关系非常要好，经常相互切磋，亲如兄弟，而且两人铸造术都已经登峰造极，不过却因为没有铸造出一个传世之作而感到遗憾，倒不是因为铸造术达不到，而是因为没有遇到绝世的好材料，因为当时两人都是一家之主，事务繁忙，根本没有时间去野外寻找好的材料，心愿只能一直搁置着，直到后来年纪渐长从家主之位退了下来，有了些空余的时间，心中的这个想法就更加强烈起来，于是两人约定携手出游去寻找梦寐以求的珍稀材料，铸造出绝世无双的传世之作。”欧至阳款款说道，讲起了当年的那段峥嵘岁月。

    “那后来呢？”见欧至阳顿了顿，陈伊玲赶忙追问道。

    “两人虽然年过花甲，年少时又被俗物缠身，但也已经是灵者级别的高手了，所以出外游历还难不倒他们，于是两人从沸城出发，一路前行，几乎走遍了中州的各个角落，甚至还出过海，去过西域，到过番疆，找到了无数珍稀原料，但仍达不到两人真正期待的那种完美，于是仍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寻找，春去秋来，昭华易逝，已然是第十个年头了，终于，两人在一个灵气极度浓郁之地找到了一块珍奇原料青灵石，青灵石不是一块简单的石头，它根本就是一块天然的法器，而且蕴含的威力极大，众所周知，法器是具备灵性的，有自己的意识，不会轻易改变，除非是人造的，而且还要在一开始便想好了如何去铸造，一旦铸造成功，就极难被重塑，而天然的法器更是如此，一般的天然法器，如果拥有者具备大神通，还是可以通过自己强大的力量对它进行一定的改造，不过那也只能顺应着它的本性进行一些简单的*，绝对不可能彻底的改变，但如果是强大的天然法器，那你就想都别想，而青灵石便是这类强大的天然法器。”说了这么多，欧至阳又顿了顿，喝杯酒润润喉，继续说道。

    “两位先祖外出游历十年，什么样的材料没见过，即便是天然法器也见过不少，可为什么单单看中了青灵石呢，因为它还有一个神奇的地方，那便是它拥有被铸造的可能，虽然它拥有着强大的灵力，但是却表现得很柔和，没有太大的攻击性，而且更加神奇的是，它对于塑造不排斥，即便是用榔头在上面敲打都不会有所反应，要不是两位先祖都是灵者级别的高手，懂得用灵力探知，一般人只怕都会认为它只是寻常的石头而已，正因为这种灵力的内敛，使得它拥有铸造的可能，而且会通过铸造将它的灵力释放出来，成为武器绝佳的辅助，由此，它就具备了成为绝世神兵的可能，两人苦觅十年，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材料，不禁相拥而泣，那种喜悦别人是无法感受得到的。”欧至阳唏嘘不已。

    “可是等到两人逐渐平静下来之后，一个更加残酷的问题出现了，原料只有一块，仅仅只够铸造一柄武器而已，而且根本不可能被分割，所以两人中只有一人可以得到它，你们不是铸造师，不懂炼制一个传世之宝对于一位顶级铸造师的重要性，也无法懂得十年苦寻的艰辛，所以也无法懂得这块材料对于他们的重要性，哪怕是用他们的性命去换也在所不惜，面对着一个这样的残酷现实，两人沉默了，谁也不愿放弃它，因为即便再用上十年，都无法保证再找到一块如此完美的材料，相交数十年的两人因为它彼此间开始有了裂纹。”欧至阳有时候自己也会设身处地的去想，一边是自己相交数十年的好友，一边是自己梦想数十年的东西，怎么去抉择。

    “两人协商了无数次，怎么也不可能达成共识，渐渐的，协商就变成争吵，争吵就变成对骂，对骂就变成了动手，两个相交数十年的人为了它，将数十年的感情都放到一边了，最后，两人选择了最极端也是最直接的解决方案：决斗！赢的一方得到青灵石，当这个方案确定后，不管结局如何，都注定了两人是不可能再做朋友了。”欧至阳无奈的说道，人生也总是这般的不完美。

    “决斗的结果应该大家都知道，欧家先祖一招险胜了沈家先祖，得到了青灵石，兴高采烈的回到了欧家，立马组织铸造师们开始研究如何铸造它，而沈家的先祖因为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还失去了至交好友，苦闷不堪的回到了沈家，也没有勇气和信心再去寻找材料了，两家至此走上了两个极端，沈家的后辈们知晓了这个事情，哪里会服气，开始不停的挑衅着欧家，想要拿回青灵石，欧家又岂会将如此艰难获得青灵石拱手让人，所以两家摩擦不断，多年的交情毁于一旦，特别是沈家的先祖因此郁郁而终，更加激发了两家的矛盾，冲突不断升级，两家彻底决裂了，而欧家先祖则没有想那么多，一回家，就召集了族中的所有铸造精英闭关潜修，商量如何铸造青灵石，最后动用了数十位精英，数百名弟子，几乎耗费了族中所有炼制材料，其中还包括先祖在十年游历中获得所有珍稀材料，历时五年，最后打造出了位列十大名兵第一的青灵剑，剑成之日更是引发了天地雷劫，可见威力之大，不过欧家却没有高兴几天，先祖因为五年的呕心沥血，身体已经被完全掏空，出关之后却发现自己的好友早已郁郁而终，两家势成水火，顿时悔恨不已，没过多久便驾鹤西去了……”说到这里，明轩和陈伊玲都静默了，却不知该如何评判此事，到底是谁对谁错，该欣喜还是该忧伤。

    “两位先祖都是铸造界的泰斗，家族的顶梁柱，本来都还有着悠久的寿命，却因为青灵石双双陨落了，而后继之人虽然铸造术已然大乘，但是与先祖还是不小的差距，加之两族人势成水火，摩擦不断，实力也在不停的内耗着，所以两家人都开始渐渐衰落了，欧家因为持有青灵剑而情况稍好，不过也因此被不少宵小之徒惦记，是以麻烦不断，而沈家就更惨了，家道不断衰落，到如今虽然还在沸城占据一席之地，但已然难以称雄了，这还是因为沈铁心这些年的苦心经营才有所起色的，可惜上届的品剑大会遗憾失手了，一切又得重来。”说了这里，即便是成为死对头的欧至阳也是唏嘘不已。

    “虽然两位先祖当年争夺青灵石是在一个完全公正的情况下进行的，结果无可厚非，不过事后，欧家还是觉得亏欠了沈家，所以一直忍让着，即便是在摩擦最激烈的时候，也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出手还击，到后来沈家家道中落，欧家也还在暗中扶持他们，否则沈家只怕早已无法在沸城立足了，纵是如此，两家的矛盾仍然无法调和，唉，早知如此，或许没有得到那块青灵石，对两家更好！可惜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啊！”欧至阳长叹道。

    “青灵剑的铸成，确实带来不少不好的东西，但是它在中州兵器谱的地位却是无法掩盖的，也昭示着欧家的显赫地位，他可是欧家先祖的巅峰之作，这一点后世人都无法漠视的。”明轩安慰说道。

    “话虽如此，却不知用两家的世代恩怨和曾经的辉煌换来的这所谓永世的名声，到底值不值得。”欧至阳乃至欧家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

    “唉，事已至此，早已无法用值不值得去评判了，徒增困扰而已。”既然已成事实，多想无益。

    “顾兄说得有理，我也是自怨自艾，庸人自扰而已。”欧至阳喝光了杯中的酒，苦笑说道。

    “欧兄说了这么多，与剑冢又有什么关系吗？”明轩疑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