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狠勇双绝
一瞬间,校场之中尽是惨呼之声,鲜血喷涌之景,偶有断肢飞起,内脏流出,伴随着无数蓬四散爆开来的血花,染红了青石铺就的地面。 两队人嘶吼着,咆哮着,挥舞着钢刀,砍杀着曾经并肩作战的同袍,惨嚎声直冲天际。 四周的羽林骑弓箭手已经有很多人脸色苍白,不由自主的呕吐了起来。 同袍反目,不死不休,吼声与惨嚎不止,鲜血伴残肢飞舞。 此情此景,何其悲惨! 很快,半数士兵倒地,非死即伤。 看着这一幕,廉丹神情漠然,只是一双眸子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烁着无情、狠戾的光芒。 他继续大喝道:“第二排士兵听令,上前执刀,对阵!” 第二排士兵看到了方才同袍们厮杀的场景,神情反而变得有些木然,他们僵硬地迈过地上的尸体,每人从门板上执起一把环首刀,双双列阵。 将台上传来廉丹那不带丝毫感情的喊声:“开战!” 士兵们立刻杀声震天,又一次生死相博开始上演。 渐渐地,校场上的尸体越来越多了…… 朱博耳中听着一声声的咆哮与惨嚎,哆嗦着探出半截身体朝将台下看去,只看了几眼,便被这场残不忍睹的对杀骇得心胆俱丧,手中的酒觞落地,“咣啷”一声摔了个粉碎。 廉丹闻声回头,冷笑着说道:“朱将军,过来啊,近前来看看咱们野战军是如何打仗的。” 朱博颤着声音说道:“廉将军啊,你是我所见过的最凶狠的将领……” 廉丹微微冷笑:“朱将军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贵人,未央宫里的将军,没见过这等场面也不足为奇。末将可是自幼在军营里摸爬滚打的人,带兵之人,必须比士兵们更无情,猛如虎,狠如狼,才能带得了他们!” 下面的士兵们越杀越狠,吼声震天,血流遍地……死伤者纷纷倒地。 廉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朱博在一旁举着酒坛狂饮,以压制内心的惊慌和恐惧。 一名羽林骑校尉脸色苍白,走上讲台,施礼禀报道:“禀廉将军,四轮战罢……还剩下一百七十三人。” “再战!”廉丹冷冷地说道。 这些第一轮战胜的士兵们又上前拿起战刀,重新分组,再决生死…… 校尉再次上台禀报:“禀廉将军,还剩一百三十余人。” 还没等廉丹说话,朱博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刺激和压力,抬起头瞪廉丹,大声喊道:“行啦!行啦!快停战吧,剩下的人都给你!” 廉丹却厉声喝道:“不行,再战!!” 于是剩下的士兵们继续以死相拼…… 这不是战场,这是大汉自己的土地上。 可这才是战场,真正地战场! 至于面前的惨景,廉丹已经有些麻木了,他自幼见过无数尸体。自己也亲手杀过无数人,此刻看着这一幕,他早已没有了刚刚从军时那种心悸的感觉和呕吐的欲望。 演兵场上,四周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士兵们继续以死相拼,鲜血依然在迸溅,尸首依然在倒下…… 将台上,朱博已经蹲在地上,不住地呕吐着…… 这个恐怖心悸的画面,必将在日后的岁月里,长久地停留在他的记忆中。 羽林骑校尉登台禀报:“禀廉将军……还剩下一百零三人!” 廉丹点了点头,吐了一口浊气,这时才轻轻说了声:“停!” 他面色沉郁,缓缓走下将台,走到校场之上,脚下迈过一具又一具尸体。 一百零三个士兵浑身是血,大口喘息着,站成一排。 羽林骑正把一具具尸体拖出场外…… 廉丹走到这一百零三人的面前,慢慢巡视,用了很长时间,目光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才沙哑地说道: “弟兄们,勇者生,弱者死,是战场规矩!是咱们吃粮当兵人的命!你们不必恨任何人……日后,我廉丹麾下的人马,以你们这一百零三位勇士为首。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我廉丹的亲兄弟!我廉丹血战沙场十八年,也攒下了十余万钱,此行也全部带来了,都堆在那边那个大帐篷里。我一分不留,全部分给弟兄们,每人一千!” 一百零三个血人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闻言统统执刀下跪:“谢将军!” 廉丹点点头说道:“弟兄们也都累了,快进帐篷,喝酒、吃肉、分钱吧!” 这些血人们死中得活,劫后余生的兴奋让他们暂时忘记了刚刚倒下的那些同袍。 他们狂叫着,欢呼着,拼命朝那座大帐篷奔去。 两个士兵一把扯开厚厚帘子――果然,里面长案摆满了一碗碗酒、一盘盘肉,以及大堆大堆的五铢钱。士兵们狂喜地扑了进去,开始大吃大喝…… 随着尸体被抬走,空旷的校场只剩下了廉丹一人。 火光映照着他铁塔般的身躯,看着满地的鲜血,嗅着晚风中挥之不去的血腥,他的眼中闪动出了泪花…… 幽州兵变平定了,廉丹用这一百零三人为首,重组幽州人马。 谁也没想到,数年后,他会发展出数万铁骑,纵横天下。 而此刻远在长安的东方明也没有想到,这一百零三人,将与他的东方营一起,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巨大的改变…… …… 未央宫御书房内,寂静无声,龙案上堆放着小山般高的简牍奏章,却看不见任何人影。 忽听简牍翻动声沙沙作响,烛光晃动下,似有人影晃动。 透过如山的简牍,这才看见刘骜正在伏案阅折。 看着看着,他忽然愤然掷开朱笔:又是治水,又是赈灾……没用的东西! 刘骜一起身,不慎将高高的简牍堆碰落,哗啦啦掉了满地。刘骜气得踢开它们,接着踱步沉思,不时的唉声叹气。一个宦官急忙跑了过来,跪在地上收拾奏折。 此时朱博正好走入御书房内,见满地奏折,不由地全身一凛,赶紧发怵地跪倒在地。 刘骜侧目瞥了他一眼:“回来啦,幽州的事情办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