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九炎晶
乾善分艰难地站起来，原本飘逸如仙的道袍已被撕烂，露出一块块紫红的肌肤，上面全是血。 他对漠飞扬怒目而视，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少年竟然有能力把“风刺”反推回来，还差点要了自己的老命。急火攻心之下，他又喷出一口鲜血，摇摇晃晃地几欲跌倒。 自己还是太轻敌了，他到底有多少实力？ 漠飞扬冷笑道：“怎么样，‘风刺’的滋味如何？以前没尝过吧？” “你……” “你们这些大宗门，自以为实力超群，就能掌握他人的生杀大权了？慈家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们，就这样被你们灭族了？”漠飞扬喝问道。 “哼，慈家不服管教，活该被灭。”乾善分兀自嘴硬。 慈星冕大怒，跳过来吼道：“不服管教？你们凭什么管教我们？” “凭什么？在整个梨州地界，除了侯爷府，哪个不服我们朝真宫管？我们朝真宫就是强者，强者就该支配一切！”乾善分的脖子像鸭子一样挺起。 漠飞扬很清楚，这的确就是十州大陆的现实。在这个以武为尚的世界，谁拳头硬谁说了算，作为弱者，你连说话的份儿都没有。 他忽然感到很恶心。他看见过太多的杀戮，多少人为了一己之私，不惜制造浩劫，什么公义，什么善良，什么友爱，这些在他看来很美好的东西，全都被无情地践踏了。 而最可怕的是，没有几个人认为这是错误的，好像天道就是如此！ 天道果真如此吗？ 漠飞扬淡淡地说道：“既然你说强者支配一切，那好，你死在我手里，就没话讲了吧！” 漠飞扬一步步走向乾善分，乾善分忍不住后退几步。面对神鬼莫测的漠飞扬，他真的有点怕了，尤其是现在还受了伤。 “小子，你别得意！这个仇，老夫一定会记得找回来！”乾善分拼着一口气，突然往后疾驰，飞速地离开了慈家废墟。 另外天雷帮众人，见乾善分都逃了，哪里还敢留下，连雷禹的尸体都不要了，连滚带爬、慌不择路地，瞬间逃了个干净。 慈星冕和慈星尘笑吟吟地，正要对漠飞扬道谢，漠飞扬却突然扑通一声跌倒，随即连吐几口鲜血。 星练霞大惊，忙飞奔过来，将他扶住。原来刚才他用龙旋术反攻乾善分，表面上轻而易举，其实极为凶险，毕竟乾善分的实力远胜于他，他是很难控制住“风刺”的力量的。 但在当时的情况下，他别无选择，只能大胆犯险，虽然侥幸成功，并吓退乾善分，但其实他的身体已遭受剧烈创伤，刚才只不过是在强撑而已。 慈星冕将他扶回地下室，拿出不少疗伤丹药。慈家以锻炼矿石名闻天下，但在丹药方面也颇有建树。慈家有位长者，名慈济堂，是慈星冕父辈中硕果仅存的几个人之一。他擅长医药，替漠飞扬看过后，奇道：“漠公子，你体内似乎有什么毒素，在排斥我的药。” 漠飞扬便将自己身中天虫冰毒，需要九炎晶与纯阳之花的事说了一遍。 慈星冕问族中是否还有这两样，慈济堂道：“堂前火、彩虹英、天日草都属于纯阳之花，这些倒很常见，我们库里还有不少；只是那九炎晶，原本就很稀有，现在却已经没有了。” 星练霞道：“九炎晶不是在慈山矿脉中可以挖得吗？” 慈济堂道：“话虽如此，但它生于慈山深处，极难寻找。若是以前，我们派出大量人手，数月之内，或许能找到几块。但现在……” 确实，以慈家目前的力量，是很难再去挖矿了。人少不说，还多为年轻人，根本就没有经验。 慈济堂想了想，又道：“或许还有途径，你们略等一等。” 说完他就离开了，过了片刻，他拿来一本账簿，翻到某一页，说道：“在我慈家遭逢大劫之前，曾有一批九炎晶，卖给了梨雨城的兜天馆。” 慈济堂解释说，那兜天馆是一家商号，长年向慈家收购各类矿物，九炎晶便是其中一种。 “这么久了，要是他们卖完了呢？”慈星冕不无担心地说道。 慈济堂道：“九炎晶销量一向不大，通常他们是两年采购一次。也就是说，现在应该还有存货。” 漠飞扬谢过慈济堂，当即决定前往梨雨城。慈星冕送他许多纯阳之花，炼成药丸后服下，暂时压制冰毒。冰毒被压制，治疗“风刺”之伤的丹药才能发挥功效。 漠飞扬将水琅嬛交给慈家，慈星尘坚决不肯接受，说为了报答漠飞扬的救命之恩，情愿全部奉送。漠飞扬也不再假意推让。 离开慈家前，漠飞扬还是警示慈星冕，说乾善分必定不肯善罢甘休，说不定还会回来，慈家最好先躲一躲。铸灵造便邀请他们去铸剑谷，漠飞扬则说就连铸剑谷，也未必安全。 “我以前说过的竹州广陵泽，有座素馆，是散修高手肃蝉秋的道场。你们去报上我的名字，他们一定接纳你们。再不然去槐州，投靠长耀宫也可以。”漠飞扬道。 慈星冕谢过，说慈家自有打算。漠飞扬也就不再多说。 从慈家出来，铸灵造也要回铸剑谷了。铸灵造说他已跟乐知夕成婚，而且乐知夕已经怀孕。漠飞扬向他恭喜，二人又约定今后再聚，还可回桃雾城找樽燃。 在前往梨雨城的路上，星练霞对漠飞扬笑道：“看来你挺念旧情的。” “怎么，你希望我是个无情之人吗？”漠飞扬拉着脸。 星练霞嘻嘻一笑，“冷冰冰的，有什么好？” 她说到“冷冰冰”时，漠飞扬忽感到体内那股寒气又跳了起来。怎么，天虫冰毒又发作了？怎么比上次快了许多？ 他不知道，因为受伤未愈，体内抵抗力减弱，天虫冰毒就压制不住了。 而且这一次，发作得又更厉害了。 漠飞扬哆嗦个不停，嘴唇都已经发紫了。星练霞刚注意到此，他就一头栽倒，没有声响了。 星练霞大惊，忙去扶他，却发现他的身体像冰块一样冰冷，摸他的脉搏，也变得极为微弱了。 恶织从玲珑宫中出来，肃然道：“快，必须赶紧找到九炎晶！” 然而此时在荒郊野外，到哪里去找九炎晶？离梨雨城也还有好几天路程呢。 星练霞忙将漠飞扬背起来，但刚接触到他的身体，她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难道你想这样子背他去梨雨城？”恶织耸然动容。 “不然还能怎么办？”星练霞咬咬牙，甩开步伐就往西北方向走去。 那是梨雨城的方向，而此时的西北天际，白茫茫的只有厚厚的云层。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就这么背着他，一步步往前走去。 两天之后，来到一座小城，这才雇了一辆马车。而这一路上，漠飞扬始终昏睡不醒。 再过数日，终于来到梨雨城，已是黄昏。逢人打听兜天馆所在，赶过去，人家正在打烊。 星练霞跑进馆里去，里面的小厮说道：“这位客官，本馆已经打烊了。你明天再来吧。” 星练霞道：“这位小哥，我有急事，必须赶紧买到东西。” 那小厮很不耐烦，挥手道：“去去去，哪里来的疯婆子！” 星练霞头几天背着漠飞扬，都在野外行走，累了就地躺下，全然不顾什么形象了；后来虽然雇了马车，但因为担心他一睡不醒，也根本无心收拾自己。所以这些天下来，好好一个端庄清秀的美人儿，这会子却变得邋里邋遢的，满脸尽是污痕。 那小厮只当她是个乞丐婆，自然说话不客气。星练霞大怒，也顾不得许多，当下就抓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拧，喝道：“你到底卖不卖？” 那小厮痛得大叫，于是又引来其他小厮及掌柜等人。 掌柜喝道：“什么人竟敢在我兜天馆撒野！” 他手一挥，其他小厮就冲过来，想抓住星练霞。星练霞更不迟疑，拳脚并出，一下子就将他们全打趴下了。 掌柜的大怒，自己扑过来抓向星练霞。他的实力在星练霞之上，星练霞猝不及防，被他扣住了手腕！ “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兜天馆是什么地方！”掌柜的冷笑道。 忽然，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外面闪进来，掌柜的还没看清状况，只觉自己手指一痛，便不由自主地松了手。 “什么人？”掌柜的脸色一变。 站在他面前的，乃是一个浑身黑衣的女子，她的身形极尽窈窕玲珑，眉眼间更有一丝寻常男子无法抵御的魅惑。 恶织！ 恶织冷笑道：“兜天馆是什么地方，你倒是说说看！” 掌柜的知道来了个狠角色，刚才的气焰矮了一大截，说话的语气也软了，“有话好好说！” 星练霞道：“我们是来买东西的。” “什么东西？” “九炎晶！你们这里还有么？”星练霞道。 “九炎晶？”掌柜的皱了皱眉头，“这九炎晶的价格可不便宜啊。” “不管多少钱，我都出！”星练霞坚定地说道。 “即便如此——”掌柜的两手一摊，“最后三块九炎晶，已经被人定了！” 星练霞大急，忙道：“掌柜的，你就行行好，先卖一块给我吧。” “可是，那位买家……”掌柜的表示很为难。 “掌柜的，我是要去救人的！你就行个方便吧，那位买家那边，我会跟他说！”星练霞道。 “恐怕不大好吧。” “掌柜的！只要你答应，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星练霞突然扑通一声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