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 最后的坚持
万界塔内，那被时空之力笼罩的传承空间内，地面上都弥漫着一滩血液，夏沐坐在那，浑身痛苦得青筋爆裂，长生境修士的rou身恢复能力何等强，哪怕断肢也依旧能够重生，胎宫源源不断的提供身体修复所损耗的灵力，但此时，竟是有些跟不上夏沐血液流逝的速度…… 而身体的状态，仅仅只是神魂承受剧烈痛苦的一个表象反应罢了，由此可见，夏沐此时承受的意志磨砺到底恐怖到了何种程度。 “六千年！” “在三千六百年的时候，他死过一次，借助不灭灵木的力量才得以复活，而后通过同时研究领悟第一重心境，第二重心境以及第三重心境，强行撑到了六千年，但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灵耀盘踞在虚空中看着夏沐，两千多年来，他算是渐渐看明白了夏沐的打算，那便是借助前三重心境之力，引导自身领悟第四重心境。 可现在的问题是，同时研究领悟三重心境，一开始或许还能触类旁通，相互借鉴，可当三重心境同时领悟到了高深处时，进步的速度就开始放缓了，自然就跟不上意志磨砺手段增长的速度。 意志磨砺手段所带来的神魂撕裂剧痛已经达到了夏沐的极限，即便依靠前三重心境的力量也无法支撑下去，夏沐此时连思考都显得十分困难，就更别谈修炼领悟了。他的全部意识除了在和那神魂撕裂剧痛对抗之外，唯一剩下的就是一个执念。 “必须要成功！” “绝不能失败！” 一开始，夏沐的执念中或许还会有老道，木青仙等人的影子，可到了最后，当他的意识陷入混沌模糊之际，执念中剩下的，也就仅仅只是“必须要成功”这五个字。 “为什么要成功？” “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为什么我要这么努力？” “我好累，可不可以停下来休息一下……” 当支撑到六千三百年时，夏沐的意识已经几乎快要完全崩溃，他甚至连最后的一丝执念都要忘记了，只是不断的在自我追问…… “我是谁？” “在这里做什么？” 神魂已经完全崩溃，可夏沐的意识却依旧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凝聚着，并没有消散，而是在不断的散发着意念波动，反复的在自我询问，仿佛不这么做的话，或许下一刻连意识都会消散。他不断的重复，不断的自问，好像失去了记忆一般。 然而，神魂已经溃散，剩下的意识又能支撑多久呢？ “很累……” “很困……” 到达最后，夏沐的意识甚至连意念波动也无法散出，仅仅剩下最后的一点本能。 “你还在坚持，神魂早就崩溃了，可意念还没有散去。”灵耀震撼，他真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支撑着夏沐，没有过去的记忆，这样的人心中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执念和追求成功的本能？ 他不明白，也不理解，任何人的坚持都是有理由的，或是为了某个人，或是为了某件事，可没有过去夏沐，到底是什么支撑他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木青仙？玛萨斯？ 灵耀摇头，这两个人或许在夏沐心中有着不轻的分量，可显然那分量还不足以支撑他坚持到现在。 凭借那枚破界珠，夏沐这些年的遭遇，灵耀几乎算是一路见证过来的，毕竟怎么说也是好不容易才等来的第三任传承考核者，他灵耀还不至于说扔个破界珠给夏沐就能完全保证他的安危。 暗中对他的关注一直没有少过，也只有在面对龙葵，妙善等少数几人的情况下，灵耀才会暂时回避一二，其他情况下，灵耀多少还是很关注夏沐的安危的。但，正是因为这样过分的关注，才让灵耀现在无比疑惑，不明白夏沐为何能坚持到现在。 他的身体还在无意识的抽搐，鲜血不断流出，就仿佛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可事实上，这些都仅仅只是rou身上残留的印记和本能反应，连神魂都已经溃散掉的夏沐，早已失去了对rou身的控制。 灵耀目光复杂的看着还在做最后挣扎的夏沐，心中隐隐动了恻隐之心。 “你已经足够厉害了。” “第一位传承考核者坚持了两千年，第二位传承考核者坚持了三千七百年，你却坚持了超过六千年，几乎是第二任传承考核者的两倍，足以自傲了。放弃吧，即便你失败身陨，我也会帮你好好照顾你在东州的那些朋友。”灵耀很清楚陷入这种状态下的夏沐是何等的痛苦与凄惨，连最后的执念都快消散了，意志几乎完全崩溃，迷失了自己。 “我早就料到第四重心境不是这么好领悟的，但你的这份执着，却是我始料未及的。”灵耀长叹：“这万界塔认主，为何非要要求心灵境界达到第四重？” 夏沐虽然知道这次传承考核也许将是他这一生中最危险的一次决定，但却也绝没有想到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的意志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不愿就这么溃散。 一线生，一线死。 夏沐现在便是在这条线上挣扎，尽管他还有着不灭灵木的一次复活机会。可若是不能成功领悟第四重心境，多一次复活机会和多十次百次，区别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不会放弃的……”意志彻底散去的那一刻，夏沐努力的发出最后一次意念波动。 “还是失败了么！”感应到夏沐的意志彻底消失，灵耀即便事先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可还是忍不住感到深深的惋惜。 然而就在这时，传承空间内的时空突然开始发生了动荡，令得灵耀都震惊了。 “怎么回事，这传承空间怎么开始颤动起来了？” 轰隆隆！ 悬浮在夏沐头顶的金色小塔仿佛喝醉了酒一般，都是猛地一阵震荡，其震荡的幅度，赫然和整个传承空间的的震荡幅度一致，而身处传承空间内的灵耀，却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难道……？”灵耀眼中猛地爆发出一缕精芒，当中夹杂这一丝不可思议，他怔怔的看着早已经没了生命气息的夏沐，神色中流露出一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