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草包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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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红莺闻之一愣,随后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 娄氏是名门之后?意思她的出身卑劣,上不得厅堂咯? 现在开始嫌她早年丫鬟的身份,半路才去研习怎样协理宅院内务? 晏千禄不再看她,转身离去。 相当于直接来告知她一声,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沈红莺被夺权之后,娄氏还挺惶恐的,生怕办不好祭祖这桩大活动。 “要不跟老爷说说,还是交给红莺妹妹去办吧,你看我退居深院十几载,我怎么担得起这么重的担子呢?” 娄氏一脸苦相地跟桂嬷嬷唠叨。 自从晏千禄通知她这件事,她无时无刻不想着打退堂鼓。 别人揽都揽不到的出头机会就这么落到她身上,娄氏还尽想要往外推。 晏水谣一进门就听她苦大仇深地在那儿做她的缩头乌龟。 无奈摇头,“接就接呗,这是夺回主权的好机会,被沈红莺这种小人压一辈子,您甘心,我可不甘心。何况这次是爹爹主动交过来的活,又不是我们故意从沈红莺手里抢的?” 晏水谣不甚在意地说,“她是因为什么失去恩宠的,她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怪什么也怪不到我们头上。” 她知道沈红莺肯定气到吐血,这一年一度的祭祖大典不仅能让她风光一把,其中能捞到的油水也不在少数。 晏千禄之所以不让她碰,跟她之前在账目上动手脚,到处捞好处也有些关联。 哪还敢放心交到她手里,这才想到被他冷落弃离十数载的糟糠之妻。 凤凰男就是凤凰男,一涉及到钱的问题,就敏感又抠搜。 虽然沈红莺伺机贪污是不对,但晏千禄靠娄氏娘家发家的,走到今天这步,一样不是好鸟。 破锅配烂盖,绝配。 娄氏自己也不争气,机会来了都捡不起来,桂嬷嬷才请晏水谣过来做她的思想工作。 因为愁这事,娄氏几天没睡好觉,又活活掉了几斤肉,眼圈黑的跟大熊猫似的。 “娘,爹爹把祭祖的一切事宜交由你,是他尚且信得过你,也是做给沈红莺看的,警告她安分一些。您若就这么推出去,等于拂了爹爹的脸,他一定会非常不悦。” 晏水谣缓声跟她分析,“但就算您不接,爹爹也不会再交回给沈红莺,只怕最后这差事落在新进门的秦夫人头上,娘,你以前只被沈红莺压一头,往后大概是要被两个女人压在底下,别说翻身了,可能连动都不能动弹一下。” “您是高门大户出身的贵女,沈红莺就是个粗使丫鬟,而秦双柳也不过是靠卖艺求生的,甚至咱也不知道她真实底细,品性如何,难保不是下一个沈红莺,被她们一个个的死死压住,您就一点没怨言?” 娄氏自然是怨恨过的,但那些情绪过去太久了,她几乎已经记不清生气动怒时是什么感觉了。 她早就麻木了。 但她还知道怕,听到女儿说起,她拒绝主理祭祀的话会让晏千禄反感动怒,她便又摇摆犹豫起来。 “可我多年未管事了,若做的不好,老爷会不会……” 娄氏依然诸多顾虑,晏水谣平静地疏导她,“不会,就因为您太久没执掌中馈了,跟沈红莺不同,她干的漂亮是理所应当的,而您有任何疏忽则是情有可原。” “离祭祖就剩下一个月,您也算是救场来的,不出大乱子就成,爹爹对您的要求不会太高。” 娄氏想想有点道理,就不再嚷着让权出去。 晏水谣没在她的院子呆太久,出去时跟桂嬷嬷使了个眼色,两人一道往门口走。 她稍微向桂嬷嬷打探了下,“我有听说,晏明晴又差人来送过信,还是被拦在门外了?” “确有此事。”桂嬷嬷点头,“她上回就跟府邸侍卫掰扯老半天,街里街坊的都看见了,愣是没给她进门。小姐是知道她那德行的,不顺意了就连打带骂,但现在老爷已经不把她当女儿了,全甩给将军府去管。” “侍卫们见风使舵,更加不会惯着她,只遵老爷吩咐往外推,以后晏家的门槛她是更难踏进了。” 晏水谣回想那次在大门口见她的场景,摸着下巴,“那今年祭祖,爹爹大概是不会喊上她了。” 走掉一个没脑子的晏明晴,来了个不知底细的秦双柳,有点意思。 她招手让桂嬷嬷靠近过来,附耳说道,“到了那天,你派个生面孔去将军府找晏明晴,就同她说……” 她叽里咕噜讲了老半天,桂嬷嬷频频点头,把她的话一一记下。 其实对秦双柳这个人,她没多大意见,人家凭实力登堂入室,就算使了些手段,只要不触碰到她做人的底线,她可以理解在这个世道下,一个身无依傍的女人想寻求庇护做出的努力。 当然,沈氏母女除外。 晏毓柔出尔反尔给她药里下毒这事,可远远没完呢。 她心里已经有套方案,只待祭祀那日拿出来小试牛刀。 正盘算着往回走,前边渐渐传来一些陌生男子的说笑声,打头的听声儿还挺年轻,但有止不住的油腻放荡劲儿。 以晏水谣两世为人的经验来看,前头走来的九成九不是个好东西。 她集中精神往前走,没几步就跟对面的几人迎面撞见。 最前端的男人身量不矮,五官还算俊俏,晏水谣虽然没见过他,但显然原主对他是有印象的,身体自然反上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他们互相打量着,在晏水谣认出他之前,男人先行开口。 “哟,我当是谁呢,原是咱们家的晏三胖呀?” 这个充满恶意嘲讽的称呼蹿进耳朵,晏水谣眉心突突一跳。 随之而来的是关于眼前人的所有记忆,潮水一样涌进脑海。 晏承誉,沈红莺引以为傲的小儿子,实则除了是个带把的,长相还行,其他没有一点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理清楚关系,晏水谣淡漠回他。 “哦,这不听你说句话,我也没认出来,原是沈红莺的草包儿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