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抓住他的手。
飞鸟在大河之上掠过,一只信鸽,稳稳落在素竹的手上,它爪子上绑着信纸,素竹将东西取下来,放飞信鸽,这才扭头走进船舱之内。 他敲响了周鹤潜的门。 “主子,来信了。” 周鹤潜一身玄色直裰,乌发披散在身后,清绝面容似金纸一般苍白。 素竹瞧见周鹤潜的模样,心中不由着急起来,“主子,您着凉了?” “无碍。”他声音有些沙哑,低声轻咳,手指顿时染上了深色。 素竹当即扶着周鹤潜走进房中,取了大氅为他披上。 “大河之上夜间温度极低,您身子骨弱切莫受风。” 周鹤潜坐在窗前,把素竹拿回来的纸条接了过来,“这般长时间赶路才受了凉,让后厨熬些姜汤便可。” 打开了纸条,周鹤潜看完上面所写的东西,唇边挂起了嘲讽笑意,“行动倒是快。” “范绽去信他堂兄那边了?” “范文林倘若反应够快,就该派人堵住我们必经的承安渡口。”周鹤潜慢慢开口,眼神透着冰冷,“希望指挥使不要让我失望。” “主子,还有一件事。”素竹似是想到了什么,低声说道,“左军大都督近日清剿完了水匪,正在回朝的路上,恐怕要与我们撞上了。” 左军大都督,霍夜峥,统领水军十万,近些年颇得圣心,亦是皇帝亲封的汉江侯。 此人阴晴不定,只效忠皇帝,谁的面子也不给,就算太子碰到他,也得给三分颜面。 早年周鹤潜与他有过节,这次对上,恐怕对方要难为一番了。 “他走他的,我走我的,撞上又如何?”周鹤潜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轻抿了一口,声音沙哑冷淡,“难不成,我还怕他?” 素竹立刻说道,“是属下多虑了。” 周鹤潜低咳了两声,意有所指道,“既是碰见了,也让都督帮我们一把,一道回国都。” 素竹:一阵无奈…… 恐怕对方不肯。 “去查查都督大驾到哪了。” “是。” 水路虽快,但难免无聊了些,大家看惯了相同的景色,自然而然地觉得没什么稀奇的。 易随两天后就想回到陆地上,半个时辰能问易青云和易凤栖三四遍何时能回陆地的问题。 易凤栖都回答烦了,没法子,只能想法子逗趣儿。 最后还是周鹤潜拿出了一些钓鱼竿,让他们去钓鱼。 “河中鱼类众多,却不一定能钓到,没有什么地龙,便用这些代替。” 那是一些切成很小块的鸡肉与猪肉。 施若瑜和易随站在一起,眼底都带着期待和感兴趣,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要怎么钓鱼呢?” “我想要一个大鲤鱼!”易随指着河里面,“比船都大的那种!” 施若瑜抓着易随的胳膊,不让他乱跑,“岁岁,先让姨姨她们试试,我们再钓。” 易随只好站在那左右看了看,然后拉着施若瑜跑到易凤栖身边。 “娘亲,要大鱼~”他仰着小脑袋,对易凤栖说道。 易凤栖顺着他的话戏谑道,“想吃大鱼啊?” “嗯!”易随点点头,左右看了看,说道,“要比表大舅的鱼大!” 季敛正摆弄着鱼竿,听到这话,有些不乐意,“为何要比我的大?比你青云舅舅大不行吗?” “不行不行,青云舅舅是第一,娘亲是第二,第三……”易随纠结了好半天,目光在周鹤潜与季敛身上打转,抉择半天,终于说道,“第三是何叔叔!你是第四!” 易凤栖酸溜溜地看了一眼泰然处之的易青云,她的排名竟然只比周鹤潜高? 季敛更是愤怒,“凭什么何潜还能排到我前面去,岁岁,我才是你表大舅。” 周鹤潜向他露出一个笑容,里面竟然带了一丝挑衅! 季敛眼中顿时燃起熊熊烈火。 易随已经不理季敛了,扭头向易凤栖鼓劲儿,又跑到易青云身边说两句钓大鱼,然后去了周鹤潜那边吼两声,忙得不亦乐乎。 同是被压一头的易凤栖与季敛不由得燃起了胜负欲。 不管如何,一定要比易青云和周鹤潜钓的鱼多! 处在状况之外的施璞瑜拧着眉,看着缠绕在一起的鱼线,决定先将鱼线给扯好。 施若瑜瞧见自家哥哥那边出了问题,立刻跑过去帮忙。 易随自然而然地也跟了上去。 其他人已经陆续将带着饵料的鱼线甩了出去,等待大鱼上钩。 一刻钟过去了,施璞瑜将鱼线理好,挂上饵料,开始钓鱼,其他人一条鱼也没上。 两刻钟过去了,站在易随与施若瑜身边的施璞瑜忽然拉动了鱼竿,其他人还是没有动静。 不过他们顿时都被施璞瑜那边的动静给吸引了过去。 “哥哥!你钓到鱼了!”施若瑜惊喜道。 “有点沉……我不是很能……拉……得动……”施璞瑜一边使劲地拉着鱼竿,一边回答道。 最后还是季敛着急忙慌地走过去,帮他将鱼竿给拉上来。 果不其然的,上面挂着一个肥硕的花鲢。 易随和施若瑜瞪大了眼,个个张着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施璞瑜看着这一条花鲢,不由得也露出了少年的笑容,“今日我们有鱼可以吃了。” “璞哥哥真是太厉害啦!”易随当即夸赞般的说道。 季敛道,“这鱼还是我一起拉上来的呢,也有我的一半,我现在比周鹤潜厉害。” 话音一落,周鹤潜那边也有了动静,他眼前微微亮,谁料刚刚拉上来,周鹤潜看到是什么东西之后,整个人浑身都开始发凉起来。 “蛇!” “哇!” 被钓上来的东西扭曲着身体在甲板上上下不停地动,易随和施若瑜被吓坏了。 其他人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 周鹤潜顿时感到手脚冰凉,他想立刻逃开,但脚下却动不了,手上忽然多了一道力量,将他猛然拉走。 紧接着,那条不断扭动的东西,就被飞速踢了回去。 “一条河鳗而已。”易凤栖说道,“怕什么。” 她的手还握着周鹤潜的手,宽大衣袍的遮挡下,别人只能看到周鹤潜站在易凤栖的身后,却瞧不见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上面。 就连周鹤潜在刹那间也没有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