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郡主!我来救你!
同僚瞧见周鹤潜这几日称不上愉悦的面容,就因为一封信,似乎露出了笑,不禁有些好奇。 “王爷这是瞧见了什么好玩的了?这般高兴。” 周鹤潜收敛了笑,将那封信不着痕迹地放在一旁的书文之中,道,“不过是瞧见了工部过来询问一些问题,觉着甚是有趣。” 工部那个地儿犯轴之人特别多,有一次有些员外郎,企图在诸葛孔明所建造水车之上再次改良,那些员外郎说经过他们的改良,水车功率能增加两倍。 谁知礼部的人跟着去看了之后,发现功率是增大了,但好好的利用水流来发动的水车,变成了人力推动的了,这百姓怎么能扛得住? 礼部的人啼笑皆非。 这些见过工部犯傻的同僚听到周鹤潜的话之后,顿时哈哈大笑了出来,“说不定过几日他们还能再改良出个全新的水车。” “司空见惯,司空见惯罢了。” 周鹤潜将同僚糊弄过去之后,看着他们又各自忙碌,便将那封信给拿出来,仔细叠好,放入袖口之中,不让其他人发现。 眨眼间就到了景少光与月娴郡主的大婚之日。 易家与景家的关系已经到了决裂的地步,正如周鹤潜所说的那样,她们易国公府压根没有收到请帖。 易凤栖却起得极早,带着易随去了鹭鸶书院,今日他们书院休沐,易青云与施若璞还要读书,易凤栖索性把易随先交给易青云看着。 “我今日有些事情要办,岁岁好几日没见若瑜了,便放在这儿让他与若瑜玩儿。” “好。”易青云看着还在熟睡的岁岁,将他接过来,“长姐你去便是。” 易凤栖勾了勾唇角,“走了。” 她脚程极快,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还带上了周鹤潜让人给她准备的易容人皮,带上之后压根看不出她就是易凤栖。 这般下来,易凤栖行事便大摇大摆起来。 景安侯乃皇后母家,任谁也不敢无礼到大喜之日来闹。 府内尽是达官显贵,来往觥筹交错,甚是热闹。 易凤栖站在别人瞧不见的隐秘之处,打量了赶早来的宾客们,还未到去接新娘的吉时,所以迎亲的队伍尚未出发,都停在外头等着。 至于新郎景少光,此时他脸上并没有太多笑容,僵硬表情让人看上一眼就知道他对这门亲事的不喜。 也是,月娴郡主蛮横跋扈,向来不好惹,而景少光,还在大长公主寿宴之上遭受了那般屈辱,他能乐意娶月娴郡主才怪。 只可惜这婚是圣人亲自指的,皇命不可违,就算景少光的姑母是皇后也不可能任凭他的心意行事。 易凤栖欣赏片刻景少光臭极了的脸,心中不知道多高兴。 还没迎亲就这么不高兴了,那她肯定要让她更不高兴才行。 易凤栖这般想着,离开去了其他地方。 还未走多远,就瞧见了另外一个见过的熟人。 首辅徐阶。 他就一个人站在浓密树荫之下,这一片都没有人,看上去应该算是后院了。 易凤栖奇怪极了,但她又和徐阶没有什么关系,看了两眼之后,就打算离开。 谁知她还没有迈步,就听见里面传来蹩脚的官话,那人声音低沉,又带了几分浑浊。 “大人,您必须要救救我。” 易凤栖脚步不禁停了下来,找了能看清另外一人的地方,悄咪咪地看着。 另外一个人跪在地上,带着一个很大的斗篷帽子,遮住了脸,并不能看清脸。 能看清楚的是他生的应当极为高大,就算是跪在地上弓着背,仍旧犹如狮子一样,紧贴着斗篷的后背隐约能瞧见结实的肌肉。 徐阶已五十有五,留了一撮胡须,年轻时生得极为英俊,如今看来仍旧儒雅随和。 若不是易凤栖见过他暗自咄咄逼人的模样,怕是就将他直接认作一个君子了。 想了半晌,易凤栖就听到徐阶叹了一口气,说道,“呼延犴,你就算求到本官这儿,本官也是爱莫能助。” “你们北戎王室内乱,本官乃大燕的朝臣,如何能救得了你?”徐阶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我要是你,便想法子,围魏救赵。” 那位名叫拓跋犴的人动作一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十分恭敬地说道,“犴知道了,多谢大人。” “大人,犴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询问大人。” “但说无妨。” “开春,犴的兄长律曾来过国都,寻找大人,可自那之后,律再无踪迹,不知大人可见过兄长?” 徐阶惊讶道,“你兄长来了?” “大人没有见我兄长?” “并没有。”徐阶皱着眉,仔细的想着,“他若是来国都的话,必定会先写信与本官,但本官并未收到你兄长寄来的信。” 拓跋犴也皱起了眉。 “犴知道了,多谢大人解惑,犴先行告退。” 说完,拓跋犴站起来,飞身离开。 易凤栖隐藏在暗处,等拓跋犴与徐阶全部离开之后,这才谨慎从其他地方往拓跋犴离开的方向追去。 拓跋这个姓在国都不怎么常见。 虽说国都有胡商,但易凤栖从方才徐阶与拓跋犴的聊天之中,也提取出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开春,呼延犴的兄长曾来过国都,但他在那之后就没了消息。 呼延犴是北戎之人,甚至有可能是王室之人,说不定徐阶与北戎有关系。 徐阶,一个大燕首辅,与北戎王室有关系。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易凤栖跟上呼延犴的步伐,跟到了尽是胡商的西市,这里人多口杂,呼延犴一直没有露脸,很容易跟丢。 她看到呼延犴进入了一个明显就是私人的院子后,便消失不见了。 易凤栖眯着眼,并没有贸然闯进去。 一来这里不像是景安侯府,周鹤潜早就给了她地图,院子里面深浅她并不知道,二来,若是打草惊蛇,怕是这呼延犴直接跑了,那他与首辅之间到底有什么牵扯就直接断了。 易凤栖将这个地方记了下来,从西市出来时,忽然一拍头。 完了! 她匆匆跑了出去,速度之快,宛若雷霆! 她差点忘了今天出来的主要原因了! 景安侯府,吉时在易凤栖去偷听墙角的时候就到了,景少光如今已经坐在了骏马上身后是长长的迎亲队伍,跟着他去接亲。 站在路边的百姓吵吵闹闹的谈论着,“要不说景安侯与大长公主府这是强强联手,怕是日后整个国都都没人敢惹这霸王了。” “景少光本就是纨绔,如今得了大长公主的势,怕是比太子还要得势了。” “可不是。” “哎,你们看这景世子瞧着并不像开心的模样,这是怎么一回事?” 百姓们看过去,果然瞧见坐在红棕大马上的景少光不像是高兴的模样,脸色不怎么好看。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等辛秘,我们如何能知道?” 因为景少光的不高兴,众人对这场婚姻的好坏有了更多的猜测。 易凤栖紧赶慢赶,头一回觉着这国都大得很,从西市跑到迎亲队伍必经之路竟然有这么长。 她坐在茶楼顶上,身边放着一个大麻袋,喘了几口气儿,将气息喘匀了,这才朝不远处的大长公主府看去。 景少光已经走进去请月娴郡主从大长公主府上出来。 而易凤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 就是先劫了先劫了月娴郡主,把她扔进景安侯府事先为宁明珠准备的院子里,然后再把宁明珠换到月娴郡主的轿撵之上。 这事儿并不困难。 固王非要宁明珠与月娴郡主在同一天进门,正妻与妾之间并不能同一个时间进入景安侯府。 宁明珠先动身,提前走小门儿入府。 方才易凤栖已经把宁明珠用药弄混了,宁府使往景安侯福的喜车上的人也是周鹤潜提前准备好的人。 就等着易凤栖一会儿在“混乱之中”把月娴郡主给搞过来,再把宁明珠塞入车轿之中。 易凤栖等了半天,看着月娴郡主坐在准备得并不算细致的车轿之上,身边熙熙攘攘的全是人。 她仔细看去,就发现了一件事儿,这宁侍郎家倒是有心了啊,把婚服做得与月娴郡主的婚服别无二致,不知道的还以为宁家是故意给易凤栖这么好的机会,让她更好的以假乱真呢。 到底还是周鹤潜胆子大,敢这般闹笑话给景安侯福与大长公主。 她兴致勃勃的等了半天,没多久,意料之中的热闹就出现了。 一队商人的车马跌跌撞撞的从另外一条路上直朝迎亲车马而去。 “快快!快快让开!” “世子小心!” “大家小心!” 迎亲的使臣有些惊慌的看着犹如失了控一样的马车朝他们这边撞了过来,立刻大喊道。 “郡主小心!” 车辇上的马也被惊动了,不安的来回动来动去。月娴郡主被吓得不轻,满脸发白的看着着动荡。 至于景少光,早就骑着马跑到了安全地带。 “景少光!你干什么呢!还不过来救我!” “有本事你就自己跑过来,我才不去救你。”景少光冷哼一声。 月娴郡主被气得不行,就在这时,商队马车已经冲了过来,其他人惊恐万状的跑开,压根没人管月娴郡主了。 易凤栖带着宁明珠到了一个安全的角落,左右看了看,找颗石子打中月娴郡主身边的侍女,那侍女手中盘子重重砸在月娴的脑袋上。 月娴郡主白眼一翻,直接从车辇上掉了下去! 就是这个时候! 易凤栖提起麻袋就冲了上去,她趁着混乱,大喊一声,“郡主!我来救你!” 说完,拉着月娴郡主就跑到了宁明珠所在的方向。 然后飞速把宁明珠与月娴郡主的换了过来,把月娴郡主头上的朱钗五花八门的全部扯下来,带在宁明珠头上,然后再用一个红绸盖住她的脸。 “月娴郡主没事儿了!!” 易凤栖再次在人群中大喊,“月娴郡主在这儿!月娴郡主晕过去了!” 月娴郡主的婆子,侍女,听到声音,立刻跑了过去。 “郡主,郡主您怎么了!” 婆子当场就想掀宁明珠脸上的绸缎。 易凤栖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 完了,这人才刚换上去,不会就直接揭穿了吧? 易凤栖正担心着,只见一个柔柔弱弱的侍女走过来,挡住了婆子,轻声细语的说道,“嬷嬷,今日是郡主大喜的日子,这新娘妆要新郎才能挑开,若是坏了规矩,大长公主怕是又要责怪了。” 嬷嬷果然迟疑起来。 大长公主已经极其不喜月娴郡主了,若是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怕是大长公主要彻底断了与月娴郡主的联系,到那时,他们在景安侯府就独木难支了。 嬷嬷没有再掀红绸,只怒视着迎亲的队伍,“还不赶紧收拾!若是错过了吉时,小心我砍了你们的脑袋!” 那些商队被金吾卫控制住,一个个的点头哈腰甚是卑微,迎亲的队伍连忙整顿起来,把宁明珠给抬了上去,马不停蹄的朝景安侯府而去。 易凤栖看着这场面,心情好极了,勾着唇带着月娴郡主心满意足的快速朝景安侯府而去。 为了赶上吉时,迎亲队伍也不再敲锣打鼓,速度极快的走完了这一段大街,来到景安侯府。 宁明珠就是这个时候醒过来的,她一醒来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面上的红绸,明显高贵的车辇,以及身边婆子说话的声音。 她以前与月娴郡主交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听不出来婆子的声音。 这是月娴郡主跟前最信任的嬷嬷的声音。 宁明珠脑袋凌乱,半晌之后,她坐了起来。 “郡主!您醒了!”嬷嬷很是高兴的说道。 郡主?! 宁明珠低声嘤咛了一声,还是她自己。 宁明珠想起自己昏迷的事情,想来是有人把她换到了月娴郡主的车辇上了! 虽然不知是谁做的,但宁明珠的脸上多了几分说不出的诡异笑容。 也不知月娴郡主现在到了哪儿,不过所有宾客看到本应该与景少光拜堂成亲的人由月娴郡主变成了她,怕是月娴郡主要丢尽脸了。 宁明珠努力学着月娴郡主的说话语气,简短说了几个字,“没事,嬷嬷,到了吗?” “快到了快到了,郡主您且等着便好。” “嗯。” 嬷嬷看着“月娴郡主”,不禁心觉奇怪。 怎么没听见郡主骂景少光? 方才景少光无动于衷的瞧着郡主从马车上跌下来,按理说郡主早就该骂他了呀。 嬷嬷心中带着疑惑,直至到了景安侯府的门口。 所有过来观礼的宾客都来到了外面,看着接亲队伍回来。 嬷嬷扶着“月娴郡主”的手,打算从车辇上下来。 可她看到“月娴郡主”的手时,忽然愣住了,再仔细看这郡主身上的服饰,瞧着虽然相似,但布料明显不是郡主出来时所穿的喜服料子好。 当着众多人的面,嬷嬷失口喊道,“你是谁!你不是我们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