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幻梦
这天傍晚，他们已到灵州。 童姥经验丰富，让文昊直接越过灵州西行，歇息一晚之后，次日更向西奔出二百里，然后才又悄悄绕道回来。 到了晚上二更时分，童姥命文昊将她负在背上，奔到灵州城外，跃过护城河后，翻上城墙，轻轻溜下地来。 只见一队队的铁甲骑兵高举火把，来回巡逻，兵强马壮，军威甚盛。文昊在天龙世界差不多两年，也见到过不少宋军了，但与这些西夏国剽悍勇武的军马相比，却是大大不及。 西夏以武立国，以弹丸之地在辽、宋、吐蕃夹击之下占据河套和河西走廊要地，并得以生存，后来更是熬过了金朝，熬过了北宋，真不是说说就完的。 童姥轻声指点，命他贴身高墙之下，向西北角行去，走出三里有余，只见一座高楼冲天而起，高楼后重重叠叠，尽是构筑宏伟的大屋，屋顶金碧辉煌，都是琉璃瓦。 童姥忍不住轻轻一笑，说道：“小钰儿，这里就是西夏国的皇宫了，你那小师妹说不定就在这里。” 文昊忙道：“师伯不要取笑，我跟她没什么的，而且她分不清楚是非，已经被她娘给养残了，空有一副好面貌，但实在是不可爱。” 童姥奇怪道：“女人有了美色就是一切了，那还用讲究其它。”文昊反对道：“不是的，女人也是人，有自己的想法的，那样才鲜活，事事都由着他人，跟一个木偶有啥区别？那王语嫣心里只有慕容复，已经到了无我的境界，已经不是一个独立的人了。”童姥听完就笑了。 她拍了一下文昊，说道：“就你事多，你是觉得人家姑娘心里没有你，自己吃醋了吧，这包在姥姥身上，到时候给你办得明明白白的。” 文昊心里觉得不妙，急忙说道：“师伯，咱还是不说这个，找藏身之地才要紧。” 童姥说道：“这不就要到了嘛，加油。这边走……” 文昊根据童姥指示行事，到得一处墙角，只见四个人影自东向西掠来，跟着又有四个人影自西边掠来，八个人交叉而过，轻轻拍了一下手掌，绕了过去。瞧这八人身形矫捷，显然武功不弱。 童姥道：“御前护卫巡查过了，快翻进宫墙，过不片刻，又有巡查过来。” 两人奔行不久，又见有四个人影自北而南的掠来。待那四人掠过，只见高墙之后又转出四个人来，悄没声的巡了过去。这四人突如其来，教人万万料想不到这黑角落中竟会躲得有人。 等这四人走远，童姥在他背上一拍，道：“从那条小弄中进去。” 文昊依言负着她走进小弄。小弄两侧都是高墙，其实是两座宫殿之间的一道空隙。 穿过这条窄窄的通道，在牡丹花丛中伏身片刻，候着八名御前护卫巡过，穿入了一大片假山之中。 这一片假山蜿蜒而北，绵延五六十丈。虚竹每走出数丈，便依童姥的指示停步躲藏，每次藏身之后不久，必有御前护卫巡过，倒似童姥是御前护卫的总管，什么地方有人巡查，什么时候有护卫经过，她都了如指掌，半分不错。 如此躲躲闪闪的行了小半个时辰，只见前后左右的房舍已矮小简陋得多，御前护卫也不再现身。童姥指着左前方的一所大石屋，道：“到那里去。” 文昊见那石屋前有老大一片空地，月光如水，照在这片空地之上，四周无遮掩之物，当下提一口气，飞奔而前。 只见石屋墙壁均是以四五尺见方的大石块砌成，厚实异常，大门则是一排八根原棵松树削成半边而钉合。童姥道：“拉开大门进去！” 依言拉开大门，只觉这扇门着实沉重。大门之后紧接着又有一道门，一阵寒气从门内渗了出来。 这时天已渐暖，高峰虽仍积雪，平地上早已冰融雪消，花开似锦绣，但这道内门的门上却结了一层薄薄白霜。童姥道：“向里推。” 文昊伸手一推，那门缓缓开了，只开得尺许一条缝，便有一股寒气迎面扑来。 推门进去，只见里面堆满了一袋袋装米麦的麻袋，高与屋顶相接，像是一个粮仓模样，左侧留了个窄窄的通道。 童姥笑道：“把门关上。咱们进了冰库，看来是没事了！这下那贱人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咱们藏身之地了，搜遍周围两千里，没想到咱们躲在她家里，呵呵……” 两道门一关上，仓库中黑漆一团，伸手不见五指，文昊夜能视物，很自然的从左侧进去，越到里面，寒气越盛，没多久就碰到了一片又冷又硬、湿漉漉的坚冰。 童姥晃亮火折，霎时之间，眼前出现了一片奇景，只见前后左右，都是一大块、一大块割切得方方正正的大冰块，火光闪烁照射在冰块之上，忽青忽蓝，甚是奇幻。 童姥道：“咱们到下面去。” 她扶着冰块，当先而行，在冰块间转了几转，从屋角的一个大洞中走了下去。 文昊跟随其后，只见洞下是一列石阶，走完石阶，下面又是一大屋子的冰块。童姥道：“这冰库多半还有一层。” 果然第二层之下，又有一间大石室，也藏满了冰块。童姥吹熄火折，坐了下来，道：“咱们深入地底第三层了，那贱人再鬼灵精，也未必能找得到童姥。”说着长长的吁了口气。 几日来她脸上虽然显得十分镇定，心中却着实焦虑，西夏国高手如云，深入皇宫内院而要避过众高手的耳目，一半固须机警谨慎，一半却也全凭运气。 直到此刻此地，方始略略放心。 文昊问：“师伯，您从前来过这里么？”他通过探查对照，发现童姥的一路指引分毫不差。 童姥道：“这皇宫我自然来过的。我找这贱人的晦气，岂只来过一次？那些御前护卫呼吸粗重，十丈之外我便听见了，这有什么希奇。” 文昊道：“师伯，以后这些时日，取那些食物的时候，还是让弟子来吧，我会尽量远一些，避免留下痕迹，给师叔发现。” 童姥却说道：“开始你去，以后我来，你不熟悉这里，但你说的也是道理，我尽量小心就是。” 于是开始时间两人交替，不久童姥功夫恢复大半，就独来独往了。 如此过了两个多月，童姥已回复到八十几岁时的功力，出入冰库和御花园时直如无形鬼魅。 文昊这些时日一直躲在冰库警卫，神色不禁有些疲倦，一松懈下来，就显得一直有些昏昏欲睡，似乎总也睡不够一般。 这一日睡梦之中，他忽然闻到一阵甜甜的幽香，这香气既非檀香，也不是鱼肉的菜香，只觉得全身通泰，说不出的舒服，迷迷糊糊之中，又觉得有一样软软的物事靠在自己胸前，他一惊而醒，伸手去一摸，着手处柔腻温暖，竟是一个不穿衣服之人的身体。 他大吃一惊，道：“师伯，你……你怎么了？”那人道：“我……我在什么地方啊？怎地这般冷？”喉音娇嫩，是个少女声音，绝非童姥。 文昊更加惊得呆了，颤声问道：“你……你……是谁？”那少女道：“我……我……好冷，你又是谁？”说着便往文昊身上靠去。 文昊待要站起身来相避，一撑持间，左手扶住了那少女的肩头，右手却揽在她柔软纤细的腰间。 文昊已经离开郑娟她们近一年了，亦不免常常有些心头荡漾，幻想男女之事。此刻双手碰到了那少女柔腻娇嫩的肌肤，一颗心简直要从口腔中跳了出来，却是再难释手。 那少女嘤咛一声，转过身来，伸手勾住了他头颈。文昊但觉那少女吹气如兰，口脂香阵阵袭来，不由得天旋地转，全身发抖，颤声道：“你……你……你……” 那少女道：“我好冷，可是心里又好热。” 文昊难以自己，双手微一用力，将她抱在怀里。那少女“唔，唔”两声，凑过嘴来，两人吻在一起。 面对这天地间第一大诱惑，文昊竟丝毫提不起抵抗心思，将那少女愈抱愈紧，片刻间神游物外，竟不知身在何处。 那少女更是热情如火，将文昊当作了爱侣。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文昊欲火渐熄，大叫一声：“啊哟！”要待跳起身来。 但那少女仍紧紧搂抱着他，腻声道：“别……别离开我。”文昊虽然神智清明，也只一瞬间事，随即又将那少女抱在怀中，轻怜密爱，竟无厌足。 两人缠在一起，又过了大半个时辰，那少女道：“好哥哥，你是谁？”这六个字娇柔婉转，但在文昊听来，宛似神仙声音，他颤声道：“这……这大大的错了。” 那少女道：“为什么大大的错了？”文昊却结结巴巴的无法回答，只道：“我……我是……” 就在这时，童姥突然现身，点了两人睡穴，卷了那姑娘离去。 过不多时，童姥回来，笑道：“小钰儿，我让你享尽了人间艳福，你如何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