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要过年了啊

    过了小年，李丽娟更忙了，每天有做不完的家务事，还要琢磨着要准备什么样的年货，前面炸的鸡鱼豆腐陆续的吃的差不多了，家里人口多，每天的消耗也不少，李丽娟现在觉得，那些古代文里面的当家主母从小培养是很需要的，不说别的，光是每天算计着怎么吃饭也是一门大学问呢。

    到了腊月二十七，李丽娟趁着天气好，又在院子里支起了油锅，准备再炸一些年货。

    昨天去街上买了三只黑爪子大公鸡，请人家给宰杀好了，又买了一条十多斤的大白鲢鱼，也是请人给剖洗干净了，晚上把鸡剁成小块，鱼切大块，直接去卫家要了一些大料，把鸡还有鱼都腌好了，五花肉剁成肉泥，这个是准备做炸藕盒的，主力是李丽娟，姥姥也就是在一边打打下手，**已经能帮着带着明明玩了，再加上还有个整天在李家的卫昭，李丽娟干起活来倒也能够心无旁骛。

    天气温度低，但是阳光好，李父李母自然是一大早的就带着小叔还有陈庆伟赶去厂里，年前厂里做的小零食非常受人们的欢迎，不管是批发的还是零售的，下货都非常快，也因为这样，每天厂子门口都有排队等着拿货的，都是现货交易，李父跟会计负责收钱，每天都趁着银行下班之前把钱给存到银行里面，年底下家里放太多的钱容易出事。

    李父李母走了之后，李丽娟就开始洗藕，把藕洗干净了，一刀浅一刀深，切成两片相连的藕片，然后藕片的中间夹上已经剁好了的肉馅，就成了藕盒。包好肉馅的藕盒放到一个茶盘里面，都包好了，就开始打鸡蛋。

    把鸡蛋打到一个大铁盆里面，把蛋液搅匀了，这个是个力气活，李丽娟干完了就觉得浑身都软了，歇了一会才开始准备面粉，把面粉放到一个铺着报纸的簸箕里面，又找了一个筛子，筛子里面铺上煎饼，一会把炸好的东西放到筛子里面，控一下油再收起来。

    把用黄泥做的炉子搬到院子里，放上刷干净的大铁锅，烧热了之后就倒上豆油，姥姥帮着烧火，李丽娟把腌了一晚上的鸡肉块放到面粉里面滚一滚，然后放到一边，都滚好面粉了，再一块一块放到鸡蛋液里，看看油锅里面油温上去了，就用筷子把蛋液里面的鸡肉块一块一块的夹到油锅里面。

    炸了鸡，炸了藕盒，又炸了鱼块，刚炸出来的鸡肉藕盒味道很香，原本在屋里玩的三个孩子闻着味出来，蹲在油锅周围守着，吃了好几块解了馋才接着去玩。

    一直忙到下午两点多，守着油锅也不觉得饿了，但是姥姥还是趁着李丽娟收拾东西的功夫去擀了面条，下了一锅打卤面，倒是让已经吃了不少炸鸡炸藕盒的小孩子吃的满脸都是。

    炸东西剩下很多油渣，正好早上活的面开了，李丽娟从后院拿了一棵白菜，去后院阴凉地方放着的那口大缸里面切了一块五花肉，后院阴凉地方放着两口大缸，一口放肉放炸货，还有一口专门放蒸的馒头，豆包，包子。

    白菜加了点盐，剁碎了攥了水，五花肉切成肉丁用酱油腌了，再把炸东西剩下的油渣剁碎了，掺到白菜馅里面，包大包子。

    李丽娟就跟一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忙的团团转，等到李父李母回家的时候，刚进门就闻到一股好闻的蒸包子的味道，李父脱了外套就去厨房，看到李丽娟跟姥姥围在锅台边，大蒸锅正好掀开盖，热气蒸腾，随着那股子热气，包子的香味更明显了。

    看到父母回来，李丽娟说：“爸，妈，你们回来了，正好吃包子。”

    李母凑过去，说：“哎呀，这是蒸包子了啊，白菜馅的吧。”

    姥姥说：“我们白天炸东西还有些油渣，就一起包到包子里面了，我闻着味道还行。”

    李母说：“怎么想起把油渣包到包子里了呢？”

    李丽娟没有作声，上一世过年的时候炸东西，那些油渣李母都是收起来，等到过了年，就用油渣包包子，那是李丽娟吃过的最好吃的包子，后来条件好点了，但是用油渣包包子一直留下来，白菜肉包子馅里面掺上油渣，是李丽娟很喜欢吃的一种包子馅。

    一大锅包子，二十二个，比李父拳头还大，李丽娟给卫家两口子送过四个去，卫昭在李家吃的，一顿饭下来，竟然没有剩下，小叔跟陈庆伟每个人就吃了四个，吓得李父吃过饭硬拉着俩人出去遛弯，一遛遛到了新华书店，买了几本书回来。

    一直忙活到腊月二十九，厂子里算是清闲下来，李母赶紧回家忙着准备过年的事情，结果一看，大闺女已经给准备的差不多了，心里是又高兴又愧疚，想要给孩子去买两身新衣服，结果小姑早早的就给送过来了，不光是有孩子的，还有自家两口子的，都是小姑抽空自己做的，李母就带着家里的孩子们去了街上一趟，想要什么就给买什么，买了一大包的东西回家。

    腊月三十一大早，李父就跟小叔骑着自行车，带着东西，带着陈庆伟，还有给陈庆伟的一些年货，回老家去上坟。

    李父给陈庆伟每天都开工资，但是多少钱李父没有对外人说，也让陈庆伟不好对外人说，陈庆伟经过这么多事情，也是个心里有自己算计的人了，钱没有要，让李父帮他拿着，他害怕拿回家让自己的娘去搜了去，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陈庆伟的爹编了筐拿到集上卖了钱，回家放着没几天就会被陈庆伟的娘去搜了去，爷俩手里有钱了就赶紧买下柴米油盐的，陈庆伟的娘现在还不好意思从这边拿东西。

    大年三十，到处都是上坟的，过年上坟得放鞭炮，烧了纸之后才能回家里贴对子，一路上就听到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还能遇见很多挎着箢子去上坟的人。

    到了家里，奶奶已经包好了水饺，看到李父他们回来了，赶紧下水饺，李父兄弟四个一起去给李家的先人上坟。

    陈庆伟提着东西往村子南边走，走到原来家里的胡同口，正好遇见自己的娘，陈庆伟停下来，喊了一声娘，陈庆伟的娘看了看他手里提着的东西，问他：“你这是上哪来？”

    陈庆伟说：“没上哪，要回家。”

    陈庆伟的娘说：“那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陈庆伟说：“别人给的年货，我跟我爹过年用的。”

    陈庆伟的娘说：“我是你娘，过年你不得给我点年货吗？东西给我吧。”

    陈庆伟顶着自己的娘看了看，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咬了咬牙没有说出来，把手里的东西给了自己的娘，那些东西是早上李母跟李丽娟给他装的，炸鸡炸鱼炸藕盒，还有蒸的馒头，厂里过年没有分东西，太忙了，哪里有时间弄那些，每个人给了一百块钱，让自己回家买年货，这个时候一百块钱真的是很多了，要不然大过年的也没有人愿意在厂里加班干活的啊。

    小叔跟陈庆伟跟着一起，一人分了一百块钱，但是陈庆伟都让李父给自家拿着了，李父自然是知道是为什么，就把那钱给放起来了，昨晚上李父就让李母给陈庆伟弄些家里准备的年货，就是害怕陈庆伟爷俩年货准备的不足，谁知道竟然让人给截胡了呢？

    陈庆伟这边的事情小姑看见了，有心想要帮着把东西要回来，又想到人家是娘俩，压下心里那口恶气，回到家里，把自己家里准备的东西拿出一些，又把自己从省城带回来的东西分出一些，用个布袋子装了，提着就往外走。

    奶奶自然是看见小姑在做什么了，看她要往外走，赶紧拉着，说：“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啊？”

    小姑说：“刚才庆伟过去，我哥给他的年货让他娘给截去了，我再给他们爷俩送些去。”

    奶奶听了，说：“你路上看着点，别让人看见了，要是这事传到庆伟娘耳朵里，又得生事了。”

    小姑说：“我知道，我知道，我就不知道了，怎么还有这样的娘啊，不养孩子不说，还抢孩子的东西。”

    奶奶说：“别人家的家务事，咱们少管，你送了东西赶紧回来。”

    小姑说：“我知道，我知道。”

    看着小姑的背影，大姑说：“怎么还有这样的娘呢，就跟那孩子不是她生的似的。”

    奶奶叹了口气，说：“庆伟的娘啊，也是早些年遭了罪，庆伟这个孩子生下来身子弱，生怕养不大，就让他自生自长的，说到底啊，都是穷闹的。”

    大姑说：“庆伟那俩哥哥也是的，不都是自己的兄弟吗，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还比他们笑了那么多，拉拔一把怎么了。”

    奶奶说：“这人啊，成了婚就是另外一家人家，庆伟的俩哥哥不光是他们自己，还有自己的老婆孩子呢，他们想，他们愿意，他们的媳妇愿意不愿意？”

    大姑说：“要我说这样的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人，自己的亲兄弟都不在意，还能在意谁？要我我可不嫁。”

    奶奶说：“人家的事咱们外人说不明白，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我可跟你说啊，等你毕业了有合适的就找个人嫁了。”

    大姑说：“娘，我现在还不考虑这个事情，先把我的学业弄好了，毕业了看看能安排到哪里去，娘，您说，我回来怎么样？”

    奶奶说：“你回来，程源怎么办？人家程家能愿意让你带着程源回来吗？”

    大姑说：“他们愿意不愿意的，程源可是给我了，我到哪里总得带着他的。”

    奶奶说：“这个事情你得好好的考虑考虑，毕竟还有两年呢，总能让你想明白怎么办的。”

    大姑说：“娘啊，只要是你不反对就好。”

    奶奶说：“娘年纪大了，以后的路要怎么走，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再说，我一个整天在家里围着锅台转的老太太，能明白什么大道理呢？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大姑听了，没有再说什么帮着奶奶把灶台前面收拾干净了，程源在屋里看书呢，自然是听到外面自己的妈妈跟姥姥的话，程源自打父母离婚之后，就好像一下子长大了，程源学着去思考，学着去让自己的妈妈不给自己操太多的心，妈妈是程源的骄傲，因为没有谁的妈妈能够一边上班一边复习还能够考上大学的，但是妈妈很快就得毕业了，毕业之后就得分配工作，程源也想过妈妈要去哪里工作，如果回到妈妈的家乡，妈妈一定会很开心，但是程源放不下自己的奶奶，如果妈妈留在省城工作，就妈妈一个人在省城，舅舅们还有小姨都在妈妈的家乡，妈妈会很孤单。

    程源摩挲着手里的书，小小的年纪就体会到烦恼的滋味，大姑到里屋，就看到自己的孩子皱着眉头，一脸的烦忧。

    大姑问他：“小源，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程源说：“妈妈，方才你跟姥姥的话我听到了，等你毕业了你会去哪里呢？”

    大姑听了，想了想，说：“我想回到我的家乡啊，我离开了这么久，觉得还是在这里让我感觉到安心，小源，你想不想跟着妈妈回来呢？”

    程源说：“妈妈到哪里我都会跟着妈妈，但是我舍不得奶奶，还舍不得小姑，还有思菁，也不知道我走了她习惯不习惯。”

    大姑看着自己这个让人感觉很温暖的儿子，笑了笑，说：“咱们现在不用想这么多的，妈妈还有两年多才毕业呢，等到那个时候咱们再考虑好不好？”

    大姑没有说的是，程家奶奶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虽然后来能够从床上下来扶着东西走一走，也能被人扶着到街上看看，但是身体却不是很好。

    李父兄弟四个去上了坟之后，先回自己的小院子贴了对子，然后就急匆匆的往城里赶，他得赶回去贴对子，然后准备晚上的年夜饭。

    奶奶站在胡同口看着自己的大儿子骑着自行车急匆匆的往城里赶，叹了口气，对站在自己身边的大姑说：“啥时候咱们一大家子能够住在一起呢。”

    大姑说：“老三不是已经在城里买了房子了嘛，明年过年的时候还能再在家里过年啊，到时候您跟着一起去城里过年不就行了。”

    奶奶说：“我不去，哪里都不如我这个小院子，我得在这里守着，你爹还得回来过年呢。”

    大姑听到奶奶这么说，没有再说什么，扶着奶奶的肩膀，说：“娘，以后过年我都回来陪着你，好不好？”

    奶奶说：“还是算了，你们这俩闺女啊，过年能安安稳稳的在你们婆家过年是我最大的愿望了，谁家闺女老大不小的还在娘家过年啊。”

    大姑听了，说：“看看，看看，你这是老脑筋，闺女在娘家过年怎么了？我就算是以后找了对象，再结婚了，过年我也要回来陪着您，我们现在一样工作挣钱养家，怎么过年就不能回来陪着自己的娘了？”

    奶奶听了大姑的话，一时气结，哼了一声，直接就回家了。

    李父骑着自行车，一路急行，到了家摘了棉帽子头顶都冒热气了，李母见了，赶紧催着他先去自家的洗浴间洗个澡。修房子的时候李父跟卫父商量了之后，把挨着厨房的一个房间修成了洗浴间，为的是冬天能洗个热水澡，洗浴间墙壁里面是空的，有专门的烟道，在厨房那边有一个平时不用的灶，灶上放着一口大铁锅，在这个灶上烧火之后，整个房间都是热的，还修了下水道，洗澡之后的水直接就能够顺着下水道流出去。

    李父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就看到厨房里面放着已经整理好了准备下锅炒的菜，赶紧说“这些菜我做吧，你们忙了一天了，都歇一歇。”

    李母说：“咱们一起做吧，我们忙，你也没有闲着不是。”

    李母看着正在帮着剁饺子馅的李丽娟，说：“卫阳不是回来了，娟娟啊，你把你大姑给咱们捎回来的那些奶糖给卫家送过来一些，顺便跟卫阳说说话。”

    李丽娟头也没有抬，说：“卫阳刚才过来说他得帮着卫大娘做饭呢，哪里有时间跟我说话，明天吧，明天就不忙了，明天我去跟卫阳好好说话去。”

    卫大娘现在是很后悔自家没有生个闺女，看看人家李家的闺女，两口子整天忙活厂里的事情，家里的事情李丽娟一把抓了，干的是井井有条，过年的东西都给准备好了，就等着两口子过年，卫大娘又得帮着卫大爷忙活做卤味，又得忙着准备过年，忙的头昏脑胀，卫阳被蓝爷爷带着去了隔壁地区的山里，卫昭呢，整天不见人，回到家里不光是不能帮忙，还得给添乱，卫大娘索性不用他，这个年过的啊，卫大娘都动了再生个闺女的想法。

    李母说：“娟娟啊，要不你去跟**他们看电视，你歇一歇吧，咱家的活你干的不少了，就让我跟你爸干点。”

    李丽娟听了，这才明白自家的妈妈是什么意思，放下手里的活，摘下围裙，说：“那行，那我去客厅看电视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