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这男人怎么一点都不害臊
男人垂眼看着小姑娘,见她偏着头不理自己,眼尾挑出几分无奈来。 他不着急,慢慢悠悠的将人抱到罗汉床落座,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才又开口:“早上去哪了?” 已过午时,外头日光正盛,容珺刚顶着毒辣的日头赶回府,即便屋内摆着冰盆,男人炙|烫|的气息与体温,依旧顺着布料的缝隙熨热了她的皮肤。 比昨夜胡闹时还要烫人。 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背,将她整个人圈抱于怀,那些透过衣料透过来的热气,很快就蔓延到了脸颊与耳根,这样的姿势,很难不让云娆想起昨夜两人都做了什么荒唐事,她不自在的动了下,想从他腿上下来。 容珺手臂收得更紧,低下头,嘴唇碰了碰她泛红的耳根,低沉地笑出声来:“娆儿去哪儿了?谁惹你不开心了,嗯?” 云娆偏着头,不看他,也不说话。 明明知道自己该装做什么事也没有,像前世最后那样,不带任何情感,尽心尽力的伺候好他就行,如今真见着了人,那些准备好的漂亮场面话,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有些事,从别人口中听来,跟自己亲眼看到,所带来的冲击,远比想象中更大,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容珺像是没察觉她的抗拒,抬手摸了摸她不带笑意的芙蓉面:“皇上赏了我冻奶酪,要先吃还是留着午膳后再吃?” 男人生得干净漂亮,不止是勋贵子弟,还是在战场上杀敌不眨眼,冷酷无情的大将军,此时说话的声音却如和风细雨一般的温柔,脸上的笑容也很温柔,声音中,甚至带着无可奈何的宠溺笑意。 寻常姑娘听他这么一哄,怕是一颗心早就软得一塌糊涂,再矜持一点的名门闺秀,也该红了脸,偏偏怀中的小姑娘无动于衷,一点反应也没。 要是换作了旁的勋贵子弟,定要甩脸而去,骂她这个小通房不知好歹,男人却是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那我陪你用完午膳再出门。” 云娆觉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想幼稚的惹怒他,让他也跟自己一样不痛快,拂袖而去,这男人偏生对她过分耐心。 她其实知道说什么最能戳男人心窝,只要说自己在明晖堂见了岑煊,他定要生气,可她不敢,怕出府令牌被没收,到时要离开国公府难上加难。 容珺传了午膳,用膳时,照样将她抱在腿上,非常有耐心的,一口一口的喂着她。 云笙和方妈妈就站在两人身旁伺候,猫着腰布菜,茯苓与连翘还有几名小厮亦随侍左右。 所有人全低着头,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心,云娆却已经受不住在旁人面前这般亲近,羞耻得满脸通红,玉趾紧紧蜷起。 这男人怎么一点都不害臊! 云娆太害羞,再加上满腹心事,根本没胃口,吃了几口,再也不肯张嘴,蔫头耷脑的靠在男人怀中。 小姑娘闭着眼不说话的憔悴模样,让人特别想宠着她。 容珺这下是真的心疼了,不敢再逗她,让云笙将冻奶酪取来后,就命屋里伺候的人都退下。 喂她吃冻奶酪前,他忽然说:“刚才我在街上遇到岑姑娘。” 话题来得猝不及防,云娆心底像被冷风吹过,还来不及陷入难过的情绪,他又继续说起来事情的龙去脉,就如那日离开琳琅阁那般,将所有事、所有话全都掰开揉碎说给她听。 像怕她误会,怕她胡思乱想。 云娆睁开眼,抬头,愣愣的看着他。 他刚好舀起一勺冻奶酪,送到她嘴前:“吃。” 男人的笑容带着一种蛊惑,像羽毛般轻轻挠过她的心尖。 她鬼使神差地张嘴,吞进了去。冰冰凉凉的甜味从舌尖化开,一路甜到了心头,泛遍四肢百骸。 午膳过后,云娆亲自将容珺送出国公府大门,亲眼目送他离府。 男人误以为小姑娘这是在撒娇,对他依依不舍,眼里全是满足与愉悦,临走前,将人拉过来亲上一口时,还尝得到她嘴里冻奶酪的冰甜滋味。 殊不知,小姑娘一回到飞羽苑,就跟连翘和茯苓说,要午睡,不用人伺候,让人全退了出去。 她还要找卖身契。 云娆不知道容珺将卖身契收在哪,只能轻手轻脚,一个柜子,一个柜子慢慢地找。 没想到一整个下午都没找着。 难道没放在寝间,收在书房里了? 当晚,容珺难得没有回府,只差云笙回来说,他今日要暂宿七皇子府上。 这对云娆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更衣沐浴后,她又随便寻了理由,让伺候的人都退下,再次翻箱倒柜地找起卖身契。 翌日。 已时刚过,清云楼三楼雅间一大早就被人全都包下。 陆君平懒懒地甩开手中折扇,掩住口鼻,困倦的打了个大呵欠。 昨日容珺突然登门,说要睡他那,结果一整晚都没睡,在他的院子里又是练剑又是吹笛,陆君平本就浅眠,硬是被逼着一夜无眠。 下半夜,他终于忍不住跑出去跟容珺痛快地打上一架。 没想到容珺越打越来劲,逼得他不得不认真迎战。 “你下次心情不好,能不能自己随便找间客栈住算了?”陆君平睨了眼面前径自添酒的男人。 容珺笑了声:“我没有心情不好。” “……”呵呵。 陆君平颔首,皮笑肉不笑地问:“那你说说,一晚没睡,又是练剑又是吹笛所为何事?” 容珺笑着摇了摇头,捏着酒杯一饮而尽。 陆君平收起折扇,狠狠往掌心一拍,俊美的脸庞因为一夜没睡,双眼布满血丝,看着有些狰狞:“那你再说,一大早就拉着我来清云楼包层喝酒,又是所为何事?” “你要喝酒,在我府邸喝不行吗?让我好好补个眠不行吗?” 容珺失笑:“殿下帮了我大忙,自然该来清云楼包层道谢。” 陆君平一愣,随即想起他所指何事:“所以说,长公主身边的那位妈妈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纯粹不顺眼。” 陆君平哑然无语。 行行行,不顺眼就要他大费周章将人搞死,还真是好兄弟。 他拿起折扇,敲了敲自己的头,神情疲惫地斜倚窗边,漫不经心的看着下头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 哎,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清云楼前便是京城最为繁华热闹的保德大街,街上不只有金饰店,还有着各式各样的布庄酒楼、茶楼、甜品铺子,也有许多街头叫卖的小贩,总之什么铺子都有,什么玩意儿都卖,是京城女眷们最爱逛的一条街。 陆君平一眼望去,果然瞧见底下已经有许许多多的姑娘们穿梭其中。 他原本一脸悠哉的扇着折扇,看着街上风景,直到看见了几道特别眼熟的身影,手中折扇骤然一顿。 “怎么了?”容珺察觉到他的异样,撩起眼皮,正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陆君平忽然横出折扇,挡在他面前。 “没什么,继续喝你的酒。” 容珺微微笑着扫了他一眼,倏地挥开他。 这里不愧是清云楼景观最佳的位置,从这由上往下看,街上景情一览无疑,包括站在钟钰身边的小姑娘,正一脸受宠若惊的接过岑煊递给她东西的神情与模样,也瞧得一清二楚。 小丫头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甜得让人恨不得将她揉进血骨,时刻不分离,再不能乱跑。 容珺低眸,直勾勾地看着三人,瞳仁漆黑一片,透不出半点光。 没有温度,没有感情。 为什么我对你那么好,你还要看别人? 为什么我费尽心思的护下你,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还要翻箱倒柜的找卖身契,迫不及待的离开我? 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