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裴焕和颜子觅身边围了好多人。 刚才教颜子觅打球的，和撞颜子觅的两位，高高的个头此刻却一样的表情，站在旁边不知所措。 是个人都能感觉到裴焕正在不开心。 不知道谁给了纸和双氧水，裴焕正给颜子觅处理。 双氧水倒下去的瞬间，颜子觅的手心一下子就起了泡泡，整一大片，触目惊心。 颜子觅咬着牙不说话，但周围女生却都喊了起来。 看着都疼。 裴焕手虽然小心，但却一直不说话，始终低着头给颜子觅弄伤口。 简单处理好手后，裴焕问：“还有吗？” 颜子觅摇头：“没有了，就这里。” 裴焕淡淡嗯了声。 这时身后有人说话了：“对不起啊，我看他无聊就让他投篮试试。” 另一个也说：“我的我的，我没看到后面有人就撞上去了，抱歉啊。” 裴焕没看他们，只说：“这是画画的手。” 裴焕把颜子觅带去了医疗室，拿了些药又带回了宿舍。 于南和小冬也在，他们见颜子觅手上的伤，同时惊讶地哟一声。 “怎么了这是？” 颜子觅：“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事。” 小冬哦了声，拿起桌上的烟就想点。 但打火机刚啪的一声，裴焕就转头看他。 小冬又把烟放下。 裴焕照医生说的给颜子觅处理好伤口包好，问他：“会影响你画画吗？” 颜子觅握了一下手：“不会，小伤，”他对裴焕笑了一下：“医生不是说很快能好嘛。” 裴焕：“你还笑得出来。” 颜子觅轻轻把手背放在裴焕的手背上：“不关他们的事，我自己要打的，也没注意有人过来。” 裴焕嗯了声。 颜子觅：“而且他们都道歉了。” 裴焕：“你不应该关心你自己吗？” 颜子觅：“那你以后要继续和他们打球。” 裴焕：“不至于。” 颜子觅歪脑袋看裴焕的眼睛：“你笑一下。” 裴焕真笑了。 倒不是因为颜子觅让笑就笑，他就是…… 他就是笑了。 转头裴焕就把手机递给颜子觅。 颜子觅：“什么啊。” 他低头看，裴焕给他看的是聊天记录，就在半小时前，和一个叫王越的。 王越：「真不好意思啊，他还好吗？」 王越：「我和孙信一会儿去买点药给他，送你宿舍啊」 fire：「没事，我买了」 王越：「看着挺严重的，有事要说啊」 fire：「没事」 王越：「真的很抱歉，我们都很抱歉」 fire：「没关系，不用放心上，过几天就好了」 fire：「我刚说话冲了点」 王越：「那有什么，他没事就好」 颜子觅看完满意地笑了。 裴焕：“还敢打球吗？” 颜子觅：“敢啊，”他指着裴焕：“只和你打。” 裴焕带一点点脾气：“我也撞你。” 颜子觅接这个玩笑：“那你轻点。” 这话说完，那边赵迪突然一口水喷了出来。 裴焕和颜子觅同时转头看赵迪，赵迪对他们摆摆手，好像还憋着笑。 他们又把头转回去。 裴焕把颜子觅的手拿起来，不知道是欣赏自己的成果还是其他，看看正面，又看看后面。 看看这只，又看看那只。 “赵迪喊我，我转头看那么多人围着你，”裴焕突然开口，也把话说得很轻：“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很紧张。” 颜子觅也看自己的手，心脏跳得小心翼翼：“紧张什么，摔倒了而已。” 裴焕不同意地看了颜子觅一眼：“过去看到你两手是血，”裴焕摸了一下伤口的纱布，他自己笑了一下：“突然不知道怎么办。” 裴焕：“明明快哭了，还在那装坚强，说没事。” 颜子觅不知道裴焕干嘛突然和他说这个，说得这么认真，好像真的特别在意颜子觅，真的特别想把颜子觅护在手心一样。 但明显裴焕只是在做简单的事后叙述，或许这份内疚还因为颜子觅是他带过去的。 不对劲的只有颜子觅。 “我哪有快哭了。”颜子觅垂眼不看裴焕。 裴焕轻轻捏颜子觅的脸：“还没有？” 颜子觅就是：“没有。” 裴焕把颜子觅的脸放开：“以后等球场没人了，我再带你去。” 颜子觅：“好啊。” 说到这，后面坐着小冬插了句：“等球场没人，那得多月黑风高啊。” 于南笑着补一句：“月黑风高去球场只打球吗？” 小冬：“不然他俩能干个啥？” 赵迪战术性喝水。 小冬转头问：“学弟，玩游戏吗？” 裴焕：“你开什么玩笑？” 小冬哦哦两声，笑：“受伤了。” 搞了这么一件事，时间浪费了许多。 这儿没事了，颜子觅也没有理由再待着，他把裴焕给的药带上就回去了。 但走到楼梯口才想起来外套没带。 他又折了回去。 裴焕的宿舍很少关门，走近了，颜子觅能听到里面有声音传来。 是小冬在讲话。 再走几步，颜子觅听明白小冬说的是什么了。 他在说前几天在男生宿舍表白成功的那个男生，他们分手了。 颜子觅也听说了这件事，分手是表白那个男生提的，说不合适。 儿戏似的，很离谱。 里面小冬似乎问了句什么，颜子觅没有听清。 但下一句是裴焕说的。 他说：“没兴趣，他们同性恋关我什么事。” 颜子觅和裴焕的宿舍门口只有半步的距离，但他没有再迈过去，转身离开了。 颜子觅啊颜子觅。 颜子觅不知道他离开后宿舍的话题，就转到他身上了。 起因是赵迪收到了一条微信，他看到是什么内容后笑了一下，作业都不做了，转头就喊了声：“裴焕。” 裴焕：“嗯？” 赵迪：“有人要子觅的微信，给不给？” 裴焕一个回车键敲到电脑上：“谁要？” 妇女之友迪十分热心，立马过去把聊天内容给裴焕看：“姗姗要的，她可难得要人微信啊。” 裴焕把写好的东西关了：“颜子觅不用手机。” 赵迪笑了：“哈？” 裴焕：“就这么回。” “这怎么立得住，”赵迪把手机拿回来：“你怎么断人家学弟桃花啊。” 裴焕：“别找我要。” 赵迪想了想：“其实微信我也有。” 裴焕转头看赵迪。 赵迪笑：“哎呀我是当然不会给的。” 才说完，赵迪就看到裴焕给颜子觅打去了电话。 那边颜子觅很快就接了。 裴焕：“到哪了？” 颜子觅：“上校车了。” 裴焕：“你外套没带走。” 赵迪心里切了声，他还以为要说姗姗的事呢。 “嗯，”那边颜子觅道：“下次吧。” 裴焕把颜子觅的外套拿过来，一下子就看到了袖子上的血迹。 裴焕说：“好。” 他说完把耳机戴上，拿着颜子觅的外套去了阳台。 也对颜子觅说：“刚刚院里通知，比赛更改时间定下来了，下周二。” 颜子觅啊了声：“那你加油。” 裴焕笑了：“我不是让你给我加油的。” 颜子觅马上：“这样啊，那我撤回，你随便吧，爱怎么比怎么比。” 裴焕更笑了：“颜子觅。” 颜子觅：“干嘛？” 裴焕：“最近很皮啊。” 颜子觅：“是吗？有吗？会吗？” 裴焕嘴边全是笑：“不在我身边了敢这么说话？” 颜子觅：“在你身边我也敢。” 裴焕：“你等着。” 颜子觅特别横：“好啊，快点来收拾我。” 裴焕失笑：“颜子觅同学。” 颜子觅没料到裴焕又会给他打电话，所以今天坐的是校车，想着能快点。 现在又嫌校车太快了。 这个风好舒服。 “所以呢？”颜子觅问：“原本是想和我说什么？” 裴焕那边好像有水的声音：“我去比赛了手机不一定在身边，但是那三天的任务我会提前给你。” 颜子觅看着车外的树：“好的裴老师。” 裴焕：“回来给你带幅a市的雕刻挂件，稀罕吗？” 颜子觅笑：“特别稀罕。” 裴焕又交待：“遇到不会的攒着等我。” 颜子觅点头：“好啊，”他又说：“不过你要是忙的话，我其实也可以去问赵迪学长，他英语好像……。” 裴焕接上颜子觅的话：“很差。” 颜子觅：“啊？” 裴焕：“别去问他。” 颜子觅：“好吧。” 裴焕又说：“等我，不差那点时间。” 颜子觅手撑着脑袋：“好啊。” 坐了校车时间过得飞快，没多久颜子觅就到宿舍了。 裴焕也就把电话挂了。 然后裴焕把水龙头的水开得更大了些。 “焕啊。” 赵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靠着阳台的门框，吃着石榴，一脸八卦的笑容。 裴焕：“嗯？” 赵迪吃着薯片：“你在洗子觅的衣服啊。” 裴焕把水倒了：“沾了血。” 赵迪啊了声：“姗姗又来要子觅微信了。” 裴焕直接：“不给。” 赵迪和裴焕聊了这么一会儿，裴焕一个正脸没有给他。 外面的天已经只能靠宿舍楼层的灯来补给光亮，而这个男人挽着袖子，在阳台这么微弱的灯光下，俯身洗衣服。 不对，应该这么说。 俯身洗颜子觅的衣服。 真帅啊。 赵迪挑了一下眉，又叫：“焕啊。” 裴焕把水关小一点：“有事说事。” 赵迪笑着啃两片薯片：“你和子觅关系挺好的啊。” 裴焕：“不行？” 赵迪当然：“可以。” 赵迪又又：“我怎么发现你特别疼子觅啊。” 裴焕：“有问题？” 赵迪笑：“没有，没有没有。” 裴焕说：“他流了很多血。” 赵迪啊了声：“还好吧，男人流那点血算……” 赵迪还没说完，裴焕打断：“你摔一个试试？” 赵迪马上改口：“看着确实很疼，确实。” 裴焕继续洗，赵迪继续看。 看着突然不淡定了，紧张到五片薯片一起放嘴里，啃得像只仓鼠。 “焕啊，你看今天星星还挺多的哈。”赵迪说着又塞了好几片薯片。 裴焕这下终于转头了：“你有事？” 赵迪咳了咳：“今天小冬说的那对情侣，挺离谱的哈。” 裴焕没什么语气地嗯一声。 “裴焕，”赵迪硬是把薯片咽下去，话说得也快：“你是直的吧？” 裴焕想都没想：“你说呢？” 裴焕语气平淡，甚至好像还在反问赵迪你在开什么玩笑。 但手上。 裴焕甩了一下颜子觅的衣服，检查袖口之后，把它好好挂起来。 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