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轮回池

    “你没注意到那里面好像有亮光吗？”徐东的一句话，绝对惊到了我。轮回殿居然有亮光，注意，是亮光，而非火光。它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真的有吗？我一时不敢相信，为了确认，我按灭了电筒。

    在黑暗中，一切光线都会变得明显起来。

    果然，就在我按灭电筒的那一刻。轮回殿里的那道光线射了出来。它是那样的清晰，我绝对不会看错，那不是什么火焰燃烧产生的光，是真正的现代科技制造出来的灯光。这一下，我终于明白徐东为什么会一脸的沉重。

    因为，这种亮光，绝对不是这地下皇陵该有的东西，它一定是从我们的世界带进来的。可能是我们带来的，也可能是其他人带进来的。如果是我们带来的，那它出现在轮回殿，一定是因为蛇或者其他的邪物带来的。这些精怪出现可以出入轮回殿，那就代表着轮回殿并非是真的代表轮回转生，有一线生机。但若是其他人带进来的，轮回转生或许还有希望，可是这些人究竟是敌是友，也没法分清。所以，无论从哪种原因来分析，这轮回殿，对我们来说，都是相当危险的。

    然则，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轮回殿，再让我折返，回到青铜树，回到地下皇陵，寻找其他的出路，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无论如何，必须到轮回殿一走。这是我心中的决定，但是为了显示出我的坦诚，我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试探性地吻了一句，“东叔，你有什么想法？”

    “如今都已经走到了这里，再退回去肯定是不划算的。”徐东感慨道。

    我听着一阵舒服，他竟然和我想的一样。我点点头。徐东又说：“不过不管怎样，莽撞总是不成的。”他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相信你也能感觉到，这轮回殿中，只怕会有各种危险。待会儿进去了，若是遇着危险，你只管走，我会帮你抵挡一阵，至于能不能出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他说着一阵叹息，像是对自己人生末路的一种感慨。

    我望着他，心中一阵感激。他竟然愿意以生命为代价，帮助我逃出去。但是，我又岂是那种靠践踏别人生命而前行的人。我摇了摇头，说道：“东叔，你别这样。我说过的，只要能出去，我一定不会丢下你的。而且，我手里还有海叔的那把‘神鬼之枪’，你要相信，我们可以逃出去的。”

    “小兄弟，我知道你心眼好。但是，”他拍了拍我的肩，“你得知道，在我们这一行，心眼好是要不得的。因为好心有时候会成为一种负担，会阻碍你前行。真正在这一行混出名堂的，哪一个不是冷面无情？”

    他说得对，确实，善良会让我们沦为弱者，只有冷血的人，才能变得强大。

    我知道再劝也没有意义，而且我们闲聊这一会儿，也没见着有什么动静，也许我们的担心本是多余，轮回殿的亮光，只是无意义地出现在那里。想到这里，我提议说：“东叔，我们进去吧，外面瞎琢磨也没意义。”

    徐东点点头。我慢慢走向轮回殿的门前，徐东端着枪紧紧跟上。

    我将双手搭在门上，心中憋足了劲，很担心，很慌。徐东站在我身后，不安地端着枪，已经做好了随时射击的准备。

    “我开了。”我小声说道。“恩。”徐东回应我。然而，当我打开门之后，方才发现我的担心其实多余。轮回殿里，并没有我们幻想的那条巨蛇。只是在地上，散乱地摆着几个灯头。

    我一阵讶然，“这他妈到底什么回事？”徐东没有说话，他只是端着枪，警惕着四周。我迟疑地走上前，在地上蹲着辨别了一会儿，拣出一个头灯套在自己头上。之前一路，我都是拿手电筒来照明，占着一只手，干什么都不方便。现在好了，有了头灯，别提多轻松。我望向徐东，他还端着枪，注视着四周。“真是够辛苦的。”我暗道。

    “东叔，你把枪收下来吧，这里很安全。”我又从地上拾起一个还算完好的头灯，递给徐东，“这个给你，带上吧！”

    徐东看着我，犹豫地放下枪。我微笑地点点头，他接过我递来的头灯，却没有往头上戴，而是很奇怪地盯着地下。

    “怎么了？”我不安地问道。徐东解释道：“小兄弟，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头灯，数量不太对。”

    进入轮回殿，我就被地上的头灯吸引，只想拿个起来给自己用，从来没有想过数量的问题。但是他一提醒，我马上察觉了这个很明显的问题。

    我们当初进入这座帝陵的时候，一共是带了三个头灯、一个远程探照灯和两只手电筒，就算如今这些光源全部被弄到这里，也不外乎是三个头灯。但是现在，除了我拿起来的两个头灯外，地上竟然还有五个头灯。这数量，差了这么多，我居然先前没有注意到。但是很快，我自我安慰道：“估计是海叔以前下来的时候落下的吧！”

    “不可能，”徐东说：“老海过来是五年前的事了，他落下的头灯，不可能坚持到现在还亮着，你再看看这些头灯，虽然灯罩破了不错，但却个个都亮着。显然，这些头灯可能是最近才到这里的。”他顿了顿，又道：“我记得当初在祭祖圣殿中，好像听到外面有枪声，说不定这些头灯是另外一伙人带来的。”

    另外一伙人？我早就想过，可是自始至终，我们都没有碰到另外的人。除了老杜，可是老杜那个样子，应该也不至于带这么多头灯下来吧？我心中越想越是迷糊，根本理不清思路。

    徐东拍了拍我，“小兄弟，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吧。”

    他的声音，总是带着一定程度的无奈和叹息，让人提不起精神。我点点头，不再去关心这些头灯的事。

    徐东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祭坛，说：“那个应该就是轮回池吧？”

    “恩。”我点点头，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太对。我站在那里，一阵沉思，刚想说出自己的想法，可是一抬头，徐东早已经走到轮回池的旁边，他唤我，“小兄弟，还发啥愣啊！快过来。”

    我回应他，“好。”刚要走，可突然，一条巨蛇从天而降，落入轮回殿中。那巨蛇一看到我，就形同饿鬼一样扑向我。“妈的，”我一阵破骂，再不耽搁，赶紧躲闪。也幸好徐东留着神，看着我。

    “嘭！”一阵枪声响起，铅弹激射而出，撞到巨蛇身躯之上，像是击打在铁板之上，发出一声脆响。

    也不知道那巨蛇究竟怎样，是吃痛慢了几分动作还是？

    我不敢看，只是一个劲地拼命的跑。那一刻，我感觉一米的距离是那样的遥远，一秒钟的时间是那样的漫长。

    我望见徐东一枪射出，又推拉枪栓，上膛射击。

    只听猎枪“嘭”“嘭”作响，腥臭的气息一阵阵传来。

    我拼命狂奔，终于，在徐东的解围下，我也顺利地跑到了轮回池的地下通道。我一停下，就大口地喘气。

    “小兄弟，你快点走，这里我先挡着！”他一边说，一边上膛射击。

    但是我没有走，我望着他，心中一阵感激。他做到了，他说会为我争取时间，现在也正在为我争取时间。可是我呢？我说过只要我能出去，一定会带上他。我绝不能违背自己的承诺。想到这里，我咬着牙，摸出了林天海当初留下的那把仿制的“神鬼之枪”，对准那条巨蛇。

    虽然林天海早就尝试过，拿这把枪射击过大蛇，没有凑效。但是我相信，只要能瞄准巨蛇的眼睛，未必不是一次机会。

    徐东转过身子，看到我还没走，又是一阵催促，“你怎么还不走？”

    “东叔，你帮我吸引一下巨蛇。”我说：“我这还有一发子弹，若是能击中它的眼睛，我们都有机会逃出去。”

    估计是见我下定了决心，徐东也没有再说什么。“好！”他大声应了一句，然后举枪射击，开枪速度比之前更快。

    那巨蛇被他暴烈的射击吓到，也慢慢顿了身子，冷冷地注视着我们，没有再进攻。

    我站在一旁，双手握着那把亮白色的短枪，对着巨蛇。头灯的照射下，巨蛇头顶的黑色rou瘤更加清晰，黑的发紫。而那两颗拳头大小的眼睛，更是熠熠闪现出莹莹绿光，很是骇人。

    我把手枪慢慢对准那巨蛇的左眼，心说机会正好，刚要开枪，那巨蛇突然偏转蛇头，把森森目光移向我。

    我见状大喊道：“东叔。”好久没有听见枪声，我以为徐东正在换子弹，催他快点。没想到却听徐东说：“小兄弟，没子弹了。”

    他的声音有些无奈，看来是真的。我在心中暗骂了一句，“妈的!”

    我很想立即开枪射击，可一想到就剩下这么一发子弹，万一打偏了，就彻底没戏了，于是只好冷静下来，重新瞄准定位。

    那巨蛇见我端着一支短枪对着它，也是颇为好奇，没有立即向我发动进攻，而是静静顿在那里，看着我。好像是在说：我就搁在这，让你打，我就不信你那破枪能射伤我。

    可是它错了，我拿的，可不是什么破枪。

    见它给了我机会，我自然要牢牢抓住，再不迟疑，对准它的左眼，猛然扣动扳机。

    只听“嘭”“咚”一声怪响，那巨蛇突然吃痛就地翻滚扑打起来。

    见此情形，我们再不迟疑，连忙转身钻入地道之中。我们下了地道，便一个劲地拼命奔跑，跑了好长一截路，发现巨蛇没有追来，这才停下来喘息。

    我撑着双膝，心有余悸道：“东叔，我们总算逃过了一劫啊！”

    “是啊！”徐东沉默了一会，又说：“我们走吧，这里太潮湿了，呆久了会吃不消的。”

    我点头，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竟然见到一副巨蛇的蛇蜕。我心说这该不会是巨蛇的老巢吧，怎么会有蛇蜕呢？但转念一想巨蛇刚刚还在轮回殿中，不由得安心起来。

    可没走几步，又见了一些蛇蜕。这一下，我就慌了。我心说这么多蛇蜕肯定不是一条巨蛇脱下来的，这里肯定还有其他巨蛇，万一再遇到，我们没了枪，又该怎么办？想着又是一阵失落。

    我不安道：“东叔，你看这里怎么这么多蛇蜕？难道这里不止一条巨蛇吗？”

    徐东说：“小兄弟，你不能想太多负面的因素，如今我们能做的，该做的，就只有一个劲往前走，这一条道，知道吗？”

    他说得对，我们如今都已经走到这里，决不能再抱有其他的想法，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也许走完这个地道，我们就能见到蓝天白云。

    我不再说话，两人默默无语，继续往前走着。这样又走了十多分钟，我忽然见到前面地道的中间，坐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