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我……” 深吸一口气,高秀秀激动之下两眼泛白抹黑,直接晕了过去。 锦瑟见她如此,眉头轻皱,而后转身走到不远处拐角,将掩耳盗铃的某个人抓住。 并拽住了他命运的后脖领。 “瑟瑟,好巧啊,你怎么在这里?” 陆阑丞无辜纯良地眨了眨眼,背在身后的右手却偷偷把狼牙棒藏起来。 实在难以装作看不见的锦瑟:“你……” 伴随着拉长的尾调,陆阑丞呼吸仿佛都凝滞了般,他内心极其忐忑不安,眼神闪躲不敢看锦瑟。 但预料之中的责怪并未发生,锦瑟只是左右开弓捏扯着他的脸皮,直到面目扭曲。 “狼牙棒这种东西你是怎么带到学府内来的,嗯?说说,你从哪弄到这东西,放心,我不生气。” “布施窝嘚。”(不是我的。) “睁眼说瞎话也要有傻子配合,说实话,刚刚是不是你吓在我背后吓唬高秀秀了?” “煤油,喔志士陆锅。”(没有,我只是路过。) “骗我的话,那你就永远娶不到喜欢的人。”锦瑟直接放大招。 瞳孔瞪大,陆阑丞很快耷拉下脑袋,像只颓丧的淋雨狐狸,有些可怜兮兮。 “我错了。” 他揉着被扯红的脸,双颊像是被涂抹了上好的胭脂,殷红的唇珠水光饱满,轻轻一咬,像是熟透的蜜桃破了皮。 引人垂涎。 如此这般作态,锦瑟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原谅他了。 “下次不许再这样了。”她伸手,指腹不自觉触碰到他那柔软的唇瓣,轻轻地拭抹了一下。 陆阑丞以为是沾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便没有过多在意,他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乖巧又惹人怜。 可他越是这样脆弱好欺的姿态,锦瑟就越是难以控制住心底的恶意。 世人都想把高岭之花拉下神坛,可她却想揉碎曼珠沙华的根茎,那花瓣的颜色,若是抹在心爱之人的眼角,定是十分妖艳绝美。 远处有脚步声传来,锦瑟勾住他的右手尾指往另一个方向离开,陆阑丞快步跟在身后,看着自己被牵住的手,脸颊微微发烫,心中雀跃不已。 至于高秀秀,早已被俩人遗忘。 等再次听到她名字的时候,是在社稷学府的公布栏通报上,以品行不端之类龌龊的词汇,驱逐出学府,永不录用。 而她远在京城的高官父亲,也一招失势,被御史拿住了徇私枉法的证据,告到女帝面前,当天便下了大狱。 半月后,事情尘埃落定,判抄家,流放北荒虚无之地。 而此事高秀秀的父亲还只是牵连,证据中径直指向的,是楚国公府! 当然,楚国公自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小家子气,也不值当,是楚肆,借着自己的身份地位,与高秀秀的父亲常年有合作。 不仅如此,他还参与到了几起人口买卖的重大事件中,那些被他豢养在暗处的男女孩童,便是最好的证据。 而令锦瑟意外的是,这个突破口是从那些被她们抓回京城的人贩子身上发现的,其中有个人贩子地位比较高,知道的比较多。 在大理寺卿的软硬兼施,各种奇招诈术都轮番用过后,此人终于抗不住全招了,并写下一份名单。 顺藤摸瓜下去,便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因此大理寺卿曾遭到好几次暗杀,好在此人刚直不阿,不畏权贵,是个难得的清廉正义好官。 用了一年多的时间,也亏了暗中有人保护并协助他,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收集了所有的证据。 这次别说是楚国公府,便是那病榻上天天要死却活的顽强的荣亲王,也没办法救下楚肆了。 再加上,楚肆不仅是触犯国法律条,他还作奸犯科,罔顾人伦,因此染上了最忌讳的花柳病,还惹得好几名失去儿子女儿的百姓击鼓喊怨。 当然,这幕后自然是有人推波助澜才会如此顺利,不然百姓也是害怕权贵的威胁和报复的。 人啊,只有在有靠山和自信的时候,骨气才会硬起来,不顾一切地去拼,不过这也是世间常态,没什么好计较的。 “楚肆已经得到了他应有的教训。”刚下学,锦瑟在路上便被温行之拦住了。 他与她说了这样一句话,眉眼依旧温柔似水。 “伤害你的人都该死,瑟瑟,我会保护你的。” 他伸手,似乎想拿下在她头上停留的花瓣,可锦瑟却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而后态度生疏客气地行了个小礼。 “男女授受不亲,还有,我说过,别叫我瑟瑟。” 眼底的厌恶清晰可见,完全没有任何掩饰,锦瑟抿着唇,冷脸与他擦肩而过,还弹了弹袖子,像是沾上什么东西般。 这样的动作落在温行之眼里,十足的锥心,他的眼眶酸涩到泛起红意,眸中却是令人琢磨不透的怀念。 “不叫瑟瑟,那唤你珠珠可好?” 他呢喃着,可惜佳人已远去,并未听到他这爱意浓烈的一句话,否则定当震愕不安。 珠珠是赵父给锦瑟小时候起的乳名,意为掌上明珠,可自锦瑟懂事起,便抗拒这样的乳名,因为谐音很是不好听,惹人笑话。 从那以后家里的人再亲近,也都是叫她瑟瑟,乖宝,不会再叫珠珠这个称呼,连陆阑丞,也都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乳名。 所以,温行之到底是从何得知的? 有些疑惑,细思极恐,但却也正是真相。 是的,那天假扮成陆阑丞,跟锦瑟逛完夜市,又被冷嘲热讽地贬低鄙夷后,温行之回去便发了高热。 迷迷糊糊中,他往日里断断续续的梦开始连接起来,像是站在第三个人的角度看完一整场故事。 可最后看到那躺在雪地里,十指相扣安然离世的男女时,却是如同梦中的‘温行之’一样,绝望,愤怒,彷徨,害怕,无助,哀求... 他看见梦中的自己装若疯癫般想要去分开那十指紧扣的双手,可实在是抓的太紧了。 剧烈的咳嗽,雪地里喷出的猩红如落地残梅,他又听见自己在哭,抓着旁边侍卫的手不住地问。 “阿七,怎么办,我扳不开他们俩,她是不是不要我了?她是不是许了陆阑丞来生啊?那我怎么办啊?” 没有人回答他,而他从自言自语,最后到惨淡一笑,像是已经知道了答复。 泪水划过苍白病弱的脸庞,留下一地的破碎与心伤,他执著地起身,再次去试图分开那抱在一起的俩人。 便是死,她也应该是我的。 [便是死,她也应该是我的!] 那一刻,梦境中的男人与现实重合在一起,病榻之上,温行之猛然睁开眼睛,眸底是揉不开的复杂和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