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凯申物流穿越者援助服务在线阅读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八方风雨会京师(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八方风雨会京师(六)

    这个问题当然不是挖掘技术哪家强,经过唐国强老湿多年广告的教育,我们都知道。

    在不明真相的大明百姓高声欢呼的时候,人群里有一些人,足有五十多,除了有穿戴同一制服的锦衣卫外,其他人有老有少,带头的是刚刚当上翰林院掌院学士,并且任《大明人民日报》总编的赵南星。

    那些人有的戴乌纱帽,穿大红圆领,胸前缀鹭鸶方补,看服饰是翰林院修撰。有的没有穿正式的官服,更有的干脆就不是官员,只是有功名的举人。

    这是这个位面今天才产生的新职业——《大明人民日报》的记者。而锦衣卫是魏忠贤派来给他们当保安的,这天子亲兵当保安,面子不是一般的大。

    《大明人民日报》的记者们站在朝阳门视野最好的位置,旁边还有一群锦衣卫在护卫,他们一个个意气风发。

    为了更好的报道今日北京城里发生的许多大事,他们组队来记录历史,并且整理文章,好发给设在紫禁城里的印刷厂排版印刷。

    时间还是很急的,所以一个个都没闲着,把各自写好的稿子拿出来润色修改,给赵南星过目,争取在日落前定稿。

    为了能加快速度,这些明末位面的记者们还得到了穿越者们支援的高科技——21世纪位面生产的钢笔和硬皮笔记本。刚开始用不习惯,但一段时间后,速度果然加快,比以前用毛笔方便多了,让这些记者们爱不释手。

    报社正是草创阶段,一些经验还要慢慢积累,赵南星一边看稿子,一边用红色钢笔画出该修改的地方。

    这时,人民群众对临高王文嗣德把朱雀洲地图和户籍册献给大明皇帝进行欢呼,都说这个王封得好。可是作为大明帝国的精英,这些通过科举的考试的官员和士子们却一脸的不以为然。

    “当今圣上,太好大喜功了。”

    “这朱雀洲虽大,可是对国朝有什么用处?”

    “相隔上万里,乘舟都要几个月,如何治理?”

    “什么物产丰饶,幅员辽阔,怕是要几百年时间开垦,这费用要投入多少。”

    “临高王文嗣德说,豹房是武宗皇帝玩乐之所,世人早有定论。这jian佞之臣,竟然敢骂人腐儒,真是有辱斯文。”

    “梦白先生,我们一定要上书让皇上收回成命,否则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这些以天下为己任的士林精英们,这时候是群情激愤,有些激动。

    “不如明日报纸我们专门设一个版面——”在旁边的林平之跃跃欲试的提建议。

    赵南星只是气定神闲的看着稿子,耳朵一刻也不得安宁,那些他新收的弟子们如同一大群苍蝇在叫,直到此时才抬起头来。

    “《大明人民日报》的工作的是报道事实,暂时不做评论。”赵南星严肃的说道。“这几年在报社里少说话多做事,有你们的好处,不要总想着搞个大新闻。”

    赵南星说完这些话,翰林院里那些记者们才闭上嘴,但心中还是不服气。

    “皇上英明睿智,岂会犯这样的错误。刚才陛下传话过来,说今天的事情还没完,诸位公子瞪大眼睛接着看。”曹少钦陪笑道。

    接着,赵南星把那些稿子里写刚才永定门外公马发情,史可法和李华梅八卦的全挑出来扔掉。

    “胡闹,你们写这些干什么?龙王李华梅倒也罢了,史可法是大兴人,这几年北方士子里就出了这么一个人物,坊间怎么传老夫管不着,但报纸上不许登。”赵南星板着脸说道。

    赵南星对天启帝朱由校的行为也是不满,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在众人面前表露这些情绪。到底是年轻气盛,方方面面都考虑不周,开疆拓土哪有这么简单。请铸新鼎,说起来很提气,可是除了给本来就不堪重负的财政增加压力外,有什么用处。

    皇帝召他回来,赵南星就觉得有责任去提醒朱由校,即便是触逆鳞也必须要进谏,不过他要在这些中二的年轻士子面前给天启留一些颜面,压制其日益冲动的心。否则一旦他们二杆子精神发作,来个集体散步游行,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

    这些大明朝国家栋梁,士林精英们对大明的领土扩张为什么这么排斥呢?这就是我们的问题。

    许多现代人把这归结为古代中国人不思进取,固步自封,有的还从文化上来批判,说是自古以来的劣根性,缺乏冒险精神云云。

    每次看到地图上那只公鸡形状的国土,不知道有多少皇汉们痛心疾首,恨不得穿越回去开疆拓土,这也是古代YY小说的最初写作动力之一。

    《1793乾隆英使觐见记》中记载,乾隆五十八年(1793年)八月十三日,乾隆皇帝在避暑山庄接见英国使臣马戛尔尼,声称“天朝物产丰盈,无所不有,原不藉外夷货物以通有无”。

    这句话著名的话被很多人定为满清王朝妄自尊大,愚昧闭塞的表现,也是近代中国衰弱的原因,可是事实真如此吗?

    清朝的名声确实不好,但是当时的满清早已汉化,其实乾隆为代表的高层说出的那句话,是中国历朝历代以来统治阶级的共识。

    即便是在清朝前,郑和七下西洋,固然是一大盛事,扬我国威于海外,但也从另一个方面印证了这个共识——这些地方榨不出油来。无论朝野,全都没有意识到其伟大意义,仅仅是把它当作茶余饭后的奇闻异事,跟山海经一样。

    在古代,中国本部核心区过于庞大而富庶,而周边的边缘地带则普遍零碎和贫穷,这种差异的存在,使古代中国天然不存在海外扩张的动力,甚至连开展贸易的动力都很缺乏,周边的经济规模实在太小,与他们打交道获利太少,占领则更是得不偿失。

    其次,由于蒙古高原的存在,使中原王朝必须长期面对世界最强的游牧军事力量威胁,这也使他无法在其他方向投入太多精力。而且领土也不是越大越好,有时候太多的领土也会成为一种负担。

    以现在领土最大的俄罗斯为例,普京大帝说:俄罗斯国土虽大,但没有一寸多余。

    这句话会让中国人听了很不舒服,因为这老毛子说的领土有许多原本应该属于中国的。每次看世界地图,中二期的中国青少年们,望着国土北面那一大块的土地不是跟自己一个颜色的,就悲愤欲绝。但是我们可能不知道,一些老毛子们看见自己横跨欧亚大陆的国土,只有一声叹息,然后把目光投向中国的版图时,嫉妒得要发狂,得灌上几口伏特加来骂几句娘。

    整个亚洲大陆,甚至可以说整个世界能适宜人类居住的一块土地,都是被中国人占的。

    你再大有什么用?以俄罗斯现有领土亚洲部分为例,俄罗斯的大部分领土在亚洲,但基本上都是西伯利亚高寒地区,而其大部分人口和城市在欧洲,政治经济中心都在欧洲,国家的绝大部分经济产值也是在欧洲的。其一半国土都进北极圈了,一年大部分冰天雪地的,除了荒凉,还是荒凉。

    当年沙俄向西扩张的历史是寸步难行,字字血泪,但向东扩张却很顺利,因为这块地方实在是偏得没人要,冷得没人去。16到19世纪的时间里,拿着火绳枪的开拓者一路打到西伯利亚,奠定了后来的大片领土。

    这些最初的开拓者构成很复杂,大多是罪犯。

    后来这里成为流放地,来的人还是罪犯。

    19世纪总算来了一些知识分子了,叫十二月党人,还有追随他们而来他们可敬的妻子,但他们的身份其实也是罪犯。

    没有人会主动来北方的土地,除非罪犯。

    这是一片悲催的土地,即便是沙俄拼尽全力建设了远东铁路,可因为内外多重原因,并没有预期的效果(老天保佑)。

    苏联时期,远东铁路才真正发挥作用,这片土地终于有了不是罪犯的人,那些红色幽灵的狂热加持,有着锤子镰刀信仰的老毛子军民来远东地区建设和防备美帝,许多城市拔地而起,几十年间不计成本的投入,竟然有了繁荣的迹象。但经过苏联一解体,俄罗斯民主了,大家没了信仰,都用脚投票,直接奔向欧洲地区了(老天保佑)。

    这也很正常,毕竟没有信仰后,谁也无法体会到陪着野生的毛熊和驯鹿,在杳无人烟的冰原里看北极光的浪漫。

    如今俄罗斯在亚洲的部分大概为1300万平方公里,人口应该在3650万人左右。人口密度的数字能让人看了蛋疼,上千万平方公里大多是杳无人烟的死城,当年让人恐惧的钢铁洪流和各式战机直升机,就静静躺在坟场里生锈。

    其地理位置和气候条件就是一个坑,什么革命英雄主义也只能顶一阵子,这也能理解所有老毛子对伏特加的喜爱和对阳光沙滩的迷恋了。

    如果那些地方属于中国,大概也是现在这副模样。

    以工业化的苏联时期政策扶持,几十年发展尚且不能让这片土地真正焕发生机,古代的中国就更加无能为力,就算朝廷是想流放犯人,也有许多地方可以选,干嘛非得找这地方,不用人去看守吗。谁愿意去?

    几个世纪因为沙俄领土扩张期间摩擦不断,明清两朝的高层是知道的,但并不在意,只在康熙时候打过一次大规模的战争,最后划分的边境线。当然最后在几次不平等条约里,割走那些土地是中国人永远的痛。

    以当时中国的统治者的局限性,是看不到那些土地的价值的,这些价值要到工业革命后才显现出来,那片土地里大量的矿藏和原木石油,如今叫多少中国人红了眼睛,悔不当初。

    可是虽然穿越者和疑似穿越者在历史上经常出现,但你要说在古代说这些,肯定会被看成白痴,这是一个成本问题。而且当时中国自己里里外外还有好多事情还没解决,谁有精力去开拓新土地?那时的古人就会问了,现在大明的土地还不够用吗?

    文嗣德这次带回朱雀洲(澳大利亚)的地图回来,这些土地看上去很多,可是收下来之后,自豪的是百姓,风光的是皇帝,但该怎么去治理头疼的却是朝中的官员。

    在这些官员看来,恐怕献西伯利亚地图都比那什么朱雀洲来得靠谱,至少在土地上还接壤,那什么朱雀洲可是要坐几个月船才能到的,要过来有什么用,谁肯冒着古代很高的航海死亡率去那里做官。

    “临高文嗣德,谢主隆恩。”

    文嗣德做出感激涕零的表情,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毕竟是21世纪位面的人,又不是像某些女人膝盖有老茧,没事谁跪着玩,所以他的膝盖一阵阵的疼。

    这种跪拜行为,文嗣德倒是没有心理负担,权当是拍古装电视剧。

    而一些自命清高的士子们则感到鄙夷,什么临高王,尼玛这根本就是沐猴而冠。而一些御史言官早就愤愤的开始构思弹劾的奏章。

    以钱谦益为代表的南方东林党们只来了一部分,最近他们在朝堂被打压,在北方的民间也成为过街老鼠,不过不代表他们不发声。

    被南方系官员簇拥的钱谦益的心情不好,被士林里老资格的赵南星一番痛斥,可以肯定的是断绝了他们在《大明人民日报》的影响力,而这份报纸将要发挥的舆论能量简直是在挖他们的根。如果失去对社会舆论的掌控力,江浙富商集团凭什么支持他们。在钱谦益看来,再不搞点事情出来,今后他们也就不用混了,这是一个最好的反击机会。

    尤其礼部的一些官员,像打了鸡血一样,今天很多事情不合礼仪,足够他们喷的。泱泱大国,礼乐之邦,哪有这么随便的。

    “临高王免礼平身,陛下说了,大明有此义民,乃国之大幸。”东方不败双手虚扶。

    “皇上富有天下,本不缺什么。然而微臣万里来朝,若是两手空空,岂不难看。遂备下薄礼,以表朱雀洲臣民一片孝心。”

    文嗣德谦虚的说完,转身对着车队大声下令。

    “来人哪——将我朱雀洲的礼物呈上来!”

    在人群里一些和东林党是一伙的官员在那里撇撇嘴,不愧是蛮荒之地来的,说话跟土匪一样,还有你那里产什么能给大明带来经济利益?

    白花花的银子吗?

    没错,还就是银子。

    锦衣卫和京营的大汉吃力的两人抬一箱搬着大车上贴封条的箱子,来到朝阳门前排列整齐。文嗣德突然转身,朝后方的骑马的魏忠贤和朱由检顾秉谦李华梅拱手行礼。

    “信王殿下,这个命令还是由您来下吧。”李华梅对朱由检笑道。

    虽然刚经历了这么尴尬的事件,但李华梅这时候已经恢复往日的风采,可见其心理素质非常好。脸皮厚,不会被周围人所影响,是牛人必备的一种天赋。

    “这也是陛下的意思。”魏忠贤也笑道。

    “老臣一大把年纪,中气不足。”顾秉谦眯起两只眼睛,遗憾道。

    “那孤就不客气了。”

    憋了这么久,总算可以出一下风头,朱由检很快活。

    朱由检在马上挺直了身子,当真是俊伟豪迈,意气风发。

    手握马鞭,向朝阳门外某处一指,用最大的声音喊:

    “全都给孤堆那里!!!”

    京营和锦衣卫的大汉们抱拳施礼。

    “得令!!!”

    离朱由检所指位置最近的几个锦衣卫大喝一声,把箱子打开,将箱内东西倒出来,接着把箱子抛到一边。

    当周围官民看见那白花花的东西在地上滚动时,眼睛都被那金属反光给闪瞎狗眼。

    那噗嗒噗嗒噗嗒的砸地声,声音沉闷、短促,而且无弹力。

    那是纯度很高的48两银元宝,这个造型,这光泽,这声音,除了银元宝还有什么。

    “银子!!!”

    “银子!!!”

    “好多银子!!!”

    “这些箱子该不会都是银子吧?!”

    “那得有多少银子!!!”

    在围观的人里面,都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声,狂热得如同信徒看见了真神,在大明朝,除了金子,就只有银子才有这样的魔力了。

    “江南那些人,完了。”钱谦益痛苦的闭上眼睛,仿佛老了十岁。

    朝廷缺钱无法掌控内外局势,江南富商有钱不交税,而且有了南方东林党的舆论造势,无论做什么错的还是朝廷,与民争利嘛。

    这是任家为代表的资本势力敢肆无忌惮,甚至公然叫板的原因。

    现在朝廷有了自己的报纸喉舌,还有这些银子的底气,不怕别人卡脖子,如果能运用好,内外患不是不能解决。

    国家能够富强,这本来是可喜可贺的,但钱谦益高兴不起来,因为他们的利益的建立在损害大明国家利益上的。

    但除非钱谦益他们想一条道走到黑,公然叛乱,否则很难阻止朱由校和阉党做任何事。

    那些礼部的官员被吓傻了,也忘了打好的弹劾不合礼仪的腹稿,临高王文嗣德有钱,任性一把算什么,土豪用得着讲礼仪吗?

    朝阳门外的大街上数万官民人声鼎沸,但就算是如此大的声音,也盖不过银子和地面,银子和银子撞击发出的响声。

    何等美妙,何等悦耳,犹如心跳的跃动,让神经都为之麻痹,思维都为之停顿。

    在现场的赵南星和他带来的翰林院记者们,也都感受到这种狂热的气氛,没有半点读书人的仪态,情不自禁的挥舞双手,跟着从喉咙里发出嗷嗷的吼叫,眼泪流出来都不自觉。

    “好多银子!!!梦白先生!!!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这是朱雀洲的产物吗?!”

    “这足有千万两吧!!!”

    “要是每锭48两!!!不止啊!!!”

    那些读圣贤书的士林精英,未来的朝廷栋梁,现在的报社记者们,都从眼睛里发出饿了好几天的狼一样的绿光。

    大明的士林阶层,无论是入仕还是将要入仕的圣人门生,从中期开始就变得非常现实,资本主义萌芽使得这种现实更加的普遍,贪起来也更加的没有罪恶感。

    翰林院那些人现在的样子,可一点都没有道德君子的风范。

    “朝廷有了这些银子,无论是内外用兵,还是赈灾修河,都不用看南方那些人的脸色了。”赵南星都半截入土的人了,虽然也震撼了一阵子,但最早恢复过来。用手捻着胡须,莞尔道。

    而经过赵南星提醒,那些翰林院里出来的记者们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整理仪态,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嘴脸。

    “那是,那是。”

    “大明中兴有望。”

    “临高王果然是公忠体国。”

    “……”

    刚才还在喷文嗣德,现在就夸赞起来了。

    这画风转变得太快,让一边侍立的曹少钦等锦衣卫不禁斜眼。但有魏忠贤的严令在身,他们不方便吐槽,可对这些朝廷栋梁的翰林院精英们观感,就有点那个了。

    看到这些人的嘴脸,赵南星有说不出的感觉,仿佛看见当年的自己。现在他是看开了,不过回头审视一下过去,总有一点自嘲和无奈。

    阉党和士林阶层虽然都爱财,可是如同做鸡一样,阉党是专心做婊子,而那些读书人则是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同样是卖的,逼格和档次不一样。

    由此可见,包装是很重要滴。

    “有了这些银两,叶阁老的病说不定就好了。”赵南星看着堆积如山的银子,意味深长的笑道。

    邹元标赵南星和叶向高三个士林领袖的还京,只有邹元标和赵南星积极出来做事,本来能发挥最大作用的叶向高被朱由校召见一次,后来钱谦益和南方东林党又每天拜访,结果在了解朝廷的详情尤其是财政状况后,一看苗头不对,左冷禅搜在五省平寇刮来的几百万两“逆产”根本不够填这个巨坑,原本有些雄心壮志的前首辅在头疼之余,突然非常无耻的“病倒”了,在京城的一处宅邸专心闭门养病,谁也不肯见。

    许多人破口大骂,邹元标和赵南星也觉得这老滑头是混蛋,不过在骂娘之后也能理解他不想折腾的心情,70多的人,一病不起,这确实是一个好借口,一个多月时间不出门,两方面的人也都快把他给忘了。

    不过,天启有了这些天文数字的银两进账,如果叶向高第二天突然宣布病好了,赵南星也不觉得奇怪。

    那些军士面无表情,挺胸叠肚,还在不停的把箱子里的银子倒出来,把箱子猛地抛向一旁。银元宝满满堆积,很快都有小山一样高。

    这些银子是从21世纪位面储存时候为了图吉利,也为了美观,就融了做成了元宝状,而非像金子那样做成金砖。

    “和平时我们看到的大明元宝有些不一样啊。”有人眼尖,看出细微差异。

    “这船型的元宝,中间怎么凸出一块?”还有人也看出来了。

    “这银元宝怎么如此光洁,不会是假的吧。”也有人对银子的真实性提出质疑。

    “也没有铭文。”有的人仔细看了一下,又看出门道。

    一时间,在朝阳门外的数万官民都看着堆积如山的银元宝议论纷纷。

    人群里的史可法木高峰风清扬三基友和任盈盈也在观看,他们心中的震撼过后,听到周围人的议论,有些不确定。

    只有凯申物流的陈修跟何敬比较淡定,在他们那个位面年代里,黄金白银不再流通,就连纸币他们都很少用,大多是刷银行卡和支付宝,所以对大把的银子没有多大的感觉。

    按照古制一斤16两,差不过明代的一两大概是37。3g,一两白银大概也就是约合人民币大概120元左右,但是在明代的购买力缺远远不止现代的120元,而且各种成色不同的银两兑换的幅度也非常大。

    明初,人口锐减,地广人稀,田价很便宜,不过一二两银子1亩。折成当时的粮价,大约值三四百公斤大米,相当于人民币600元左右。到了明朝中期,田地的价格达到高峰,每亩能卖到50两到100两银子。折成当时的粮价,大约值一二万公斤大米,相当于人民币3万元左右。

    按当时的市场价值计算,明初期,一两银子能买300公斤大米,按我们现在的市场价格,300公斤大米大约900元人民币。到了明中期,50两银子可以买到一万公斤大米,一两银子能买200公斤大米,银子出现了贬值,按我们当前市场价格200公斤大米大约600元人民币。

    由此看出,明初期,一两银子是人民币900元左右,到了明中期一两银子是人民币600元左右。

    菊座的银子虽然在21世纪位面是以本位面银价调运而来,但借给朱由检却是按照明末的购买能力来算的,这一来二去,期间的价差就可观了。在穿越者看来,银子是金属,而在明末的人看来,却是实实在在的钱。凯申物流把这一大笔的银两运过来,是真的能救命的,所以也就不在意这些细节。

    “竟然有这么多。”任盈盈这个从小不缺钱的人,也不禁声音发颤。

    “崇岳,你说会是假的吗?”风清扬悠悠的问道。

    “我这耳朵,从小就听银子声音长大的,要不是真的,你就把这对耳朵给割下来。”木高峰难得一副严肃的模样,眼睛里满是一种骇人的火焰。

    “干吗?”风清扬看着木高峰问道。

    “当然干了,不干就是王八蛋。”木高峰终于笑起来。

    “咳咳,你们在说什么?”史可法咳嗽两声,问道。

    “宪之,我们穷疯了,准备今晚去把这些银子抢回家。”木高峰亲热的搂住史可法。

    “你要不要一起来?咱们三人平分。”风清扬也笑道。

    这时候,在朝阳门前的魏忠贤突然朝他们这里看过来,微笑着颔首致意。

    木高峰和风清扬还以微笑,而史可法的却打了个寒颤,对东厂的这个大魔头他的观感是没有以前那么差了,但到底是特务机构的头儿。

    “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史可法连忙看四周有没有锦衣卫的人,突然想起以前凯申物流的俩货穿过飞鱼服,唯恐他们去告密。

    “这两位兄弟,在下的朋友喜欢说笑,行个方便。”

    说完,就伸手去握陈修和何敬的手,把身上仅存的几两银子塞过去。

    史可法如果是为了自己,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为了朋友,却宁可低下头。

    任盈盈一直沉默的看着这一切,心想这史可法太老实了,总是被人骗,这风清扬和木高峰可是和魏忠贤一伙的,谁会抓他们。

    “史公子,瞧不起人是不是?兄弟我又不缺银子。”何敬把银子推回去。

    “这些银子是我们凯申物流接的单子,专门运送来的,保证不会有假。至于为什么和你们这里的银锭不一样,这不能怪做银子的人,谁他妈知道明朝的银子长成这样,和我们以前的印象中不一样啊。”

    陈修从怀中掏出一块大锭官银,48两重的,掂在手里很沉。

    元宝是古代的一种货币,由贵重的黄金或白银制成,一般白银居多,黄金稀见。在中国货币史上,正式把金银称作“元宝”,始于元代。不过,早在唐初开元通宝行世时,民间就有取其硕大、贵重之意,旋读为“开通元宝”的。而元代呼金银钱为“元宝”,则是元朝之宝的意思,黄金叫作:金元宝,银锭叫作银元宝,既有政治含义,也是对金银货币约定俗成的通称。

    其实,古代真正的元宝并不是我们今天所看到的样子。真正的元宝中间部份并没有凸出来的形状,颜色也不是金黄色而是银色。它演变成今日的样子,据说是基於它原本的形状有点像棺材,深为人们所避忌。

    另一方面,为了让元宝的造形美观,颜色更亮丽,因而成为今天元宝的模样。

    储藏这些银子的又不是历史专家,也没有宋伯虎那种对传统文化的执念,没做成喜羊羊就不错了,这时候的元宝至少和明代后期时候的大锭“大明元宝”是不一样的。

    那时,商人们以银量富,有银百万两称大贾。几十、几万两称中贾。千百两的则为小贾。

    上至皇帝、官僚,下至中小地主竞相搜刮积银,如明英宗朱祁镇就是一个爱好贮银的皇帝。正德、嘉靖时,权倾朝野的大臣刘瑾、朱宁、严嵩父子等所藏白银亦皆千、百万两计。

    比如陈修手里的大明元宝,宝银的两端呈圆孤形并向上隆起,高翘如船状,整个银锭呈马蹄形,其面有三行楷书铭文:左为“天启年造”,右为“四十八两”,中间是四个楷书大字“大明元宝”,“宝”字中部写法从二“王”,均是阳文。

    银锭形制标准,造型统一,元宝正面通长107MM,厚度60MM,上下端等宽55MM,阔腰处宽63MM,底面通长61MM,上下端等宽38MM,腰宽43MM。表面凹陷,锭面隐约可见浇铸冷却后形成的水波纹,底坐略有凸凹呈蜂窝状,重量达1500克。

    “没想到这位兄台还是个财主。怎么称呼?”木高峰笑道。

    “最近发了笔小财,这是小朱发给我们凯申物流的物流费。史兄你要去广州,正好是我们护送,一路上有什么需要,不要跟我们客气。”何敬也掏出一锭大的官银。

    这次搬运三千万两白银的物流费是朱由校付的,经过商议,以这笔银子总价值的千分之三来支付,共九万两。为了保证这次朝阳门晒银子的成色一致,所以付款的银子是真真正正的大明48两官银。

    凯申物流总算有钱了,何敬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钱,可惜这些银子不能在21世纪位面使用,只能在明末位面用,这让他有些遗憾。不过兑换成银两后,其实他们是赚了,虽然不能用银子在他们的位面买肾牌手机,但在这个位面里还是能买不少好东西的。

    在这个万恶的旧社会,作为一个穿越者,要尊重当地的风俗传统,比如何敬这个没有点亮把妹技能的吊丝,考虑要不要在明末买一个老婆。

    “他叫何敬,我是陈修。字号什么的,还没取,你们学问高给想一个怎么样。”陈修也笑道。“对了,你们尊姓大名啊?”

    “英贤,字楚才,荆楚人士。”任盈盈觉得这两人不伦不类的,但看上去挺好相处,就首先自我介绍。

    “我姓木,名高峰,字崇岳,大同人。这位是风清扬,字木华,福建安溪人。”木高峰给自己和风清扬自我介绍。

    “风——风——风——风清扬?”陈修指着风清扬,说话声音都不一样了。

    “这位何兄认得在下吗?”风清扬意外道。

    “听说令狐冲在福建,不知道任盈盈在哪里?”何敬四处张望。

    在一旁女扮男装的任盈盈很疑惑,风清扬很出名吗,他们怎么如此震惊,还有说到令狐冲为什么就要扯上我呢?

    这时候,朝阳门外的京营锦衣卫大汉们正好把上百辆大车上箱子里的银子倒完,文嗣德再次对仪仗队伍里空的玉辂叩拜。

    京城里官民们对他是充满敬畏,不由自主的静下来听他接下来的话,当然这是看在银子的面上。同时也佩服起玉辂里的朱由校,到底是大明的皇帝,果然是比我们要有见识,看到这么多银子,还能坐的住,没有丢老朱家的脸。

    “陛下!微臣先祖,自朱雀洲北部登陆,发现一优质银矿,百年开采,共得银五千万两!本想献于皇上,可惜海上风暴,最后到达大明只留下三千万!在联系到朝廷前,原本在杭州一地秘密暂存,有jian人收到消息勾结悍匪意欲夺取,幸得南皋先生和叶阁老率厂卫拼死护卫,龙王一路押送,击溃上百倭寇船只,才得以保留!期间生死血泪,不足为外人道也!如今三千万两白银全部在此!请陛下验收!”

    众人一片哗然,心跳加速,五千万两啊,文嗣德上下嘴皮子一碰,原本的数量就多了二千万两,反正据说是遇到海上风暴,谁会去查证?这三千万两就摆在朝阳门外,料想不会有假。

    然后这些围观群众们听到杭州的那次著名的流血事件,恍然大悟,顿时脑补了一大段劲爆的动作悬疑场面,不用说,在厂卫的密探引导下,这jian人的头衔多半会安在江南任家那些人头上去。反正没证据,这是奉旨造谣,坑的就是你。

    风清扬和木高峰不由自主的看着任盈盈。

    “你们看我干什么?”任盈盈冷冷道。

    任盈盈也心乱如麻,难道真是父亲做的?菊座和李笑梅合伙设的忽悠之局,开始发挥作用了。

    东方不败小步走到玉辂,似乎在请示什么。当然了,玉辂里没人,他不过是做个样子忽悠人。

    “银子自然是要验收的,不是不相信临高往王,老奴不过是走个程序。”魏忠贤从马上下来,走到银子堆成的银山旁边。

    顾秉谦和李华梅朱由检也下马,随行的人里面,有几个身穿官服的官员,穿着宦官服饰的内侍,或身穿华贵绸缎的掌柜模样的人,跟在内阁首辅和信王后面。

    “这几位是户部银库的郎中,皇家内库的主管,还有就是京城里各大银号的掌柜,经他们的眼,过他们的称,绝对错不了。”顾秉谦也笑眯眯的来到银山旁。

    “有劳诸位。”朱由检对这些每天和银子打交道的专家行礼道。

    “信王殿下何必多礼,折杀我也!”

    户部的官员和内库的主管还好一些,几个掌柜受宠若惊,慌忙还礼。

    这时候,东方不败也从玉辂回来,几个宦官低头搬着几个交椅。

    “皇上有旨,验银十分繁琐,给信王,督公,阁老和临高王,龙王赐座。”东方不败道。

    几个人连忙谢恩入座,看几个人检验银子。

    “皇上看着呢,几位好生检验,不得马虎。”魏忠贤淡淡的说道。

    “我等必定尽心尽力。”几个专家连忙道。

    于是,当着几万充满期待围观群众的面,那些专家开始验这些银子的真假,成色,和重量。

    围观的钱谦益握紧拳头,现在他只有期待检验出的银子是假的,否则他们就完了。

    要鉴别白银真假,大致有六种方法。

    第一,是颜色判断。

    颜色判断又可以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火烧法。如是真白银,经火烧烤后银色不变,若是假白银,或是低劣品,烧烤后则会变黑。

    另一种方法是硝酸测试法。在银饰品表面滴几滴硝酸,一会儿后抹去,如果饰品表面仍是银白色,这说明含银量相当高;若是银含量低的饰品,则会呈灰黑色。

    其次,是声响判断。

    由于白银比较柔软,如果抛落在坚硬物体上,发出的声响是疲软的;如果是其他金属,则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声音在刚才从箱子里倒出来就听清楚了,最多再扔一次。

    第三,是比重判断。

    白银的比重为10。5,比其他金属或合金都大得多。

    第四,是折弯法。

    如果银子是长条状,用双手折弯,如果是成色高的,易弯不易断。如果是质次的,折弯时则感觉较硬,或只能勉强折动,有的甚至无法折动。包银的,经折弯或用锤子敲几下会裂开,假的就经不起折弯,易断裂。

    第五,看茬口测试。

    把银子横向剪断一半,观察看颜色。如若口雪白而绵,成色在98%左右;若口粗而柔,稍带微红,成色在95%左右,用手弯折较硬;若口白而带灰,或略有微红,成色在95%左右,硬度较大;若口淡红色,黄中带灰色者,成色在80%左右,弯折坚硬;若口微红、微黄、土黄等色,成色在70%左右;若口红中带黑,黄中带黑,成色在60%左右。

    第六,是银药抹试。

    银药,又名吃银虎,是用95%以上成色的白银面和水银调和而成的软体状物。将银饰品在试金石上磨出银道后,在银道上涂抹银药。成色越高,挂银药越多,假的则完全不挂银药。

    在大庭广众之下,几个这方面的专家抖擞精神,刻意卖弄专业知识,用了除了剪开银子外的许多不同方法来测试,结果都是真银。

    那些户部的官员,内库的主管,银号的掌柜,对这些银子是爱不释手。

    在他们看来,这从21世纪位面来的银锭,不仅仅是代表了财富,更是一件艺术品。

    “回陛下!这是一等一的好银子!我等多年来经手的银两不知道有多少,这等成色的却还是首次见到!此银锭虽然造型怪异,但毫无杂质,成色十足!比现今大明铸造的所有银锭都要好!”

    一个满脸红光的银号掌柜代表了这些专家对玉辂跪拜,汇报结果。

    这个汇报让在场的许多百姓欢呼起来,虽然银子不是他们的,但看着也高兴。只有钱谦益等南方系官员如丧考妣。

    “且慢,孤觉得还应该再仔细一些。诸位检验时候,都是检验其外表,没有切开看内部。万一是内部包铅的,可就……”朱由检突然站起来道。

    大家都在欢呼,突然出了这幺蛾子,大家都觉得这信王在唱反调吗?

    “信王殿下,不必了吧。”魏忠贤皱眉道。

    “小心为妙,得罪勿怪。”朱由检一脸的公事公办模样,对文嗣德告罪。

    “本王的银子不怕人验。”文嗣德自信的笑道。

    “48两的银子可不小,我们都没带银库里的专门打造的大银剪子,如何切开。”几个专家都露出为难的表情。

    大家装模作样面面相觑,正在苦恼状。

    事情发展到现在,就要神棍们出场了。

    就在这时,突然在人群里发出一声如黄钟大吕的佛号,震得所有人耳膜发疼。

    “阿——弥——陀——佛——老衲这里有宝刀一把,削铁如泥,正好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