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凉薄之人的恍然温热
苏陌回到房间睡到床-上，躺下的时候扫了一眼念言汐，看到她眼角的泪痕时，莫名觉得心烦，有些烦躁地翻身背对她，伸手关了灯。 过了半响，苏陌又翻过身面对念言汐，黑暗中，他们中间可以容下一个人的距离，他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 “念言汐。”他清冷地叫着她的名字。 念言汐在被子里动了动，慵懒中带着极具魅惑的“嗯~”了一声，迷迷糊糊地翻身，有意背对着苏陌。 苏陌的手放在空空的中间，质地很好的布料，很凉，两个人的温度被这股凉意硬生生切割成两半。 想起苏锦跟他说的话，苏陌一时之间夜不能寐，心里非常烦闷。 毕竟跟念言汐举行过婚宴，公司高层和来往密切的朋友都是知道的，包括他的爷爷苏华，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在暗中一定会注意他是不是形婚。 苏锦和念言汐走到一起，恐怕贴上的标签是“弟弟和嫂嫂的不伦恋”吧，苏锦不应该被推上这样的舆论。 苏陌长呼出一口气，猛然翻身伸手“啪”的一声，打开了灯，顷刻间，昏暗的暖黄色灯光洒满房间。 “念言汐。”他坐起来扭头看着那个瘦瘦的背影，她的长发随意散落在洁白的蚕丝枕头上。 苏陌声音太过冷淡，蔓延出冻人气氛，念言汐也不敢再装睡下去，她只能老老实实地坐起来，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这辈子都只爱林然，对吗？”苏陌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紧盯着她的侧脸，脸绷得紧紧的。 念言汐觉得莫名其妙地对上他的眼眸，大晚上的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苏陌突然问这种问题，貌似跟他没有关系吧！ 她有些不确定地问：“什么？” “不会再爱上别人了吧？！”苏陌声音小了些。 “是的！”念言汐坚定的眼神投进苏陌的眸子里，她虽然不知道苏陌问这个干什么，但是有求于人，她不想惹得他发脾气。 心里早就猜到念言汐会说这样的答案，苏陌的眼神还是蓦地怔愣了一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暗暗放心了一些。 但他话锋一转：“你的演艺还可以继续，只是要少一点。”然后转头不再去看她。 少一点抛头露面，这样就好—— 苏陌伸手关上灯之前，淡漠生硬地说了一声“晚安。” 黑暗中，苏陌躺下去，念言汐感觉床凹下去一些，被子动了动，他没有再说话，许久，念言汐才拉开被子睡下。 两个人的距离刻意拉远，一张双人床，看着两边隆起的被子，就像酒店里两张床位一样。 他们彼此都背对着对方，寂静的深夜里只听得见对方的呼吸声。 念言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当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感觉到身旁有异动，惊醒了她。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抬起半个身体，去看异动的方向。 是苏陌在动，嘴里还轻声呢喃着，想起他以前做过噩梦，念言汐翻身起来打开自己那边的灯，看到昏黄的灯光她的眼睛条件反射地眯了眯。 念言汐揉了揉眼睛，爬去苏陌的位置，看见他的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手紧紧地握着，好看的关节因为用力突起泛白，嘴里不时呢喃，发音很模糊，她听不清话里的内容。 苏陌整个人剧烈地颤抖着，仿佛在梦里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念言汐不忍再看他这样，抬手轻轻捏着他的手臂，摇了摇。 “苏陌，苏陌，”念言汐见这样不管用，用手掌在他的脸上拍拍，声音放大了一些，喊到：“你做噩梦了，快醒醒。” 苏陌在听见念言汐的声音，眼睛猛然睁开，身-体也不发颤了，他看着天花板好一会，才缓慢扭头去看身边的念言汐。 看她脸上着急的样子，肯定是他又做那个梦了。 不过看到念言汐脸上透露出些许的担忧，因为恐惧而乱跳的心脏，平复了许多，没有以往那种让他窒息的感觉。 念言汐在他身边的这段时间，即使做恶梦，醒来后也没有以前的压迫感。 “你没事吧？”念言汐关心地问着，她松开捏着苏陌手臂的手。 苏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不冷不热地说：“没事。” 他说话的时候，念言汐已经下床给他倒了一杯水，绕过床尾，走到他睡的一边，将手中装着半杯温水的透明玻璃杯递给他。 苏陌顿了顿，最后还是坐起来接过念言汐手中的水杯，淡淡地说了声：“谢谢。”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带着微微的温柔，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念言汐整个人明显愣住，片刻，她才缓过来微笑道：“不客气。” “你做的梦是不是关于小时候的那件事啊？”念言汐轻声试探着。 苏陌把杯口放在唇边，准备喝水的动作蓦地停下，情绪有些浮动，“什么？” 他嘴唇离杯口很近，温热的气息扑在透明玻璃上，瞬间出现淡淡的白色雾气，继而又立刻消失。 “苏锦说，因为你小时候遭遇过不好的事情，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所以，你会常常做恶梦，对吗？”念言汐像一个朋友一样关心着。 苏陌脸上出现冷意，眼眸中涌现骇人的冰冷，嘴唇紧紧地抿着，放在唇边的水杯也慢慢拿开。 念言汐的视线落在他额头，那些细密的汗珠慢慢汇聚成米粒大小的汗珠，无声地滴落，她没有注意苏陌突变的脸色，继续说：“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她的话刚说完，苏陌将手中的杯子，突然间就“啪”的一声，被他狠狠地扔在了念言汐的脚边。 透明的玻璃杯碎了一地，温水飞溅得到处都是，许多水都溅到了念言汐的拖鞋和小腿上。 苏陌突然盛怒，吓得念言汐不敢再往下说话，在低下头的时候扫了一眼他的眼睛，愤怒的眼波仿佛要将她活剥了，然后生吞。 念言汐有些恐慌地后退了一些，离苏陌约有一米，站立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