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琉璃的星月（百零二）
持有巨型剪刀“巨龙之咬”的犹大擅长中距离的白刃战虽然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但这并不代表教廷的最强战力不擅长贴身战。事实上，裁决者出身的他在投身无尽战斗的前期，其体术和短兵相接的搏杀水平在长于此道的异端审判所中也是首屈一指的。 没有受过系统的武术教育，也没有接触过各国的武艺，而是在体能训练的基础上、通过无数次生死决斗，自行总结出的最适合与自己的战斗方式。这种极端的天赋和经验虽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无法普及，但也正因为如此造就了难以应付的独特和不可超越的风格，“第五天”在七圣徒中具有小规模作战中最强的攻击力，这已经成为奉圣派内部中根深蒂固的共识了。 所以，如果石破从一开始就打着用布满不可视的陷阱限制犹大的行动的打算的话，那么他无疑大错特错了。 大脑、咽喉、左胸、小腹几乎同时受到重击，强烈的钝痛让坚强如石破也发出悲惨的叫声，对方迅捷而刁钻的攻击是他在通天的身上也没有感受过的。或许是那位凡事喜欢堂堂正正的教主大人不屑于此，可经过圣人锻炼的石破也无法对一系列攻势做出反应，也从侧面说明了犹大的拳法是何等厉害。 在石破说完那句不知死活的挑战之前，犹大已经一个闪身出现在他面前，没有使用他得意的神器，而是单手如同挥舞的鞭子一样，几乎在同时击中了石破的全身要害。 腹部的重伤仍隐隐作痛，对脏器的影响更延迟了石破的反应，但犹大的出手仍实在太快了，好像一只手分为了好几只一样，发动疾风暴雨般的攻势，而且招招凶狠、步步夺命，这样的速度，即使在以武称雄的炎黄龙魂中，在石破的印象中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之所以落到这样的窘境，也归功于他做事喜欢心血来潮、从不瞻前顾后的性格。在洒出陷阱的时候，留下了一片真空区，导致对手可以毫无顾虑地全力发挥。原本这是难以构成失误的，但是在对阵内界的高手之时，往往就是细节决定最后的生死胜负。 如果能够使用时间和因果之力的话，是可以瞬间反守为攻的…… 可无谓的后悔和被动挨打从不是石破的作风，见完全没有反击的余地，距离最近的陷阱也还有三步之远，他一狠心，竟然就这样引爆了手中满溢着虚无之力的赤芒之枪。 短枪顿时化为无数弓矢，如同炸裂的手雷般成范围地激射而出，将射程范围内的一切贯穿、吞没、不留尘埃地湮灭。 铁塔的钢架上出现无数切口平滑的圆洞，在戮仙剑逢物必杀的威力下，即使是世上最坚硬的东西也抵挡不住它的锋芒吧。 但未料到石破的疯狂行径的犹大虽惊不乱，手中金光闪耀的神器也不是人类所能打造之物，在眼花缭乱的挥舞和一阵龙吟声中，恐怖的箭矢滴水不漏地被抵挡住了。 石破胡闹般的自爆没有伤到敌人，自身反而在飞蝗般的箭雨中残缺不断，一只手臂更因为距离太近而变成了血水，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拉开两者的距离，然后踩上身后三步处的陷阱。 空间的陷阱百倍的重力场。 脚下的钢条发出了悲鸣，因为它们承载的重量比刚才突然增加了一百倍。 拖着沉重的身体，犹大感到内脏全部挤压在了一起，连呼吸也变得异常困难，从不离身的神器更是几乎脱手，不要说进攻，就连挪动脚步也几乎做不到。 惊诧的眼神，看向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怎么样，比地球高出一百倍的重力作用，这可是我从独尊之剑一位成员的神力中得到的灵感，滋味不错吧？” 如果石破的目的是威慑的话，那么他的状况完全没有说服力。在超乎想象的重力下，他的伤口血流如注，完全染成了血人，声带也因为压迫而变得口齿不清、吐字模糊。无论怎么看，这次的攻击对他自己的伤害远比对敌人的伤害要大得多。 “现在，我们的条件一样了呢。” 拖着重达几吨的身体，石破缓慢地向犹大走去。 正如他所说，在这样的高重力之下，根本无法施展速度的特长，只有不能动弹和移动迟缓的区别，从某种意义上，场中的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一边以堪比乌龟的速度行走着，一边在剩下的左手中凝聚出有一把赤红之枪，血色和石破满是血污的脸相互映衬，显得凶恶莫名。 似乎放弃了退走和回避的打算，犹大平静地看着石破不断逼近，血红的枪尖向自己刺来，直到迫在眉睫的时候，才慢吞吞地举起了神器。 两个做着电影慢镜头般的动作，不仅物质世界，就连时空和精神也似乎变得凝滞起来，两股闪烁的锋芒，再次发生激烈的碰撞。 僵持的时间并不长，同样身负可怕重量的两个人不但在速度上，连力量上也基本上持平。就比如说在深海中，不管是力大无穷的大力士还是弱不禁风的羸弱之人，其后果是一样的。 在重力场中，力量的比拼已经不再重要，剩下的只有意志的较量。 结果是，不分胜负。 相互的抵消中，短枪化作光的粉末云消雾散，巨大的刀锋受不住力脱手而出，向远处飞去。 看似势均力敌，实际上却是石破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因为犹大的手中已经没有可用作抵御的神器，而石破的短枪却可以无限地制造。 胜负，已经可想而知了。 “看来笑到最后的，还是我！” 石破大笑着，再次凝结出毁灭性的武器向前直刺。 但胜券在握的表情，却因为对方的举动而僵住了。 只见犹大面泛冷笑，一只手仍举在空中，呈抓取的形状，眼中迸射出的寒光似在嘲弄着：你所期盼的最后，永远不会到来。 身体突然一轻，挣脱束缚的解放感一点也不能让石破高兴起来，重力场的被攻破令他的动作和大脑同时出现了停顿，这对犹大避开他的刺击没有影响，却让后方一闪而过的闪光从容地切断了他唯一的手臂。 这……是怎么回事？ 不容多想，反败为胜的圣徒发动了最后的总攻，小腿中了一脚的石破再也无法保持平衡，被掀翻在地，巨龙的獠牙随即跟上，刺穿无防备的腹部，将他凶狠的钉在地面上。 席卷全身的剧痛，石破只是闷哼了一声，而后充满兴趣地看着俯视自己的犹大。 “一子落错、满盘皆输，这次是我败了，我太小看你和你的神器了。” 的确，他从没有想过犹大能够遥控巨龙之咬迅速地回转，更没想到这上古的兵刃居然可以撕碎设置的陷阱——重力场，对敌人的严重低估导致了如今的惨白。身处巨龙之牙下的他，连使用空间之力逃走都无法办到，这在上次和犹大交手的时候就知道了。 “但那又怎么样，就算你成功地限制了我的行动，也无法杀我不是吗？” “不错，因为我知道即使杀了你，你也能复活。所以，像这样拘束着你就已经足够了。” “可你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最后还不是什么都阻止不了？” 面对石破的愚弄，犹大回以轻蔑的嘲笑。 “你似乎忘记了，巨龙之咬是一对的。” 石破的表情凝固了。他不得不这样猜想，如果对方对神器的控制不受距离的影响，那么本以为已经飞出地球的另一把刀锋…… 本来深邃的漆黑之空中，一颗金色的流星陨落而来。 目标并不是无法行动的石破，而是黑暗的世界中另一处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