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上错车，狭路相逢

    上房

    儿子、媳妇、孙子、孙女一一过来给老侯爷，老夫人拜年。

    看了一圈，都没看见云卿的人，老侯爷问了一下。

    “三小姐昨天晚上吹了冷风，着了凉。这会还在床上躺着。等好了再过来，省得过了病气。”

    叶氏一听就皱上了眉，这大过年的，你跑外面吹风，故意把自己弄病了寒搀大家呢！

    其他人神色各异。

    老夫人知道了，让罗mama去探望云卿。

    见云卿还睡着，和黄mama托了老夫人的话儿，放下药材便走了。

    又吹了寒风，又熬夜的。

    云卿以为自己是没问题的，哪知，天不遂人愿。

    大过年的就感冒了，但这一点也让云卿更加坚定地每日锻炼身体。

    想想回侯府这么久，晨练也懈怠了。

    云卿翻了个身，看着帐顶的的花纹，出神。

    大年初二，开始到各家去拜年。

    街道上已不见余雪，入眼的红刷了满满的存在感，各色的马车，络绎不绝。

    云卿很好奇，问着是做什么。

    恰是初二，是迎财神。无论是显赫还是庶士，都会去五显庙祭祀。

    这般想着，马车突地停了，一阵晃动。

    “怎么回事，惊着小姐了。”采薇开口斥责。

    一面伸手稳住云卿向前倾的身子，采蘩打了帘子看时，马夫早从车上滚远了。

    听着说话声，连忙过来磕头告罪。

    采蘩扫了眼他磕了血的额角，冷冷地道:“好好的路，怎么赶车的。”

    平坦宽余的路，别人家的马车怎么走着没事？

    “小的知错了，小的也不知怎么回事。”采蘩一听，那叫一个来气。

    率先下了马车去查看。

    也不管地上瑟瑟发抖的马夫，隔了帷幕，正色道:“小姐，车轴坏了。”

    看着还跪在一边的马夫，采蘩也是急了。

    出声呵斥:“还不赶紧回去，再赶辆马车来。”

    马夫跪在原地，一动不动，头埋得低低的。

    “小人，小人……”却是半天都吐不出半个字。

    正欲问着怎么办，却瞧着云卿依旧面不改色地翻看着书。

    “别着急。”云卿眼也不抬地道。

    车辙坏了，这还没到国公府呢，好好地怎么这时候坏的。

    采薇采蘋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焦急，她家小姐是不是太淡定了。

    云卿看着两人坐立不安的样子，无奈合了书，淡笑着。

    正欲说什么，车外率先有声音传了进来。

    “姝表妹，这不是你们家的马车吗，怎么停这儿了？”一道很是娇俏的声音。

    “不清楚，兴许是哪个下流胚子，私乘出来呢。”尤其熟悉的声音。

    曹若姝道出这话时，看到的丫鬟，正是采蘩。

    便听得一阵笑语连连。

    采蘋听着，恼羞成怒，“小姐，二小姐她——”

    云卿淡笑着，握了握二人的手，“生气，不值得。大过年的，晦气。”

    话音落，让采薇拿了面纱。

    两人对视了一眼，也不敢违了云卿。只是二小姐素来不好相与。

    另一方，安其侯府的牌子赫然挂在一辆豪华马车外。

    两个女子的娇俏戏谑之音，立刻引来了很多府邸马车停驻的侧目。

    曹若姝一身豆绿袄裙棉服，眉飞色舞的样子霎是娇艳，得意极了。

    轻笑着:“表姐，那丫鬟好像是我家三妹的贴身侍婢。”

    采蘩背对着，脸色十分难看。

    “奴婢见过二小姐，表小姐。”和曹若姝一起的，是安其侯府小姐。

    见果然这样，叶青掩了口，“大过年地碰到不详人，真是晦气。”

    不详人！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一、二、三、……采蘩在心里默念云卿说的咒语。

    只要十秒就不会生气了！

    “好了，别念了。”云卿扶着采蘋的手下了马车。

    其实不打算下来的，她们只是小女孩罢了。

    过几把嘴瘾，也没有什么要紧，又不会少rou。

    而且，外面好冷的说！

    看着采蘩握成拳的手，云卿在背后看了一眼，淡淡说道。

    采蘩激动地转身，感动地唤着，小姐。

    那叫一个热泪盈眶，然潜台词是，小姐，奴婢做不到十秒不生气！

    云卿不看耀武扬威的二人，冷眼俯视着跪着的马夫，又瞥了眼，车轴。

    一旦小姐这样子笑了，就说明有人要倒霉了。采蘩心里开始窃喜。

    也安安静静地退一旁，和采蘋二人站在一块。

    只见云卿向前方挂了牌子的马车，屈身行礼。

    略无奈地道:“庶姐不懂事，让王大人见笑了。云卿在这里赔不是。”

    这一看，曹若姝的马车早堵了后方巷子里要出来的马车。

    远远地只听道，无碍，二字。

    隔了帷幕，王季向云卿点点头，云卿行了晚辈礼。

    看着马车调转，曹若姝二人才恍然大悟。

    她分明早就看到王府的马车了，还故意引她们跳火坑！

    “曹云卿，你是故意的！”曹若姝朗声大叫。

    二小姐是不是傻，出了侯府大门。

    她和小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好吧。采蘩不禁嘟囔。

    因为她笨呗。采薇悄声道。

    采蘋……

    “一个继室之女，不过庶出罢了。”

    听着声音，寻声望去，正是焦飞鸿。

    原来隔了不远的，正是户部尚书焦家府邸。

    而满耳朵的庶女庶女，马车旁的二人，隔了面纱，也看出极不自然的面色。

    怒气生生憋在嗓子眼儿里，七窍生烟。

    曹若姝二人都不是正妻所出，平日里就忌讳。

    这会子一焦飞鸿出口，就拿面儿上来讲，顿时吐血三升。

    云卿看着停在她家府邸门口的马车。

    打量着她是要准备出门，只是听到自己在这里，才过来的。

    不禁觉得格外暖心。

    焦飞鸿走到云卿身边，拉着她的手，巧笑着。

    “家里的庶姐若敢对我不敬，我爹早给她板子了。”焦飞鸿说罢。

    不经意看到云卿后面坏了的马车。

    云卿慢慢拦了她的视线，笑言:“焦夫人还在等着，你快回去吧，明儿来找你玩。”

    她是看到那边的婆子，走过来的。

    见焦飞鸿犹豫着，附耳和她说了几句话。

    “那你可一定要来找我玩。”焦飞鸿不舍地跟着婆子回去了。

    她平日都不出门，什么时候和焦飞鸿这么亲近了。曹若姝心道。

    正疑惑着，一道女声拉回了思绪。

    “叶青，闹够了，就给我坐好。不然就滚回去。”马车里一道极严肃的女声。

    曹若姝二人怯怯的，敢怒不敢言。

    愤愤地剜了云卿一眼，摔了帘子。

    想着没有马车的苦恼，云卿便看得一个丫鬟走了过来。

    屈身行礼，缓缓道:“我家大小姐身子弱，命奴婢给三表小姐致歉。问您是否上马车，一同回侯府。”

    云卿道不用。

    丫鬟有些踟蹰地听了，看着云卿一脸肯定。

    定了一会儿极是礼貌地回话去了。

    云卿倒觉得叶府的大小姐，倒是知趣。

    只不过，若是有心，方才怎么不出声阻止？

    算了，别人家的事就不要管了。

    看着焦家和安其侯府的马车都走了，三个丫鬟无语望天。

    话说她家小姐，为何要拒绝咧？

    “小姐，咱们现在怎么办？”采蘋焦急地问。

    云卿却走到马夫面前，冷笑道:“回了你主子，什么手段，尽管使就是，切莫回头。”

    回头了，也不会再顾念什么，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手法再好一点儿，估计自己这会儿，早人仰马翻，给摔死了。

    手段这么粗糙，又盼着自己死的，想也知道是谁。

    马夫听着，立刻瘫软在地。

    看他果真跑了，三个丫鬟大惊失色。

    原来真是有人有意下套了，若小姐出了什么事，不就正好应了，不详的批命么？

    三人忐忑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云卿，一脸不可思议。

    “别看了，咱们被人算计了。”云卿说着，让取了汤婆子。

    三丫鬟愠怒，小姐早知道的，但不会让小姐走去淮国公府吧！

    看到转角过来的轩车，云卿的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四哥，你来得真不及时。”

    大戏都唱完了，赶上尾声。

    三个丫鬟抬眼望去，果然一驾马车过来了。

    马车里的人，听着娇笑，愣了一会儿。

    转而朝帘外的马夫吩咐了几句。

    似是自言自语地，看着帘下的大绯胸鹦鹉。

    本王正好奇着，你怎么飞回来的，原来是有预见啊。

    隐藏着魅惑的双眸，高挺的鼻梁，薄唇轻抿。

    车外，云卿看到马车停了，笑逐颜开地走了过来。

    小厮恭谨地拿了红木小杌凳放在云卿脚下。

    云卿看着小厮，迟疑了一会儿，复又扶着采蘩的手上去了。

    “四哥，我可带了酒呢，你可别再醉了。”

    三个丫鬟十分开心地跟着马车。

    “啊——”掀开帘子的时候，云卿跳脚了。

    一张十分妖孽欠扁的脸，放大在眼前。

    三人听到叫声，忙问:“小姐，怎么啦？”

    萧建成淡定地道，无事。

    这好像不是四公子的声音，应该是大公子吧。三人嘟囔着。

    “你，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一个瞠目结舌了得。

    绿沈看到云卿，立刻扑了过来，美人美人地叫唤。

    好色的臭鸟。萧建成皱眉。

    萧建成认真注视着云卿，又环视了一眼马车内部。

    蒽，还差盏宫灯，暗了些。

    云卿也跟着打量了一番，看着萧建成似笑非笑，反问道:“我怎么在这儿？”

    “你刚才好像是自己上来的。”萧建成道。

    自己上来的？云卿推开了胖乎乎的绿团子。

    额头上写着，让我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