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赈灾策，五星在庭

    皇帝再派的一拨钦差大臣，除了赈灾，还带去减免赋税，明查中饱私囊官员的消息。

    曹定远亦在其列，听幕僚说起云卿时，他的脸色，变了又变。

    皇帝的意思，明显给云卿撑面子。

    受灾地区中，若发现有贪墨的官员，都可以上报，而且允许一路放行，予以奖励。

    凡是在地方上带头捐款，协助钦差设立粥厂，发放物资的商家，都得了‘义商‘的称号。

    之前因为曹若玉等人的的不恰当措施带来带我暴动，也渐渐平息。

    也不知是谁宣扬的，江南一带的商户，云卿提到的‘商亦有义’，没有人不知道的。

    商人作为下等职业，也是头一次觉得特别光荣，得了锦旗的更是感恩戴德。

    平头百姓受了皇家的恩惠，解决了燃眉之急，才知道，这一切都出自一个远在京中的闺阁女子。

    曹云卿这个名字，开始深入人心。皇帝也收到了各地的万民书。

    除了对皇帝的信仰，其余的，便是对云卿的感激，和对宗室的拥戴，一时龙心大悦。

    “皇上，钦天监监正姜大人求见。”听着这个禀报，皇帝很奇怪。

    那个天老儿无事不出门的，这会儿雪灾略有缓解，是怎么回事。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年过花甲的老头，精神抖擞的走进来，给皇帝行礼。

    “天老儿，你今天怎么到这大殿上来了，可是赈灾出现什么问题？”皇帝心下一慌，心里担忧不已。

    这死老头一般都不出来的，若不是这次的天灾，总呆在那里，没事几年都不出门的。

    “那倒没有，只是前几日皇后娘娘拿了一个八字给老臣测算，和陛下拿来的八字是一样的。心里好奇，只有来求陛下了。”姜天觉得甚是有趣。

    “当日你说窥探不出，如今也看不出？你这钦天监监正的位子该挪了。”顺帝有点不悦。

    皇后也拿了拿孩子的八字？做什么？皇帝疑上心头。

    “非也非也，我祖上有书记载，只有两种人窥探不出其命格，一中是秉承天命之人；一种是命格奇异福泽深厚之人。”

    “老臣本以为要抱憾入土，却是老天垂怜。能见其一，已是上天厚爱，所以，老臣想见见此人。”老头儿一点都没有被皇帝吓到，反而面有激动。

    皇帝听着，严肃地问:“你说的这个人，会对我大梁江山造成危害吗？”

    “不会，现在四海安定，荧惑守心的天象也没有出现，老儿只想见见这个八字的主人，看看是何等人物。皇上，您可一定要答应老臣，否则老臣死不瞑目啊！”

    老头儿一副你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死在这里的无赖样子。

    皇帝很郁闷，他这个皇帝，怎么就碰上了这样不讲理的术士。真是好没面子。

    “好了，既然你这么好奇，那就让你见一面。希望。你不要吓一跳才对。”既然不关乎社稷安危，倒也不甚在意。

    看着老头儿的样子，不禁好笑之极，皇帝也起了捉弄之意。

    恰时，云卿才陪着温述之喝了药，两人在院里有板有眼地打着太极。

    每日知道各地的灾情都有了缓解，云卿才没有一开始的罪恶感。

    这场雪从去年秋末一直持续到今年春季，云卿只是感觉可能会酿成雪灾，但没有告诉任何人。

    再想做什么事，也不能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更何况见效甚微，杯水车薪。

    以后，等自己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一定不会让如今的事再次发生，会尽全力做好。

    让云卿肯定的，除了本心；还有在太傅府见到的和尚的话，虽然她不信命，但她也做不出十恶不赦的事来。

    这一点，她坚信不移。

    听说老太太病了，温述之就把云卿赶回宁成侯府去了。知道知道这个消息，云卿只是笑了笑。

    才踏进府，就有老太监来宣旨，侯府众人匆匆忙忙接着旨意。

    “云卿小姐，皇上宣云卿小姐入宫觐见宫。”太监没有说‘三小姐’，这一点令人深思。

    曹定远听了，也只是皱了皱眉，打量着云卿不动声色的样子，心里觉得这个女儿，和自己很陌生。

    云卿一直淡淡的。

    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比想象中快。

    才女娘说过，宛妃娘娘和温家人是她最牵心的。宛妃在后宫，不是自己一个小丫头能牵扯进去的。

    她能做的，不过是增加自己的出镜率，解解皇帝烦忧，惠及宛妃时可能皇恩所剩无几，但，这也只是自己能做的罢了。

    反正对于云卿来说，那真是一个难以琢磨的高阶层老狐狸，不是自己这个奶娃娃能猜测得透彻的。

    现在，没那么多时间给她多想，立即换了衣裳，装扮一番，去了皇宫。

    看着云卿的样子，曹府众人岂有不知的？只有老太太心里明镜似的，曹府的一切都系在了府里，最不起眼的孩子身上。

    没想成，老侯爷的想法，是对的。这个孩子，可惜了与大房离了心。

    算来，这是云卿第二次进宫，心里还是一样带我忐忑不安。

    正出神间，便听得引领太监尖声唤着，皇后娘娘万福。

    八个太监抬着一顶金顶金黄绣凤版舆，龙旌凤翣，雉羽夔头。

    云卿偷偷瞄了一眼，眼睑赶紧垂下，低头行礼。

    “这孩子是谁？倒是生得喜气。”肩舆上十分温和地声音传来，十分好听。

    云卿依旧低着头，恭谨地道:“小女是宁成侯府，曹云卿。皇后娘娘长乐无极。”

    杜皇后看着她行了那么大礼，忙让着宫女扶了起来。

    拿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身后的申嬷嬷，掩口笑道:“真是个实诚孩子，讨人喜欢。好生带去罢。”

    话音落，眼见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前走了。

    太监叹了口气，想来皇后娘娘刚刚才从重元殿出来的。

    杜皇后在肩舆上，回头看了一眼云卿的方向，没有再提。

    重元殿外，内监向内传了话，便听得一声，宣。

    依旧的金碧辉煌，云卿看着烧脑，所有摆设中，云卿觉得最差的也就是那整块的青玉青松。

    就是随便拿了槅架上的一小只白玉釉彩摆盘出去买，也够一户人家用一辈子了。

    到了内殿，兜头兜脑的香味，云卿上辈子有幸在一位调香师那里闻过，是龙涎香。

    幽幽地从一个赤金紫气东来的鼎炉里飘散出来，云卿深深吸了一口。

    皇帝看云卿一进来，眼睛就瞄着案上那只龙鼎，再看她很享受地吸着香气，当下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个孩子，还真是个胆大的。进了这重元殿，只看东西不看人的，古往今来，也就只有她一个了。

    “皇上，云卿小姐到了。”那太监瞧着她有点跑神，立即说了话，拉回了云卿的思绪。

    见状，云卿很不好意思地跪下，磕了三个头，额头微微发红。

    “你很喜欢那鼎里的香？”顺帝笑着问道。

    云卿点了点头，没有像上次那般莽撞。

    “元宝，包一盒，等会儿让这丫头带回去。”云卿听了喜上眉梢。

    “谢谢皇上大叔。”云卿笑着，又磕了一个头。

    皇帝瞥见她发红的额头，哈哈笑了起来，“容澈说你这丫头古灵精怪，朕倒没瞧出来。”

    旁边拿着麈尾的老头，一直笑眯眯地。云卿小姐真是讨人喜欢。

    云卿却疑惑上了，容澈是谁？

    皇帝瞧着，她撇嘴深思，一会儿不解地，觉得甚是有趣，那双眸子如闪耀的夜空般。

    “皇帝大叔，我能和你说个秘密吗？”云卿愈是眨巴着眸子，在案前托着下巴道。

    皇帝一听，挑了眉，嘴角的弧度很浅，却并非察不可觉。

    某一只顺着杆子往上爬地，蹑手蹑脚地绕过案几，笑吟吟地走到顺帝身边。

    出乎元宝意料的，皇帝特别配合地附耳过来，听着云卿说的，哈哈大笑起来。

    元宝很诧异，云卿小姐和洛梨郡主在的时候，皇上都能笑得特别开怀。

    云卿说完嫣然行了礼，顺便把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到了皇帝案上。

    出去的时候看着旁边站着个一直盯着自己的老头儿，那眼神全是探究之色，更奇怪了。但也知道规矩，老实地出去。

    皇帝注视着元宝送出去的孩子，面露温和地瞟了一眼案上的信封。

    “怎么？看了有什么感受？”皇帝问着那一脸严肃的老头儿。

    姜天顿了顿，郑重地道:“五星运行各有次舍，及其相聚却为难得，若得连珠尤妙。皇上还记得八年前白昼突现的，五星连珠之象吗？”

    皇帝盯着信封的视线，重新回到了老头身上。

    “那日的五星连珠之持续了一刻，之后老臣再没有观察到，方才又测算了一次那个女娃娃的八字。原来，之前之所以无法知会，是由于辅星黯淡，沉埋了。”

    “凤凰在庭，朱草生，嘉禾秀，甘露润，醴泉出，日月如合璧，五星如连珠。正是那个女娃娃的命格。”

    说完，姜天也十分激动，“这样的祥瑞之星，再次出现，必昭国运亨通，紫薇宫明。”

    虽命格奇异，但贵不可言。

    皇帝紧紧握着手里的东西，眼里波澜起伏，嘴唇轻抿，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