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爷要亏大啦！
“老周吗？我是小吴，对对，您上次要的紫檀2。0满金星到货了，福建仙游进的。什么？现在假金星太多？您还不放心我？我的货源绝对没有问题。再考虑一下？有空您来看看吧，万一别人拿走可别怨老弟！” “刘哥，我是小吴，您上次定的那串108粒14mm的玄月到了，您看什么时候来取？现在在外地？没事没事，等您回来再联系。” “我的方哥哥呦！好久不来我这里聊天喝茶了？小弟最近进了几条高密细金星紫檀，对，有手持的大念珠，2。5的绝对霸气！最近手头紧？没事，等下次有机会再说。” “哎，这次小爷真是要亏到姥姥家喽！”一个二十出头的面容英俊的年轻人把手机往桌上一扔，站起来扬天长叹道。 这是京都十里河古玩市场靠西的一个叫木缘居的店面，全部下来不到三十平方，装修风格说好听是简约大方，说白了就是啥也没有！墙上挂满了各种大小的星月念珠，0。8的圆珠，1。0的桶珠，最多的还是苹果珠。 柜台里摆放的绝大部分是紫檀手串，从1。8的手串到2。5的大手持，各种品相的应有尽有。这几年是古玩热，电视上天天是什么鉴宝，天下收藏这类的节目，弄得全民族都想从家里翻出什么老物件，专家一看就是几百万上千万的珍品重器。古董真品太少，而且传承有序，不过连带着文玩杂项也开始火热起来。 特别是手串念珠，因为价格亲民，还能随身携带，时时盘玩，包浆厚重也十分漂亮文雅，现在成了文化潮流。尤其在京都这种文玩窝子里，清末八旗子弟留下不少顽主风气，您在街上随便找个人都能带个菩提，或是木头手串，好像不带个串出门都不好意思给别人打招呼一样！ “没想到我堂堂吴世襄也有打眼的时候！谁能想到前半年还热的烫手的紫檀星月竟然一夜之间就烂大街了。都怨福建仙游那些人，又发明出一种新型金星造假技术，不但金星盘不掉，听说就连用高倍放大镜也看不出来，一下子本来最好卖的金星彻底没人敢买了，这些王八蛋们真是作死！” 吴世襄想起两个月前刚花不少钱进的一批紫檀金星料，原本是赚钱的香饽饽，现在变成烫手的大山芋！真是欲哭无泪！ “紫檀也不说了，毕竟是名贵木材，放一放还能包浆氧化，等过了这段便宜点处理，能少赚点就行。” “最坑爹的是这些垃圾星月！前年的时候有人开始炒作，到去年价格疯涨，一串通货都要七八百，好点的玄月都要大几千。我晚了一步没有赶上好时候，今年年头看进货便宜些，进点精品试试吧？结果谁想到一下子跌了一大半，通货现在百十块就能买一串，三百随便挑！这次花小两万进的14mm玄月彻底砸手里，就算全部卖完连本钱都回不来啊！” 吴世襄看着柜台下面一大袋的星月籽，心里哇凉哇凉，去年才开了这个小店，爷爷过世后给留下十万块，连房租带押金花了五万，去年的好行情自己也没赶上，眼巴巴看着别人数钱！ 等自己一把投进去，马上变成站在高岗上唱国歌。用股市的话说，奔驰进去，奔奔出来！剩下的五万，除了几十串紫檀金星，还有两大包星月，只剩下几千块钱。 吴世襄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自幼跟爷爷长大，父母都是搞地质勘查工作，一年在家不到几天。从小跟着爷爷混，老爷子是典型的顽主！一辈子正事没干多少，天天和八旗子弟一样，出门三件宝，扳指核桃笼中鸟，就一个字，玩！ 老爷子一生就崇拜一个人，那就是被称为京城第一玩家的王世襄老先生。人家一辈子玩紫檀黄花梨，写了红木教科书明式家具珍赏；玩蟋蟀出了蟋蟀谱；玩鸽子编了鸽子图录；就连养个金鱼也能出本书。那真是天字号大玩家！ 最后过世前把自己收藏一生的上百件明式家具捐给上海博物馆，2013年嘉德翦淞阁王世襄专场拍卖，一个他案头的明晚期紫檀海兽纹笔筒竟然拍出5500万天价，能买三张明代紫檀大床！两个香炉也都是上千万成交，可见王世襄老爷子在圈子里的地位。 看吴世襄的名字就知道他爷爷是有多崇拜王先生，自幼跟着这样的爷爷长大，吴世襄也喜欢上各种文玩，一直不好好学习，父母长期不在身边，拿他也没办法。 最后勉勉强强三流大学毕业，也没找个正经工作，干脆直接拿爷爷过世后留下的十万开了小店，准备自主创业，说好听是传承古代传统手工艺和编制艺术，其实就是个卖手串的！ “呦，吴老板在店里呢？生意兴隆啊！”就在吴世襄头疼的时候，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声音，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不请自来。 “大狗子啊，不忙不忙，刚送走几个老客户，拿了几串金星，生意主动上门也拦不住啊！”吴世襄一看来人，心里更是恼火，怪声怪气道。 “真的？生意好就行！你们小年轻脑子灵，懂得网络营销，微信，朋友圈，还有那个最新的什么？对，微拍！吴老板不是玩的挺溜的？我们这些老人都不行！”中年人一听哈哈一笑，自己走到柜台前，用手撵着嘴下面的小胡子，似笑非笑道。 “你来有事？”吴世襄看见他就烦，直接问道。 “没啊，在隔壁坐的无聊，找你聊聊天。对了，听说你刚花大价钱进了不少金星还有星月？这现在的行情不太好，不过对于吴老板肯定不是事，随便动动手指，发发微信不就搞定，是不是？”中年人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挑衅着吴世襄。 “我说苟鹏！你是不是吃饱了闲的蛋疼？我不就是用手机网络做了点营销？那些客户都是网上找的，又没有抢你的饭碗，你天天背后说我坏话，故意降价拉我客户，你太不地道了！”吴世襄终于忍不住爆发，一拍柜台骂起来。 “你看看？年轻人就是火气大，你小子别给苟哥嚷嚷，我在这里混的时候你还上学呢！别说的自己多高尚，没抢我客户？上次老高的事怎么说？”这个叫苟鹏的也火了，大声反击道。 “你还好意思提老高的事？你不地道用假金星冒充真金星骗人家，后来人家到我这里让帮着看看，知道真相后自己不去你那个黑店！你反倒怨我！”吴世襄冷冷一笑道。 “你说是假星就是假星？你真以为自己是王世襄老爷子？去你的吧，你小子就是故意拆我的台。好，你既然不给我面子，就别怪我不给你脸子！这次福建那边全做假金星，你有本事去都揭发出来？肃清一下整个行业的黑幕。“ ”去啊，我告诉你小子，这次的事没完，进货赔不死你，我也要整死你！正巧哥哥那里有不少紫檀通货和去年剩下的星月垃圾籽，我也搞个什么促销！紫檀199一串，星月99起，就在你隔壁门口用大喇叭喊，玩不死你！” 苟鹏面色铁青，恶狠狠的对吴世襄说道。原来他早有计划，甚至他早就听到风声，今年一直没有进货，吴世襄还有点奇怪，现在才明白还是自己资历不够，人脉不通啊！这下苟鹏在隔壁落井下石一弄，自己的货更要砸手里啦！ “随便你，小爷我有的是方法出货，这次我认栽！不过整个市场又不只是我一个，谁手里没点紫檀星月的存货？你敢大降价试试？看看谁能愿意你？”吴世襄面上肯定不能丢份子，硬撑道。 “哈哈，我出点通货怎么了？看谁敢说不是？别人我管不了，只要玩死你就行！小子，我看着你能撑多久，识相的快给哥哥卷铺盖滚蛋，哈哈哈！”苟鹏一脸嚣张的笑着离开，气的吴世襄没有办法。 “这次真是要命，手里的货如何才能出？现在这个行情就算降价也没人要，反而容易被人说是假金星！再过两个月又要交下半年三万多的房租，气死我啦！” 吴世襄越想越生气，忍不住一拳头砸到桌上，不小心把水杯震翻，水一下子流到旁边的插座上，只见蓝光一闪，吴世襄大叫一声，被电的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