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拿下此人!
有道是怕什么来什么，在那天之后高起潜就隐隐觉得马如松这人不太简单，很可能是刘泽清没杀卢象升的亲兵，派来一个恶心他。 之后又否定了，他认为这人极有可能是对方派来的捣乱高手，但无论怎样都是个极为麻烦的人。 这不现在此人开始发作了，搞得对方好似坐在上面，他这个总监军却像是跪在下面。 此刻高起潜两只眼睛死死地盯住跪在下面捣乱的马如松，恨不得当场用红衣大炮轰杀他。 楚随风不知道高起潜的想法，只见他嘴角儿一牵露出一丝冷笑。 “死有余辜！有何可惜？” 此话一出，除了钦差衙门内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跪在一边的黑牛跟刘可成暗地里朝楚随风挑大拇指，连原本要炮杀他的高起潜脸上也禁不住的浮出了几分笑意。 这一切都被冷眼观瞧的方成化尽收眼底，只见他脸色兀的一变将手中的惊堂木一轮，啪的一声拍在了桌上。 “大胆！卢总督乃一代名将！为国尽忠战死沙场，你个小小的什长竟敢诽谤一品大员？！给咱家拉下去打！” 说完便从案头签筒里抓了4支红色的签子扔了下去。 高起潜暗自舒了口气，心说错怪了刘泽清。 要知道打板子的数目和轻重是由县太爷（或府、州等主审官）确定的，但均不是当堂口授，而是由他扔下的签子来授意。 因此，公堂公案上的签筒和签子是很讲究的。公案上放有4个签筒，每个签筒只写一个字，合起来是“执法严明”四字。 其中除“执”字筒内插的是拘捕签外，其余3个筒内，分别置有白、黑、红三种颜色的签子，这颜色就标志着数目和责打的轻重。 白头签每签打1板，黑头签每签打5板，红头签每签打10板。 如果县令掷下的是40支白头签，那么打完40板后，犯人的皮rou白净如常，立即可以行走；如果是8支黑头签，同样是40板，则要打成“伤肤，兼旬愈”；若掷下的是4支红头签，则这40板，就会使受刑人大吃苦头。 衙役们望了一眼满脸轻松的高起潜，见其右手轻轻摆动心中会意，上去数人摁倒了楚随风！ 一个衙役按住他的头颈，一个按住脚踝，站在楚随风左右的另外两个二话不说抡起“法棍”便打。 衙门内登时响起了噼噼啪啪的板子声，打得楚随风屁股开花鲜血直流。 虽然破了皮rou楚随风却觉得不是很疼，知道衙役们手下留了情。 其实也是如此，衙役们打板子那都是些奶功夫，拿着豆腐练的，该怎么打打出什么效果来这些人心中有数的很。 黑牛等人一阵儿sao动，纷纷嚎啕大哭为楚随风求起了情，嘴里什么的确如此，又是什么卢象升抢功冒进的话语不断。 听得那太监大怒接连扔了一把红签子下去，于是乎，整个衙门在“表演系书记”黑牛的带领下变成了杀猪场。 那太监扫视了下大堂内侍立的锦衣卫又看了看右首的高起潜，发现对方满脸假笑的盯着他。 他知道对方的意思于是将身子往傍边一探低语道。 “高监军，实不相瞒！你那封奏折万岁看了暴怒，非要锁拿你跟几个总兵入京。要不是京畿军情紧急，曹公公跟咱家说情，大人此刻恐怕已在诏狱之中。” 说得高起潜连连点头称是，心中却是直道放屁！ 据宫内可靠消息，鉴于了解卢象升嚣张、喜欢孤军深入的性格，崇祯皇帝把卢象升祖宗三代都骂遍了，只是他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这种情况所以派钦差下来调查。 因为这次下来的是跟谁都不太对付的方正化，所以他要小心应对。 想到这，满脸堆笑的高起潜冲着方成化拱手低声道。 “万岁爷那里还需方公公美言！公公此番远来不曾款待咱家愧疚的很所以在府上备酒一筵，审完案子……” 方成化瞥了眼趴在地上的楚随风又看了看拉长语气的高起潜，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嘴上却显得很迟疑。 “这案子太大，再说还有些疑点，匆忙结案恐怕奴家跟你都要人头落地。” 高起潜“慨然良久”后对着方成化又是一拱手，附耳低语。 “这事儿全仰仗公公！咱家预备了点稀罕玩意儿，希望公公到时笑纳儿。” 方成化闪了一眼“温良恭俭让”的高起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奴家最喜欢高监军这样的实诚人了。” 说罢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楚随风见方、高二人在上面说得兴起心说不好，情急下用英语惨叫起来。 楚随风决定冒一个险，一个与以往不同的险，尽管他这两年已经冒过无数的险了。 果然他喊了没几嗓子对方跟高起潜都注意到了他，目光炯炯的方成化连忙示意衙役住手，饶有兴趣的用英语问起了楚随风。 “楚随风，你怎么会英语，莫非下过南洋？” 楚随风心头猛的一抽，之后一种说不出的兴奋涌遍了周身。 “是啊。钦差大人居然也会英语，真是太厉害了！”楚随风脸上狡诈的一笑，心中暗道神佛保佑。 方成化说了几句后扫视了一圈周围，见众人瞠目结舌得意的飚起了英文。 高起潜见了心里咯噔一声，脸色煞白的打断道。 “大人，叙旧不妨改日，现在还没审完案子……” 谁知方成化毫不理睬，一个劲儿的跟楚随风唠家常。 楚随风却是一直关注着众人的表情，见傍边高起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话锋一转讲起了卢象升的冤情。 从到达顺德府对方克扣军饷粮草，到令其孤军出征，再到被数万清军包围见死不救…… 方成化脸上的笑容一下凝固了，他看了看楚随风没吱声，默默的听了起来。 高起潜什么人一看这架势就不对，而且对方口中不断出现顺德府各地的名称，情知不好于是他干咳了几声。 他的手下也不是白痴，刚刚只是被对方的外语惊住了，现在听到上面的指令纷纷望向了高起潜那里。 “从现在起，谁都不准出去！锦衣卫何在？！”方成化脸陡然一寒，刹那间仿佛换了个人。 院子里的几十个锦衣卫纷纷关门的关门，拔剑看住官员衙役的拔剑看住，堂上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果然小看了此人！”楚随风顿时明白了对方之前的做派，恐怕都是为了麻痹对方，看样这次崇祯皇帝真的动怒了。 事实也是如此，这位皇帝很明白谁是国家栋梁谁是马屁精，像卢象升如此能征善战的猛将阵亡他会不问？ 他只是想查出幕后主使之人，如果大张旗鼓的抓高起潜回朝廷只会打草惊蛇，因此他放了烟.雾弹。 方成化生性孤癖除了崇祯看谁都是一只眼，因此才会派他来。 皇帝如此信任，方成化也耍了个滑头，他深知如果一来就跟高起潜等人打成一片，估计打死杨嗣昌跟高起潜他们都不信。 所以他采用了另一种方法，装清高掉对方胃口。 让对方错以为这人趁机敲竹杠，果然对方上当。 不过令方成化大感意外的是对方怎么会派个真溃兵来，因此他反复询问了楚随风，直到楚随风告知对方他的遭遇跟刘泽清的安排以及手里握着的种种证据，方成化才决定发动雷霆一击。 “拿下此人！”方成化猛的一拍手中惊堂木，高起潜身后两个锦衣卫往前便是一闯。 高起潜猛的将手往空中一举高喝道。 “且慢！” “你还有什么话说？”方成化一副猫戏耗子的望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