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十年之约
陈梦龙缓过神来，冷冷的看着看着周围那些议论他的人。他从小就被人指责惯了，所以并没有特别的感觉，但是他却受不了别人对自己爷爷的指责。但是他没有办法，他只能把这些人的话记在心里，以后自己会让他们把今天的话收回去的。 凌金面无表情，他把事情处理完了；凌银面带微笑，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凌铁则是有一点点的失落，手扶着额头，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陈梦龙径直走到凌铁的面前，跪了下来，道：“多谢四老爷，我……” 凌铁挥了挥手，道：“好了，你什么也别多说了，以后好自为之吧。走吧，回去收拾一下吧。”他并未睁开眼睛看一眼陈梦龙。这就是现实，没有对错，只有实力的强与弱。 陈梦龙回到住处，陈老呆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窝深陷，原本脸上布满的皱纹现在更深了，头上原本没有多少的头发更加的花白稀疏。陈梦龙悄悄地走到陈老的面前，跪了下来低低的叫了一声“爷爷”。 陈老见是陈梦龙，激动地抓住他的肩膀，道：“怎么了，他们打你了没有？”说着便看他的身上有没有伤。陈老年纪这么大了，考虑事情当然要比陈梦龙周全了。他始终是相信陈梦龙的，他也猜得到这件事情的真正原因。陈梦龙能不能去风云学院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陈梦龙会被怎样处置。 不知道陈老的力气为何如此之大，抓的陈梦龙的肩膀生疼，但陈梦龙并未躲开，强忍着内心的痛楚，笑着安慰道：“爷爷，看你担心的。凌老爷并未难为我，只不过让我离开凌家而已。”陈梦龙看上去说的很轻松，像是说的别人的事情，跟自己无关一样。 “什么？让你离开凌家？我现在就找他去。”陈老说着就摇摇晃晃的要站起来，全身都哆嗦起来。陈梦龙不过是一个孩子，他离开了凌家又能去哪儿呢？得罪了凌家，整个大和城谁还敢收留陈梦龙呢？ 陈梦龙知道陈老在凌家的地位，除了自取其辱之外，不会改变什么，笑着道：“好了，爷爷。我离开凌家也许是一件好事，凌家的人就再也无法欺负我了，何况当初抚雪亭的长老都夸我，所以我离开这里或许很更好。”陈梦龙这么说话，看是安慰陈老，可何尝不是安慰自己呢？ 陈老岂会不明白陈梦龙的用意，他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刚才不过是气话而已，只能又坐了下来，道：“什么时候离开？” “天黑前。”陈梦龙强忍着眼中的泪，哽咽道。 “这么快？”陈老愣了一下，叹了一口气道，“我帮你收拾一下。” “谢谢爷爷。”陈梦龙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但他悄悄地转过身拭去了眼角的泪水。陈梦龙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甚至他连自己的明天也不知道会怎样，他给不了陈老任何的承诺，除了‘谢谢’之外他又能怎样呢？ 东西很好收拾，陈梦龙除了几件衣服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东西，很快就收拾好了。里面除了陈梦龙的几件衣服之外，就是陈老平常积攒下来的银子，加上陈梦龙比武时的银子差不多有五十两。 陈梦龙把包袱里的银子拿出来了三十两放在桌子上，道：“爷爷，你的年纪大了，身边怎么能没有银子呢？我还年轻，可以自己赚钱的，我也用不了那么多的银子。” 陈老看到陈梦龙这么懂事，心里越感叹上天不公，又把银子放到了陈梦龙的包袱里，道：“俗话说‘穷家富路’，爷爷呆在凌家不缺吃喝，而且年纪大了，也花不了多少，何况每月还有银子可以领。可你却不知道要去哪里，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你比爷爷更需要这些钱。” “爷爷，你年纪大了，身体也……”陈梦龙怎么可能把银子拿走呢？那可是陈老用来养老的钱呢？ “爷爷的身体好着呢，不需要这些钱。”陈老见陈梦龙执意不要，有些生气了，马上又换了一种口气，道，“乖孩子，听爷爷的话，把银子收好。” 陈梦龙和陈老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当然明白陈老的脾气，知道自己不拿这些东西是不行了，道：“爷爷，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接你的。” 陈老汉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等到那一天，但他又不愿意抚陈梦龙的一番好意，点头道：“当然，当然。爷爷相信，爷爷就等着你来接我。你坐在这里，我去做饭。” “爷爷，我帮你。”陈梦龙道。 饭菜很快就做好了，菜虽然不多，但是很丰盛。面对这么一桌子饭菜，但二人却没有一点胃口。 陈老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夹了一块rou放到陈梦龙的碗里，道：“梦龙，你快多吃点，别让饭菜凉了。” “谢谢爷爷，”陈梦龙给陈老也夹了一块rou，道，“爷爷，你也多吃点吧。” “我吃，我吃。”陈老颤颤巍巍的把那块rou放到嘴里，慢慢的嚼了起来。 陈梦龙不想把气氛搞得这么僵，也跟着吃了起来。虽然饭菜很丰盛，可是吃起来却索然无味。 陈梦龙还故意在吃饭的时候说了几个笑话，但是陈老却没有一丝的笑意。陈梦龙见没有什么效果，索性也不说了。二人就这么沉闷的吃饭，这一顿饭他们却吃了好几个时辰。 太阳渐渐的落山了，天也渐渐的黑了起来，这也意味着陈梦龙要离开凌家了。 就在这一刻，陈老却忙着向陈梦龙传授着自己的‘江湖经验’。自己的孩子要离开了，心里自然有万般的不舍。他也想自己和陈梦龙一起离开呀，可是自己年龄的毕竟大了，经不起长时间的奔波。如果他在年轻一些，他和陈梦龙一起走，现在不但帮不了陈梦龙，还会成为他的负担。 陈梦龙轻轻地从陈老手里抽出自己的胳膊，忍着眼里的泪水，道：“爷爷，我要离开凌家了，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啊。” “会的，我会的。我还要等着你来接我离开这里呢？”陈老的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但是他依然开着玩笑，不让陈梦龙担心。 陈梦龙转身离开了，他跑得很快，他害怕，他害怕自己的眼泪会忍不住流出来，他害怕被陈老看到。他眨眼就离开了他们住的小茅屋，到了茅屋外他停了下来，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他流着泪对着小茅屋的方向磕了几个头。 在他走了没有多远，一个人影出现了，挡住了他的去路。陈梦龙悄悄的擦干了眼角的泪水，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流泪，特别是凌家的人。他强忍住内心的悲痛，道：“谁？” “是我，梦龙哥哥。”声音听上去虽然有点沙哑，但叫他‘梦龙哥哥’的毫无疑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凌青青。 “青青，你怎么来了？”陈梦龙从被赶出凌家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见过凌青青，他也是因为事情太多了也没有顾得上凌青青的事情。但现在突然出现，心里也有着莫名的一丝感动，关切的问：“青青，你的嗓子怎么了？” “没，没什么？”凌青青极力的掩饰，岔开话题道，“这是我和爷爷给你的一点银子，你就收下吧。”说着递给他一个小包袱。 陈梦龙却没有接过来，推迟道：“不，不用了。你和四老爷已经帮我的够多了，这些东西我真的不能再要了。” “你还在怪我对不对，怪我帮不了你对不对，这点银子就算是我对你的一点补偿。”凌青青说着竟然又哭了出来。 “不是，青青，我不是这个意思……”陈梦龙借着依稀的灯光看到凌青青的眼睛红肿，他明白肯定是长时间哭的。他的心里隐隐的作疼，心里不是个滋味。 “好了，这些银子就算是我们凌家欠你的，你就不用客气了，收起来吧。”墙角里又出来了一个人，不是凌铁是谁？ “爷爷。”凌青青低低的叫了一声，然后退到了凌铁的身边。 “那就多谢四老爷了。”陈梦龙未在推迟，道。 总起来说，这件事情还和自己有关。如果不是自己当初说比武这件事情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但是许多事情都是改变不了的，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赶紧走吧。” 陈梦龙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自己身上唯一有点价值的东西——一块连陈老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玉佩，道：“这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你留着作纪念吧。十年，十年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的。” “我等你。”凌青青说着就把那块玉佩收了起来，道，“放心吧，我会帮你照顾好陈爷爷的。” 凌铁并没有说话，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什么‘十年之约’，只当是小孩子的话罢了。又过了一段时间，道：“好了，你也该走了，晚了就找不着客栈了。青青，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