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 东海练巨斧（下）
估算好了时间，他第二次从水下跃起，上身窜出海面时，他赶上了一排小浪。 一道白线哗哗作响，虽是小浪，也有一尺多高将近两尺，略有汹涌。 钱青健巨斧挺直了刺向浪峰，那浪峰在巨斧的击刺下碎成了面盆大的一汪水幕，而在这水幕的左右两侧，浪峰毫不停歇地冲到了他的身上，钱青健被这小浪拍得一个后仰，跌回水中。 这种小浪，若是对大海中戏水弄潮的人来说，那简直不值一提，若是对坐在船上的游人来讲，那就是美丽的景色，宁和而又温柔。 但是对于钱青健来说，他已经被小浪打败了。 根据他记忆中的描述，面对这种浪的攻击，需要做到的是将拍向身体的浪潮全部击溃！ 什么是全部击溃呢？就是不能有一点浪花水珠打在身上。 记忆中描述的山洪也好，潮水也罢，再或是神雕挥出的铁翅，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便似数位高手的掌风并力齐施一般！” 试想，如果面对数位高手的掌风并力一击，如果一剑或一斧攻出，只能打散或抗拒其中一两位高手的掌风，那么，其他数位高手的掌风临体，是闹着玩的么？ 刚才打在钱青健身上的余潮，就等于是其他数位高手的掌风！这若是真正对敌，只这一下，钱青健不死即伤。 这，差得也太远了！ 站在海水里，钱青健很是沮丧。看来这玄铁剑法也不是那么好练啊！ 真要论起来，独孤求败的确是个非常特别的人。 他的武功，只有剑法一类。没有掌法传世，也没有拳法闻名，就是干干脆脆的剑法，剑魔，以剑破尽天下武功，以剑生平难求一败。 天下之间，难度最高的剑法是带着“独孤”的名字的，即独孤九剑，难度最低的剑法也是独孤求败创造的，即玄铁剑法。 在钱青健的理解里，这玄铁剑法技术含量甚低，“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嘛，只要想走“巧”的路线，这套剑法就不靠谱不沾边了。这剑法讲究的就是“不工”。 只有“不工”，才是“大巧”，才是“最巧”！ 不工还不简单么？钱青健原本就是这么以为的。但是事实告诉他，在海水中，“工”固然做不到，“不工”也似乎极难完成。 没错，记忆里描述道：“杨过手中之剑又太也沉重，生平所学的甚么全真剑法、玉女剑法等等没一招施用得上，只有守则巧妙趋避，攻则呆呆板板的挺剑刺击。” 这“守则巧妙趋避，攻则呆呆板板的挺剑刺击。”何其难也？ 别说是他这样从水中跃起，就算是站在一块礁石之上，又如何巧妙趋避？ 呆呆板板地挺斧刺击，他照做了，可是效果不行。 这一瞬间，钱青健几乎有些动摇了信念，他甚至认为记忆中的杨过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在山洪中练习玄铁重剑获得了暴涨的武功有些不可置信了。 可是转念一想，记忆中经历过的那些事，除了自己没在宝应跟着两位师哥被郭靖打伤之外，还有哪件事没能正常发生的？似乎也没有！就连老顽童都按时被蛇咬了，杨过也必将练成重剑。除非杨过没有按时出生。 哦，对了，还是蛇胆！可是蛇胆只能增加内力和膂力臂力，这“大巧不工”还是需要悟的。 也就是说，杨过并非只吃蛇胆了，杨过在山洪中，在海潮中，劈刺挥击的可不是一剑两剑。那是无数次搏击之后总结出来的效果。 想到这里，钱青健再次跃出水面，又来了一次击刺，这一次，并没有比上一次更好些，他依然被浪峰拍回了水下。 站在水下，他忽然想起了杨过练习一开始的囧态，貌似杨过还喝了两口水呢，咱是黄河四鬼，最少在这一点上，已经超过了杨过许多。 这么一想，果然心里平衡多了，于是他继续跃出水面，与海浪对面互击。 三次，四次，五次……一百次……两百次……他丝毫感觉不到剑法的进步，然而他却没注意到，海浪已是在渐渐地增强了。 这时他的脑海里回想起了郭靖练习空明拳的情景，不得不说，郭靖的练武态度，的确很励志，钱青健一想起郭靖，立即又激发了一股狠劲儿，兄弟是未来的大侠巨侠，我这个当哥哥的也不能太次不是？ 在他跃起第五百次的时候，太阳已经爬到了头顶。 午时！巨浪滔天！钱青健却没能撑住一个回合。 他早已经筋疲力尽，像一条死鱼一样，被潮水冲向了沙滩。 不过黄河四鬼终究不负盛名，拖着一柄巨斧的他，纵然像死鱼一样漂浮在水面上，却也没能呛水。屏息时，用力拖动一下巨斧，然后任由巨斧垂落在水底，他的手轻握着斧柄的末端，完全可以浮在水面仰天呼吸。 他已经累的感觉不到饥饿和干渴了，最后的精气神都用于调整呼吸。就这样，他一拖一浮的，被潮水送到了沙滩上。 到了沙滩上，他还不敢逗留，以免被岛上的哑仆看见，去报告给黄药师，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了老顽童的住处，巨斧尚且杵在身边，人却已经仰天倒了下去。 看见钱青健的模样，老顽童和郭靖都惊呆了，这人，怎么不像活人呢？两个人七嘴八舌地询问钱青健怎么了，钱青健也不回答，他实在是没了力气说话了。 老顽童在钱青健身上拍打揉捏了十几下，然后看着疑惑的郭靖摇头道：“没受伤。”随即就去看那柄杵在地上的巨斧，啧啧称奇：“师父，你从哪里弄来这么一柄大斧子？准备把桃花岛的树都伐光吗？” 钱青健哪有力气理他，只在鼻子里哼了一声。 老顽童又拎起来斧子抡了抡，摇头道；“这斧子砍树想来是好的，砍人就不行了，这也太笨重了，没等砍倒敌人，自己先累死了……” 郭靖很体贴地端来一碗清水，小心地把碗边凑近了钱青健，让水一点一点地漫过碗沿，流入钱青健干裂的嘴唇里。 “大哥，给你留饭了，你吃点不？” “不……”钱青健摇头的劲都没有，只用嗓子眼呼出的气流发出了这么一个字。 此时此刻，钱青健能够动作的，只剩下他的思想了。不行啊，得去搞蛇胆了。没有蛇胆，这剑法的初期根本没法练！或者说，勉强练了也是事倍功半。 搞蛇胆，也是他桃花岛计划之一，在他的记忆里，知道欧阳锋带来的蛇群里面有菩斯曲蛇，菩斯曲蛇也是蛇，也不能总待在欧阳锋的船舱里，也需要出来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郭靖不是恰好去过岛西的海边么？对，我要去偷蛇！今晚就去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