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堕落的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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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谢“喀秋莎”的月票支持 “上帝死了!” “生活是一个黑暗的格言!” “人生来是自由的!” 1908年9月14日,德军占领巴黎后,在巴黎漂泊的哲学家诗人们疯狂喊出了这样的口号,于是,巴黎数百万的人,很多要求做个无拘无束的自由人,用放荡不羁的身体和污言秽语奇思异想去轰炸虚伪的文明。 因为针对在波尔多的法国政府的抵抗,德皇威廉二世公开在报纸上说:“法国一切都应该被淹没在火焰和血泊中,必须把男女老幼都杀死,一栋房子一棵树都不能留下,这是唯一能使退化了的法兰西民族感到畏惧的恐怖手段。运用这种手段,战争不到两个月就会结束,假如我们德国以人道主义为怀,战争会延续好几年。” 德皇的怂恿,加上不时还受到法国激进分子的枪击,而且德国亟需后勤物资补充,德军渐渐抛弃了人道主义,不仅在村庄烧杀抢劫,巴黎被德军占领后,战争使市民的生命也遭到前所未有的轻视和践踏,巴黎那些放荡性感的女人,奢靡的物质,又把人们的精神领域侵蚀为一片废墟,迷惘的人们,特别是年青人,开始怀疑和思索,重新确定生命的意义,用身体和物质来证实个体的存在。 在灯红酒绿的巴黎,在这个充斥着艺术,天才,诱惑。冒险,灵感和罪恶的地方,每一个条街道和酒馆。回旋着酒和性的交响曲,高级妓女就超过了十万,红灯区到处都是。在这里,每一个才华横溢或穷困潦倒的人,都以各种方式在高高的埃菲尔铁塔周围找到和突现了自己。任何一个肮脏的乞丐,一个才华盖世的艺术家,也因为在巴黎得以彻彻底底地摆脱一切传统的和现代的文明束缚。得以彻彻底底地还原为自然人,原始人,除了理直气壮地满足个人的生理和精神需求。别的都无关紧要。年轻的亨利,就是其中的一位。 亨利当年十九岁,来自法国东部紧挨瑞士的省城贝桑松,那里是被称为“法兰西的莎士比亚”的大作家维克多.马里.雨果的家乡。雨果在1885年死于肺炎。他死后法国举国志哀。超过两百万人参加了他的从凯旋门到先贤祠葬礼游行,他被安葬在聚集法国名人纪念碑的“先贤祠”。亨利从小就梦想做一个像雨果那样的作家,亨利的一个同学使他迷上了阅读。亨利阅读了法朗士雨果爱默生布拉瓦茨卡娅柏格森梅特林克普鲁斯特尼采等人的作品,有时还到自己的邻居的家庭藏书室去阅读。 身无分文的他,来到巴黎寻找艺术的灵感,即使战争爆发了,他也没有逃离。因为他没钱,也不想走。他发现。自己甚至眷恋这个傲慢肮脏的大都市。他用最夸张强烈敏感的动作色彩,做梦呓样的青春叛逆独白。他蓄满大胡子。经常在红灯区,像花花公子那样喝得烂醉,满不在乎地把一只手伸到妓女白裙下边去说:“文明?文明是他妈的酒精,战争发动机,疯人院,自杀,破坏,饥荒……”他经常把自己的诗集,抛给那些窑子里的低级妓女,挑衅道:“瞧瞧吧,这不是一本诗集,是无休止的亵渎,是啐在艺术脸上的一口唾沫,是向上帝人类时间爱情美等一切事物的裤裆里,狠狠踹上一脚!” 德军占领巴黎之后,亨利结交了两名巴黎妓女,一个叫杰曼丝,三十六岁,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婊子,无知yin荡,全心全意投身于她的工作,甚至喜欢,在战争之前就干这行当,无论她为自己闯荡出的世界多么卑微狭小,她在深陷其中,如鱼得水,她觉得自己的工作,本身是一件叫人精神振奋的事。 还有一个叫玛丽格格,是一位受过中等教育的学生,她的哥哥和父母都在战争死亡了,亲人们也逃离了巴黎。她和亨利上床干那事时扭扭捏捏,她做这个,只是为了活下去。这让亨利感到很生气,他觉得一个妓女根本无权象贵妇那样坐在那等人去找她!” 这两个人,亨利不知道自己更喜欢哪一个。玛丽格格有点头脑,有羞耻心,所以她站在文明的底线上脆弱哀伤,徒劳无益地和自己过不去,可是就算她为良心憔悴郁闷而死也仍是妓女,不可能是别的;相反,杰曼丝无知,没有一丝一毫道德概念,她只要在床上真真实实的快乐。她常说,人生在世,还有什么比快乐更重要?对于人类的痛苦,上帝无济于事,文明的道德观念,只会使痛苦更加重一层。 年轻的亨利也不知道,人到底该怎样活?亨利有时觉得自己yin秽下流,是个无赖狂人,有时又觉得自己比那些拄着文明棍的绅士们更高尚,他喜欢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剖露人生的悲剧实质,张扬泼刺的生命力。 亨利认识杰曼丝,是在一间破餐厅里,端坐桌旁的女士转过头来,她的目光冷漠地扫视过亨利年轻俊俏的脸,很快移向别处。那么短暂的一瞬间,亨利认为这是命运的安排,毋庸置疑,他认为杰曼丝是一个怪异的无条理的充满不可言喻的魅力的女人! 他清醒地意识到,他最需要的就是这个女人!如果没有她,自己永远也不会成为作家。这个波兰籍犹太移民的女儿,语言尖刻耽于幻想,居然神奇地猜测出他的才能,并理解他的心灵。 杰曼丝的工作,是舞女,并在当地一家夜总会当兼职的脱衣舞娘,当,只要有男人出足够的钱,她是可以陪着过夜的。那天亨利用眼角偷偷打量杰曼丝的上班装束:涂脂抹粉的面孔鲜红的双唇裸露的双腿;式样精美颜色花哨的帽子不穿内衣的裙子,她截住他贪婪的目光。 他们当晚就在亨利租住的地下室里发生了关系。事后。杰曼丝不容反驳地对亨利说,“以后,我的工作是挣钱。你的工作是写作。” 此后一个星期,每天晚上,亨利坐在打字机前,佯装创作激情燃烧,然后,两人享受着欢快的床上运动。比亨利年长十七岁的杰曼丝,嗓音柔和鼻音浓重。说话有催眠般的魔力。十九岁的亨利自己也不明白,那一天怎么突然和杰曼丝对上了眼。不得不说明,当年龄比自己几乎大一倍的女人的情人。很合亨利的口味,但他也为这种关系感到羞愧,却又无力与杰曼丝了断。 为了中止这种关系,他去找了另一个妓女玛丽格格。和他差不多年纪。两人发生了一段关系。之后。亨利去找杰曼丝,临分手前,在小黑屋子里,光线昏暗,杰曼丝脱下了裙子和内衣,亨利看着杰曼丝,靠在她的胸前,他幡然醒悟:他根本无力挣脱她的怀抱。他就此留了下来。不管将来会怎样,他喃喃自语。写下了这么两句:“上帝已死!每个人都将离开这个世界,请用自由之心度过此生。” 杰曼丝说,这是亨利写的东西里,最有意思的话。 玛丽格在巴黎,很孤单寂寞,她很瘦弱,走路脚步很不稳当,她总是踩空,总是差点跌倒在泥地,让纯白的蕾丝裙沾上灰尘。她甚至神经质地觉得,这件衣服好像在保护着她,不让她受伤,就像脸上涂抹的厚重如面具的白粉。 巴黎的街道,一如战前那样人来人往。玛丽格已记不清自己是十八岁还是十九岁。有时候一天都没有一位客人。她的背有点驼了,但是她永远挺直胸膛。她随身带着自己的全部家当,衣服寄存在别处。她的脸,有优雅的轮廓,带着眼镜,穿着高跟鞋和白纱裙,配长长的白手套,拿一把长手柄的白色阳伞。 当时德军的大炮轰炸,让巴黎有些旧的街道变得破败不堪。极目望去,尽是混凝土的残骸,还有扭曲的犹如怪物般的钢筋骨架。有时还能发现一些血rou模糊的东西——那已经不能被称作尸体了。迎面而来的风中,只有呛鼻的粉尘,以及法国人绝望的心情。 玛丽格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战乱中死去的父亲和哥哥,以及亲人的离去,让她很寒心。战争还没结束,法国的男人们却在战场上败得稀里哗啦,女人们不得不在巴黎战斗。 “做新女性——涉外俱乐部招聘女**务员,包吃住服装,高收入,限十八至二十五岁女性。”9月20日,一则德国占领军司令部的广告攫住了她的目光。战后的家园满目疮痍,当时的巴黎,连男人和大学生都找不到工作,更何况是没多少文化的女人。一看见有招工的广告,失业者们立刻一拥而上。当天,就有几千人来报名。玛丽格就是其中一个。 玛丽格并不知道这则广告要她做的真正工作是什么。咋一看这跟普通招工广告并没什么区别。但是,发放这则广告的,是德军特殊慰安设施协会。从此,没日没夜,德国大兵在外面排队等候,女人们在屋子里形同牲畜,根本没有拒绝的自由,最高的一天,玛丽格接客35个德国大兵,干那事,属于人的感觉,基本上没有了。 但是,由于英美国家报纸的舆论批评和德国大兵日益泛滥的花柳病,德国占领军司令部以“公然卖yin是对文明的背叛”为由,关闭各处慰安所。 于是,玛丽格等失足妇女带着满身的疮痍,在没有任何补偿的情况下被赶到了街上。或许,从踏入这一行开始,上帝就已背弃了她们,让她们自己在地狱里慢慢地沉沦静静地自生自灭。
这些丧失生活成本没有谋生能力的女人,只能继续从事**行业。她们站在巴黎的街道两侧,嘴上抹着廉价浓重的口红,穿着暴露的裙子,摆出各种妖娆的表情,出卖色相,只为了一点微薄的收入。她们用身体和眼泪,替战败的男人和自己的国家还债。 玛丽格上中学时,德文好,会画画,会弹琴。她从来都是选择她的客人——多数时候,她只做军官的生意,特别是那种富态的军官,那意味着生活安逸。玛丽格不与人说话,走路总是抬着头,穿着巴黎复古的裙装。 玛丽格一直行走在巴黎街头,永远打扮得像贵族小姐,亨利第一眼看到玛丽格,被她无辜的眼神感动,他掏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才能和她一起做一次。他甚至连去住旅馆的钱都没有了,两人就在巴黎的街头迎风起舞。两人做完运动,还聊了一会天,亨利被玛丽格的故事感动,满头大汗的他想把这样的女人编进他苦情奇情艳情的故事里。接完亨利的活,玛丽格仍然站在繁华的街头,白色的长裙和她招牌似的白脸从未改变。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那年头谁管你啊,谁养活你啊?人总得活下去,管别人怎么说,只要心是干净的就好。”玛丽格对亨利感叹道。 但玛丽格有点扎眼,很多人见了她会害怕,会嫌弃。在那些高贵的人眼中,玛丽格被视为耻辱,没有人愿意碰玛丽格用过的东西。她也没钱进饭店吃饭,通常就在街头吃生硬的面包。她每天会在一个固定的街角游荡。累了在一家废弃的公园里休息,那里有一把属于她的破椅子。晚上,她就睡在长椅子上,脚放在她的包上。在那里,没有人驱逐她。只是不太安全,有很多浑身长满跳蚤的流浪汉,也会去那里过夜。 有一些摄影师为她拍照,对玛丽格充满同情和敬意。每一张照片她可以换一块面包,各种姿势,她都愿意配合。有时是迎着风撩起裙角。 玛丽格写信,传说还写自传,她的字非常清秀工整,在给乡下的外婆信中,她说自己来大城市却一事无成,让外婆失望了,总有一天,她出人头地了,会好好地回去。 在巴黎,同玛丽格关系最近的人,就是亨利了。还有一个人叫路易康,他会德语,在一家酒吧唱歌。每天,路易康都仔仔细细梳理好自己的卷发,上台唱一些类似爵士味道的歌。 在战后,法国男性劳力大量短缺,大量商店关门,法国妇女便靠从事最卑微的职业来支撑起家庭的重担,其中也包括了路易康的母亲。 路易康的母亲,也是一位妓女。 路易康对玛丽说过他母亲的故事:“母亲有了一个相好的德**官,我嫉妒母亲看那男人的眼神,就大叫她妓女。母亲也急了,她骂完我后满脸泪水,然后自杀了。现在想起来真是太不应该了,如果母亲还在就好了,我看到玛丽格小姐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像我母亲,真想为你尽点绵力,无法把你视作陌路。可惜我的钱也不多。” 玛丽对路易康说:”谢谢,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真的很感激你。” 玛丽后来跟亨利两人也很投缘,有说不完的话。她慢慢把自己的故事讲给亨利听,亨利总是很认真和她探讨每一个细节,当然,是为了创作需要。 在一次晚餐过后,亨利问玛丽格:“你有过爱人吗?” “当然,是一个德**官。他曾送给我一枚翡翠戒指。送别的时候,我们还在火车站拥吻。”玛丽格回忆说,“他的样子很帅,高高的鹰钩鼻,右眉上还有一颗小痣。” 亨利认为玛丽格是骗他的,于是问道:“戒指呢?” 玛丽格用颤微的手,从怀里掏出一枚翡翠戒指,在黑暗闪闪发亮。这枚戒指看上去很普通,玛丽格却视若珍宝。 亨利说:“那位德**官还会回来找你吗?” 玛丽格的目光凝视着翡翠戒指,说:“说实话,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活着回来,尽管他答应过我。”(未完待续。。)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