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强，才是正义
这回的事还是有些难办，再加上之前老夫人下过严令，就算下人偷偷传了，但至于桂嬷嬷，这个兰梨的乳母，刘嬷嬷还是犹豫不决，不敢轻易告知。 所以，桂嬷嬷磨了好几日，又是送银子，又是送酒菜的，方才撬了点有用的消息。 而这一路回去，桂嬷嬷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是悲是喜，抑或是痛苦愤怒，总之就如失了魂一般，险些还与张氏的人撞上。 等好不容易回到沁竹院，看到顾锦时，就瞬时有些泣不成声了：“三小姐——” 顾锦没有去安慰她，只是漠然由着她自己哭了一会，然后慢慢平静下来。 “老奴失态了，”桂嬷嬷早已习惯顾锦如此，抹了眼泪哽咽着道，“三小姐所料不错，老夫人此举的确另有蹊跷……乃是，是开了库房，用了小姐嫁妆里的一匹天香锦，那可是价值千金的东西，江南一年统共也就产几十匹，小姐一直没舍得用，想说给三小姐做嫁妆用的啊！” “张氏尝到了甜头，定会再开第二回、第三回，老夫人她实在太过分了，分明是说要替三小姐保管好的，原来还是打着昧下的主意，想要用在大少爷和大小姐身上！” “简直欺人太甚，”桂嬷嬷越说越愤怒，眼珠通红：“他们都该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看她如此，顾锦这才有了反应，轻抚着她的后背：“激动什么，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他们才是一家人，我们只是破坏别人家庭，还怀璧其罪的外来人而已。” “怀璧其罪，好一个怀璧其罪，”桂嬷嬷稍稍冷静了些，但还是忍不住的眼泪直流，“小姐，小姐你死得好冤！” 的确挺冤的，兰家以为兰梨是正室，就想着嫁妆给得越多越好，既能彰显兰家财大气粗，又能让男方对兰梨尊重有加。但却是沦为了妾室，再怎么良妾也只是妾，嫁妆多了就代表会骑到正室头上去，庶出会比嫡出的好，这显然不合永宁侯这种世家名门的规矩，所以就算兰梨压根没想过要去争什么，也早已被定了罪。 如今兰梨一死，只剩下顾锦这么个“废物”三小姐，那些觊觎已久的嫁妆自然是想动就动。 顾锦冷笑了声，就尽管让他们去动吧，总有一天，她会让他们一件一桩的都给吐出来的。 “嬷嬷，一般这种嫁妆都有个单子吧？姨娘那一份可在你那？” “有，有的，”桂嬷嬷哑着嗓子的道，“就在那个箱子的夹层里，三小姐不曾看到吗？” 诶？是吗？ 她好像只顾着数钱去了，都没好好看过那箱子。 顾锦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道：“有就好，到时便好跟他们一笔一笔的算账了。” 随后又道：“好了，这事你我二人知道即可，不可再露出一丝痕迹。之后嬷嬷也别再出这院子了，一心管好那两个丫环即可，再将沁竹院上下收拾好，我有用处。” 老夫人在紫兰回去禀报后，先是罚了她多抄十遍金刚经，再是开恩将之前张氏封掉的兰梨住过的那一片重新开放，任由她打理。 又是先打一棒再给一颗糖，生怕不足以转移她的注意力，并对其感恩戴德。 “是，老奴一切都听三小姐吩咐。”桂嬷嬷擦干泪，缓过神来后，就如常的告退，免得待太久，让外面两个小丫环生疑。 等人一走，顾锦就瞬间进了空间，打开了那箱子，摸索了片刻后，就当真发现了一处夹层，抽出了一叠厚厚的纸张。 是呈小长方形折叠了一层又一层，顾锦稍微展开了点，就有些吓到。 这真要全部展开，怕是都有两三米长了吧？ 兰梨这嫁妆也太逆天了，就算再富贵的人家也难免会因此动心。 再仔细一看，就更是惊叹不已。 会贬值或是升值的死物还是其次，重要的是，看着还有不少在京城以及周边的产业，店铺、房产、田地等等之类，应有尽有。 显然是为了这个唯一的女儿出嫁，还特地打发了人来京城置办。 只是，为何就没去好好打听一下她那禽兽父亲的家世背景？ 若是早些识破，就不会有这种悲剧了。 这种事，那时还没有出生的顾锦自然不会有半点记忆，去问桂嬷嬷估计也没有太多收获。 而且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晚了。 摇头一叹，顾锦将这颇为壮观的嫁妆单子草草看完后，就心情沉重的收了起来。 钱这个东西，能将人捧至顶端，亦能将人摔入地底。 强，才是正义。 只有变得足够强，才能守财。 秉着这一想法，在入了夜，确定府中上下都沉入黑甜梦乡，顾锦就又装扮妥当，照旧从老地方潜行出去。 从大树跳下来时，她隐约觉得有些如芒刺背，警觉回头去看时，却只看得一片安静黑暗的宅院，并没有哪里有火光。 犹疑片刻后，就还是先抛在了一边，迅速扑入沉沉夜色之中。 而她自然不会知道，在黑暗中某处，有个一直看着她的男人，因此勾起了唇角，深不可测的漆黑眸中，难得的迸出了一丝光亮。 顾锦这回要去的，自然就是已经让杨贵夫妇住进去的宅子。 经过几天打听和观察，夫妇两个确定没有什么危险，而那处宅子也的确只是被周边人们口口相传的鬼宅而已，所以就雇了些人进去重新打扫整理了一番，并在一处相对接近外头的小偏院里住下。 到底受封建思想荼毒已深，没几人相信这世上的确没有鬼神之说。 这回已是光明正大的宅子主人，顾锦自然没有再跳墙，而是敲了门，从大门进去。 杨贵夫妇约莫三十来岁，妇人叫梅香，原是兰梨身边的大丫环，是在兰梨病重前夕，开了恩典放出来的，所以都认得顾锦。 许是桂嬷嬷提前说过，所以见得她一身男装的独自前来，倒也并不意外，而是依旧恭敬如对待主子那般的接待了她。 顾锦来之前就已想好计划，这会只管给了充足的银票，并逐一吩咐好就是了。 之后正打算再去夜市上淘淘宝时，就被梅香给拦下了：“三小姐……哦不，公子，嬷嬷让我们给你准备了些东西，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