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冰山显一角
过了这道城门后，穆海林发现谷道两侧不再是陡峭的山壁，也不知是什么人如此大的手笔，居然沿着城楼的高度，在两侧峭壁上镂空挖掘修筑成两条长长的城墙走道，厚厚的垛墙和射击孔一应俱全，但依然不曾看到半个人影。 除此之外，穆海林还发现，脚下路面也不再是之前的黄土路，而是洋灰铺成的平整马路。 穆海林目测了一下，估计这条马路差不多有一里多长，尽头赫然是又一座跟前面那座城门造型一模一样的城门。 穆海林心怀忐忑地放马前行。跟前一座城门不同，这第二道城门此刻大敞四开，一骑当门而立。 远远望去，就见立在城门口的那人头上顶着一顶黑皮礼帽，身着黑皮风衣，脚踏黑皮马靴，戴着黑皮手戴，鼻梁上架了一副圆形墨镜，面无表情地跨坐一匹神骏高大没有一丝杂色的乌黑顿河马上。 看到穆海林接近了，这人抬起右手将鼻梁上架着的那副墨镜往下推了推，翻着两眼遥遥打量着策马缓缓靠近的穆海林。 终于见到大活人了！ 穆海林强忍着心中的激动，用力连吸了好几口粗气，在距唐朝相隔五米左右，将坐骑勒住。 穆海林双手抱拳，神情格外凝重地问道：“在下苍龙岭穆海林，敢问尊驾，可是这断魂峡的主人？” “不错！”这位穿着打扮自认相当酷的黑衣骑士，脸容肃然地点了下头，有样学样地也朝穆海林抱拳打了个拱手，“鄙人唐朝，表字新华，迁居此地已有数年。按本地的习俗传统，唐某应该可以算是这里的主人。” “您真的已经在这生活了好些年？”穆海林难抑心中的激动，颤声问道。 “当然！”唐朝傲然答道：“你过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了断魂峡中的变化，没有数年之功，是不可能今时今日的成就规模的。呵呵，穆先生，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可以完全负责任地跟你讲，关于断魂峡死亡诅咒的传说，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了！” “安拉真神在上，列祖列宗有灵，我们穆家终于可以不再被那该死的魔咒折磨了！”穆海林飞身从马上跃下，双膝跪地，目含热泪，对着天空纳头就拜。三拜之后，穆海林快速地膝行至唐朝的马前，猛地一个响头磕在地上，“主人，您老从今往后就是我穆氏一族的世代恩主！” 唐朝顿时被穆海林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赶紧从马上下来，只不过依然还保持着应有的警觉和距离，没上前相扶。 “起来说话，有话好说。”唐朝双手虚伸，显得很有礼貌地劝道：“穆先生，阁下此举是何意？我都快让你弄糊涂了。” “主人，您或许不知道，我们穆家有祖训，谁能破掉断魂峡的千年魔咒，谁就是我们穆家誓死追随的恩主！”穆海林并没依言起身，接着又朝唐朝磕了两个头，这才站起身来。 “一千两百多年了，我们穆家每一代都会有一名嫡亲子弟因这条断魂峡而送命。”穆海林唏嘘不已地解释道：“自从我们穆家的先祖发现了断魂峡里面有一块得天独厚方圆数千里的无主之地，为后世子孙搏取一片生存繁延之地就成了穆家后代的祖训遗命。只不过一千多年过去，穆家没有哪位先辈能完成这一遗愿，没想到到了我这一代，竟然真的梦想成真了！主人，请收下海林追随左右，从今往后鞍前马后，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说着，穆海林又打算纳头叩拜。 这次唐朝没让穆海林再行此大礼了，伸手一把抓住了穆海林的胳膊肘。 穆海林心念转动，本着想试试眼前这位横空出世的恩主是否拥有过硬本事的心理，身体忽沉，曲膝下蹲。 感觉到对方突然发力，唐朝一面暗中提高警觉，一面保持身姿不变，单手托着对方。 穆海林显然有一身不俗的功夫在身，只可惜他碰到了唐朝这号万载难见的怪胎。 不论穆海林如何使劲，唐朝单凭一只手就足以架着他让他丝毫不能动弹。 过了一会儿，穆海林脸显惭愧之色，心服口服地低头说道：“能得到安拉真神眷顾的人，果然不同凡俗，主人神力惊人，属下拜服！” 唐朝神色淡然地笑了笑，收手后退两步，“俗话说得好，没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难不成你以为随便什么人都能破得了这断魂峡的千年禁咒？穆先生，我唐朝也不是什么妄自菲薄之人，既然我有能力让这儿姓‘唐’，让你们穆家子弟追随我从此以后光宗耀祖也不是不可以。” 穆海林并没觉得唐朝大言不惭，而是低头躬身为礼，恭声说道：“还请先生明示。” “我先带你四处看看，到时候你再作决定不迟。”唐朝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飞身上马，掉转马头，“驾”的一声纵马朝基地山唐家堡主城奔去。 穆海林没有半丝犹豫，跟着跃上从骑，“驾”声中猛抖缰绳，朝唐朝紧追而去。 根本不用质疑，当穆海林来到唐家堡城门前，看到那八门203MM口径的要塞炮，十六门150MM重炮，以及遍布整个基地山的其它五十六门150MM重炮群，满脸满眼尽显的那种根本无法掩饰的惊容，让唐朝看了着实有点洋洋得意。 带着穆海林像刘佬佬进大观园似的，在唐家堡外城内城逛了一圈，唐朝随后又把穆海林请上了更名为“唐家堡一号”那艘小型飞艇。 将飞艇控制在一千米高度，唐朝让穆海林在天空中真切感受到了什么才叫能力通天！同时也让穆海林切身体会到下面这块得天独厚的天然牧场是多么的让人心旷神怡。 透过飞艇驾驶舱的前窗，俯瞰着下面成群结队或奔腾或游荡的牛羊马及其它野生动物，穆海林到现在都有点晕晕乎乎的。好一会方将神魂归窍，站在唐朝身侧，毕恭毕敬垂手低头而立，最终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主人，难道这儿除了您，再没其他外人？” “那些人既然帮我完成了唐家堡建造工程，自然也就没必要让他们在这继续呆着。”唐朝模棱两可地笑了笑，“我希望这里是一张白纸，可以让我随心所欲地在上面增添图样和色彩，而不会受到任何外来因素的干扰。” 唐朝轻描淡写的回答，无疑在穆海林心中掀起了涛天巨浪。 如此“神迹”般的宏伟工程，需要多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方有可能完成？咱这主人身后究竟代表了什么样的神秘势力？他和袁大总统又是什么样的关系？ 以穆海林胸中为数不多的那点学识和认知，想当然的认为那座倚山而建的唐家堡绝对不是凭个人财力能够建成的。只有倾一国之力，方有可能建成这等军事要塞。 能追随如此实力强大的的主人，老穆家终于可以光宗耀祖出人头地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让穆海林更加坚定了誓死追随唐朝这位神秘主人的决心。 穆海林很明智的没有问唐朝，为什么一座看起来很普通的私人城堡，要配以如此规模庞大的重炮群和要塞炮来防卫。 凭穆海林的军事素养，他用脚趾头也能猜得到跟如此规模重炮群工事配套的，绝对是数不清的机枪暗堡。 或许那些士兵得到严命，全都呆在炮位阵地和暗堡工事里蹲守待命。 隐隐中，穆海林感觉飞艇的航速降了下来。 偷眼瞧了瞧唐朝，就见这位神秘的主人正双手端着一架双筒望远镜，一边观察着地面的动静，一边嘴里喋喋不休在咒骂道：“玛拉格壁的，cao，老子就不该心存仁慈，早就应该下决心把这群恶狼给灭了！尼玛的，让这群畜牲这么一折腾，老子起码又得损失好几百头羊。玛拉格壁的，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成病猫了，老子得让你们这群畜牲知道，谁才是这片草原的真正主人！” 穆海林被唐朝杀气腾腾的话语听得心中忽颤，凝目往朝窗年看了看，尽管身处千米高空，但穆海林还是能依稀判断出下面的大草原上，正有一群数量足有千只以上的草原狼，在围猎一群野羊。 “这么大一群草原狼！就连蒙古大草原上也不曾听说过有规模如此大的狼群。”穆海林倒抽着冷气失声说道。 “嘿嘿！等会儿让你开开眼，我把这群畜牲连窝端了！”唐朝冷森地笑了笑，控制着飞艇缓缓跟着地面上的狼群朝西北方向的密林移动。 当着穆海林的面，唐朝当然不会将腕表通讯器暴露，拿起飞艇上配备的无线电台，直接下达指令：“小猫，目标狼谷，用要塞炮发射高爆弹，给老子将那里全部炸平了！” “是，老板。”小猫从无线电话筒里传出的那种生硬冰冷的声音，让一旁站着的穆海林听得头皮发麻。 八门203MM口径的要塞炮齐射，产生的那种毁灭性威力，从高空俯视，更显视觉冲击效果。 三发齐射后，唐朝在空中帮小猫校正了坐标，于是乎，接下来便是铺天盖地般的地毯式饱和轰炸。 唐朝很早就发现这片大草原东南山地生活着一群数量庞大的草原狼，之前因为生态平衡的考虑，一直没动这群草原狼，偶尔还以猎狼为乐趣打发时间。现在既然已经决定将这片天然牧场对外开放，为了将来迁移此地定居的牧民们的安全，是到了解决这一安全隐患的时候了，更主要是，可借此“炮兵演习”的机会，大大的震慑一下穆海林，也算是给他个下马威。 毫无疑问，穆海林此时此刻心中的震骇，绝对不是可用言语来形容的。 唐朝也懒得继续煊耀自己的实力，高空观测到那片狼谷已经被彻底抹平，于是掉转航向，返航。 飞艇抵达城堡上空时，唐朝发现在断魂峡外面有一伙人马呆在那像是在等什么人。 “站那儿的是你的人吧？”唐朝指着峡谷入口前的雪地淡然问道。 “是的，主人，他们都是属下交情过命的兄弟，带队的是我三弟穆海涛。”穆海林恭声答道。 唐朝没让飞艇停下，而是控制着飞艇朝峡谷入口方向缓缓飞去。 “别主人主人的叫了，你喊着别扭，我听着也别扭。”唐朝神情淡然的瞅了穆海林一眼，“如果真有心打算跟我一起打拼出一番基业，以后称我为老板就行了。口头上的东西我不怎么看重，重要的是实际行动。” “是！老板。”穆海林立正挺胸，肃然答道。 “以前在军队里混过？”入眼穆海林还算标准的军姿，唐朝略显意外地问道。 “嗯，曾经在迪化新军混过三年，步兵和炮兵都干过。”穆海林点头答道：“后来因为不满当官的苛扣军饷喝兵血，跟几个弟兄合伙打断了那名标统的一条腿，脱下军装当了逃兵。” “你们穆家以前是干什么的？”唐朝突然问了个比较严肃的问题。 “开镖局的。”穆海林毫不犹豫地答道：“祖上好几代都在河西走廓行镖护镖，到我曾祖那一代举家迁到若羌。” “呵呵，难怪你一身功夫相当不错。”唐朝微笑着伸手在穆海林的胳膊上轻轻拍了拍。 “跟老板您相比，我这都成花拳秀腿了。”穆海林面带愧色地摇头苦笑。 “别跟我比。”唐朝淡然笑道：“用你的话讲，我可是得到安拉真神青睐眷顾的，自然不能跟你们凡夫俗子相提并论。” “能破得了断魂峡的千年魔咒，在属下心目中，老板您就是神！”穆海林虔诚无比地右手捂胸，躬身向唐朝行了个穆斯林礼。 “你相信这个世上真的有神？”唐朝似笑非笑地看着穆海林问道。 “我信！”穆海林毫不犹豫地断然答道。 想想自己的离奇际遇，唐朝望着前方的天空，叹然说道：“我也信。” 交谈间，飞艇已经来到断魂峡入口上空。 雪地中，穆海涛领着一众兄弟一个个都等得有点心急上火了，可大当家的没回来，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特别是刚刚山谷里又有连续不断的巨炮轰鸣传出，越发证明断魂峡里肯定已经发生巨变，就不知道这种变化对老穆家而言是祸还是福。 穆海涛急得在原地团团打转，正一筹莫展关头，突听一位兄弟大喊大叫道：“快看，你们快看，天上有东西在飞！” 众人闻言齐齐抬头观望，就见一个巨大的椭圆形怪物从天而降，吓得这群铁打的汉子们一个个惊呼着四散奔逃。 “都给我站住！”穆海涛还算有点见识，大喊着叫道：“全他妈一帮土豹子，这玩意是飞艇，我听老毛子说起过，上面能呆人。” 飞艇缓缓降到离地面约五十米的半空悬停住，跟着穆海林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海涛，我是大哥，我现在一切安好，你先带弟兄们回山寨，安心等我回来再说。” “大哥！” “大当家的！” “大当家的！” 听到穆海林的声音，穆海涛和一众兄弟先是发傻，跟着全都齐齐仰头望天，双手乱挥，大喊大叫，有几个甚至把头上的羊皮大帽摘下来朝天上扔。 “都他娘的给我站好！”扩音器里再度传来穆海林的吼声：“你们不嫌丢人，我他娘的还觉得丢脸！都站好了，还有你，老三，穆海涛！就是你小子！你给我听好了，把人都给我带回去，回去后把外面的兄弟全部召回来，到时候我有重要大事宣布。” 地面上包括穆海涛内的四十九骑铁骑，全体应喏一声，不约而同翻身上马，一个个动作骄健敏捷。 “大哥，那我先带弟兄们回了！”骑在一匹枣红骏马上的穆海涛，扯着嗓子对空喊道。 “路上都当心点。”穆海林回应道：“走吧！” “弟兄们，全体都有，回寨！驾！”穆海涛大吼一声，掉转马头，非常果决地朝苍龙岭所在方向狂奔而去。 “驾！”“驾！”“驾！” “……” 接连不断的吆喝声里，四十九骑铁骑扬起漫天的雪雾，纵蹄疾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