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学习经商（下）
杜秋生给的条件是这青梅酒只能卖给醉云楼，按照现代的说法就是专利，对于酒坊老板来说的确是有利有弊，好坏参半，对方抬高价格倒也合理。 “顾老板，一壶酒二两，莫不是把我们醉云楼当大鱼宰？”看着酒坊老板比了个二，杜秋生老神在在，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 一旁，叶瑶心里默默算了算，三两银子几乎是平常人家一月的消费，二两都等于是半个月的费用了。一壶酒而已，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顾老板却呵呵一晒，“杜掌柜说得哪里话，这二两一壶对醉云楼来说不过是区区小数字罢了。醉云楼客源广，食客多，何愁卖不出去。” “话可不是这么说，这青梅酒不过是闲暇时拿来助兴的小酒罢了，比不得菜肴，最多只值一两。” 见酒坊老板要再开口反驳，杜秋生止住他的话头，继续往下说。 “再说了顾老板，咱们做生意可要瞻前顾后，莫为一时的利益而冲昏了头。这青梅酒并不是只你一家能做，我们醉云楼也不是差这一壶。若你愿意以一两卖给我们，我可以立刻与你签上一年的契约，您看如何。” 即便杜秋生这么说，顾老板也不想那么快松口，“话虽这么说，可这青梅酒也只我这酒坊能酿出这种味道。”说道自家的酒，顾老板一脸自豪。 杜秋生点头，“自然也是因为它独一无二，醉云楼才打算与你们合作。顾老板，我可以跟你保证，你签这一年契约绝对不会亏，而且有醉云楼做你们的活招牌，何愁这酒往后卖不出。” “这......”因为杜秋生的话，顾老板开始犹豫起来，毕竟杜秋生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有了醉云楼做招牌，一年后即使他不与醉云楼签，这青梅酒也算是打响了名气。 “好吧，杜老板真不愧是醉云楼掌柜，顾某都被你说服了，您打算何时签契约？” “现在。”杜秋生往后招招手，就在叶瑶有点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她身侧的小兄弟突然走上前，从他一直背着的布包里掏出一些纸张恭敬地递给杜秋生。 杜秋生打开他早先已经写好的契纸，微笑着放到顾老板面前。 “顾老板，您瞧瞧这契纸，若是没什么问题，那就签了吧。” 一看到这张纸，叶瑶就反应过来了。敢情杜秋生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契纸，就等他们谈妥后盖个印。 叶瑶能想到，顾老板自然也能想到，只见他仔细看了一遍后，爽朗地笑了起来。 “杜掌柜的确了得，可以，就这样吧。” 事情谈妥，顾老板挽留他们吃饭，杜秋生推脱楼里有事，就带着他们回去了。 路上，叶瑶一直在想着方才的事，前头，杜秋生转过脸，看着与他并肩走着的叶瑶。 “夫人今日跟着杜某来这一趟，可有疑问？” 叶瑶转眸，“杜掌柜是因为契纸早已拟好一两，这才把价格压到一两吗？” “夫人是觉得杜某把价格压到一两是有卖弄的成分在里面的意思吗？”叶瑶语气古怪，杜秋生是明眼人，自然听出来了。 “哈哈，这倒不是，只是说不定还能争取到比一两还低的价格，毕竟一壶酒一两，有点离谱了吧。” 杜秋生点头，似是赞同叶瑶的话，但是说出口却是不一样的意思。 “并不，想来夫人应当看过上月账簿的支出吧？” 叶瑶点头，她对青梅酒印象深刻，主要是因为这酒多数都是送某某家谁谁家这样。 见叶瑶点头，杜秋生继续说道，“这青梅酒是个稀罕物，本身就不是给寻常百姓饮用的，多数都是一些官商富裕人家摆宴或者自家喝才会买。相对于这些人家来说，一壶五两算不得什么。” “一壶五两！”叶瑶受到惊吓了，她一盏茶前还觉得那个顾老板狮子开大口，原来还及不上她身旁这一位，真不愧是宋青修钦点的掌柜。“你可真够狠的。” 杜秋生颇有些意味深长看着叶瑶，嘴里说着谦虚的话。“不及夫人。” 叶瑶：“.......” 这话听似谦虚并且看似在称赞叶瑶，可为什么她怎么听怎么觉着她被讽刺了呢。 自此，在跟着杜秋生出过一次门后，叶瑶几乎就经常跟着杜秋生处理事务。不过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在醉云楼里，应该说是她在醉云楼的时间比较多才对！ 看着眼前盆里绿油油的蔬菜，叶瑶狠狠的想，还美名曰熟悉醉云楼。她现在都不得不开始怀疑这一切都是宋青修指使的了，在古代会有人叫一个当家夫人去厨房打下手的吗！ 一边想，她一边干净利落地把菜洗捡好放到灶前，回头见与她一起在厨房里干活的小女孩正吃力地搬着装满蔬菜的木盆要去天井边。那小女孩是厨房伙头的小女儿，不过十二岁，长得跟个豆芽似的娇小，叶瑶瞧她这样，急忙上前帮忙。 “我来搭把手。” 一见叶瑶伸手就托着木盆，女孩害怕得差点松了手中的木盆。“不用了夫人，小的自己就行了。” 叶瑶没理她，自顾自的托着另一边就抬腿走，那小丫头没法只好跟着她的脚步挪动。 远处走廊拐角的月亮门边，宋青修和杜秋生并肩而站。宋青修一双好看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与小姑娘嘻哈说笑的叶瑶，眼里是别人看不出的情绪。 半响，他轻启唇。 “夫人学得如何？” “夫人悟性很高而且很好学，看得出来她很用心，就算是之前在大堂当小二跑腿的时候也没见她抱怨过。”杜秋生没有任何添油加醋，如实回答。 “哦，是吗？”宋青修转过脸，看着负手的杜秋生，略带微笑的脸如春风般和煦，“真是少见，杜大哥竟然对别人如此赞赏有加。” “少爷莫不是以为我在替夫人说好话？”杜秋生泰然自若的反问。 “难道不是吗？”宋青修没接他话，而是反将他一军。 杜秋生哭笑不得的摇头，“我是怕你被以往的成见蒙蔽了对夫人的感觉，就我看，夫人她并不似外面所传言的那般毒辣，这当中会不会是有误会呢。” 误会？这怎么可能是误会，叶诗瑶自己都承认自己做过的那些事，他又怎么可能会误会了她。 见宋青修抿着嘴没说话，杜秋生也是见好就收，毕竟这是他人夫妻之间的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些什么。 两人走到醉云楼后面凉亭处，这是杜秋生平日算完账就会来歇脚的地方，所以这里平日都会放些小糕点之类。 两人分席而坐，杜秋生为宋青修斟茶。 “我记得你近些日子就要启程去郴州是吧？”想起又是到了差不多去郴州收账的时候，杜秋生放下茶壶问道。 “没错，明日一早就要上路，杜大哥有要事吗？” “哦，我倒没什么事，只是想说，或许可以带上夫人一道去。” 宋青修皱眉，“为何？” “少爷不是想要夫人学习经商之道吗，我觉得夫人对经商这门道还是略知一二的，只是缺乏些经验罢了。再者夫人的算账能力很好，今年郴州大丰收，少爷会用得上夫人的。” “我倒不知道原来杜大哥是有心要教她经商，难不成在厨房里洗菜择菜也可以学到经商之道？” 杜秋生知道宋青修这是在揶揄他把人往厨房丢的事，所以他大方的承认了。 “她好歹是宋家夫人，虽说身着男装，可终究会被他人诟病，在厨房虽辛苦些，可小的们也不会让她做太多活。但是我让你带上她可不是为了看你笑话而说的，夫人是个好苗子，多出去走动历练，说不定还会做得比我们好。” 杜秋生整日待在醉云楼，每日看着不同的面孔不同性格的人来来往往，所以在看人这方面，他自认自己眼光还是蛮准的。见说得差不多，杜秋生因为还要去忙楼里的事，就先离开了。凉亭里只剩下宋青修一个人坐在原位，看着手里的茶盏没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傍晚，叶瑶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小院，还没踏入走廊，老远就瞧见芍药提着个小灯笼在等她。 叶瑶内心一暖，快步走上去一把抱住了芍药，一张嘴就开始撒娇。 “芍药啊，夫人我今天又洗了一天的菜，你看看，我的手都泡皱了。”边说还边举起自己白玉一样的手指。 芍药闻言心疼得拉住叶瑶的手，“哎呀，手都皱成这样了，夫人别怕，等会用完晚膳，芍药给你上点药。” “嗯，果然还是芍药对我最好。”叶瑶一脸满足的在她身上蹭了蹭，然后直起身和芍药一起走回院子。 饭后，她坐在芍药特意为她准备的浴桶里看似在发呆，实际却在想这段时间的事。 这些时日就跟实习一样，辛苦忙碌，但也不是没学到东西。多亏了在大堂和厨房待过一段时间，她现在基本了解醉云楼的运作方式。 她揉揉酸痛的肩膀，看着缈缈上升的雾气，轻叹口气。 也是多亏了这些忙碌，她几乎没有时间去想她在现代的家人还有因为离开了熟悉的环境的焦虑和不安，真是有得必有失。 “为何叹气。” 就在她叹完气没多久，叶瑶身后的屏风传出了一声清冷的男声，吓得叶瑶紧张的扭过身子顺手把擦脸的布遮到胸前。在瞧见来人的时候，她不由得皱起了好看的柳眉。 “谁让你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