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到青平调研（一）
十月底，按照安排，唐市长到青平调研，随行的有秘书长吴佐民，政研室主任胡新华和几个工作人员，为数不多的几人就乘一辆二十座丰田考斯特。临出发时电视台的孙小乔竟然也上了车。 孙小乔白衬衣扎在牛仔裤里，显得格外青春靓丽。她毕恭毕敬的跟唐明打了个招呼，唐明笑着让她坐下，孙小乔犹豫了一下，看到我就落落大方的坐到我身旁。唐明坐在车的中前部，他前面的座椅都拆掉了，改装成了一个小桌子，我坐在唐明身后一排，孙小乔当然不会傻到跟唐明同座，自然就选择了坐我旁边。有美女相陪，旅途才不会寂寞，可惜的是我们不敢瞎聊。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开往青平县的路上，唐明望着车外，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坐在过道另一侧的吴佐民聊着。 出了市区，路上的车显然少了，路两边的田地里不时有忙碌的身影，正是收获的季节，农民们正在收玉米。 以往，收庄稼的时候农民喜欢把玉米麦子等刚收的农作物晾晒在公路上，为了防止车碾压，许多人还把啤酒瓶什么的搁在晾晒物旁，这样总会占据半边公路，给交通带来极大隐患。政府虽然多次派人制止，可老百姓把游击战术应用到了极致，你来我就收，你走我就晒，弄得政府的人焦头烂额也没什么成效。 这次，为了迎接市长调研，有关部门显然下了真功夫，路上没有了晾晒玉米的。不过，走了不久，整个车里就弥漫了焚烧秸秆的味道，远处近处有的是烧过的玉米地留下黑乎乎一片，有的还正在冒着浓烟。 唐明停止了和秘书长的闲聊，看着窗外，不做声。 “焚烧秸秆的问题不是已经提了几年了吗，市政府命令禁止为什么情况还这么普遍？”唐明问道。 “这个问题我们专门开会研究过，宣传部门也对焚烧秸秆的危害性做了大力宣传，可是老百姓的观念转不过来，地方政府也很为难，派出人手管住东边西边又燃起来，等跑到西边，东边又着了。有的地方也曾试着出台罚款的政策，可治标不治本，老百姓不买账，照样该烧还是烧，法不责众，你总不能全部都罚吧。”吴佐民说。 “让我说还是我们的官员没有认真对待这个问题。我们的老百姓是最明事理的，你把道理给他们讲清楚，晓以利害，他们不可能利害相衡取其害。我们的官员动不动就以势压人，咋咋呼呼，这样的人老百姓最反感，最抵制。如果大家都能放下姿态深入群众仔细宣传，我相信这个问题将不会成为问题。”唐明说道。 “是啊，我这就把唐市长的指示整理一下，发到各县，具体落实。”吴佐民说着拿出笔和笔记本。 “这个还是让小刘来整理吧，我们的任务是到青平去。”唐明看着吴佐民说。吴佐民点了点头，又把笔和本子收了起来。 车子到了青平县界的时候，早有一队人马等候在那里。 周定一、洪琪和青平班子依次列队，仿佛等待检阅的士兵。 唐明从车上看到下面的一群人和他们身后长长的车队脸色凝重，他回头让我下去请周定一和洪琪上车，其他人就不要跟着了。 我下了车，周定一快步走过来，伸手握住了我的手，嘴里说着“欢迎”，扯着脖子望向我的身后。 “唐市长请周书记和洪县长到车上去，其他人就不要跟着了。”我对周定一和洪琪说。 周定一愣了一下，扭头和洪琪交待了一下，洪琪转身跟身后的人耳语几句，又快步回来同我们一起上了考斯特。 唐明伸手示意周定一坐到他的身旁，洪琪坐在了同一排吴秘书长的旁边。 “以后凡是我下来就不要搞这一套了，我们讲排场，老百姓就要骂娘。”唐明黑着脸说。 “是是，我们一定注意这个问题。”周定一没想到上来就被斥责，出了一身凉汗，他伸手抹了一下额头，低头看了一眼洪琪。洪琪见状说道：“唐市长，这是我们青平班子集体研究决定的，也是接待上级的惯例。” “我不管什么惯例不惯例，你洪琪跟了我这么久还不了解我？我再说一遍，今后我来了就不要搞这一套，也不要弄什么路线安排，我就要看最真实的一面，不看你们为我安排好的花架子。”唐明说道。 周定一和洪琪只有听的份，大气也不敢出。 “唐市长，已经十点多了，我看上午就不要有什么安排了，直接去县委招待所，稍事休息就该开饭了。”秘书长吴佐民晃了晃手腕上的手表说。 “也行，那我们就去县委招待所，中午就在机关食堂。”唐明脸色缓和了下来。 市长几句话，就打乱了青平县委县政府的安排，下车后，周定一交待下面的人行程的变动，我估计中午机关食堂的伙食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到了县委招待所，唐明把吴佐民和我留下，交待了几句，就让我请周定一汇报工作。 周定一就在旁边的房间候着，见到我他赶紧站起来握着我的手说： “刘科长，我们虽然是第一次接触，但看得出来，你和唐市长一样，是个务实的人，我这人是个直性子，不会拐弯抹角，这是一点意思，还望你在市长面前帮我们青平多美言几句。” 周定一说着塞给我一个信封。我坚决拒绝。周定一解释道：“刘科长，我知道你来政府不久，不知道这里面的事，这都是惯例，下来的人人人有份。” 听他这么说，我想他也不至于忽悠我，就收下了。 “能不能透露一下唐市长有什么安排？”周定一试探着问道。 “唐市长没有特定的安排，你们的路线我看了，安排的很合理，不过具体唐市长要去哪儿看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有一点，青平做为淮州的经济大县，经济是唐市长这次调研的重点。”我答道。 “这个我们都知道，我们安排的路线就体现了这一点，先看县里的明星企业，再去茶场看看，然后看矿山。”周定一说。 “我估计唐市长即使否定了你们的安排也不会离你们的既定路线偏离的太远。”我说。 “太谢谢刘科长了，唐市长这当头一棒真把我给打懵了。”周定一说。 “好了，唐市长还等着你汇报工作呢，快点进去吧。”我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