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祈祷的女皇,放浪的公主,挨打的卡尔
波利亚夫人道: “其他几位公主都传来了过境的消息,德国公主那边还没有,不过应该也快了。” 伊丽莎白点了点头,随后道: “波利亚,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波利亚看了伊丽莎白一眼,恭声道: “是,陛下。” 波利亚公爵夫人在圣彼得堡是有公爵府邸的,隔着涅瓦河和皇宫对望,一回到府邸,波利亚夫人就阴着脸取来皮鞭去找她的女儿卡尔去了。 卡尔正沉浸在美妙的梦境之中,猛然被褥被掀开,啪的一声,竹鞭炒肉开始了。 而在波利亚夫人教训她的女儿,卡尔大声喊冤时,伊丽莎白并没有休息。 她来到了寝殿的一个房间,这里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光线都很难进来,以便女皇陛下寻找自己心灵的安宁。 而这里,声音也很难透出。 伊丽莎白女皇褪去了丝绸长裙,除去了贵族女鞋,摘下了淡金色头发上的珠宝首饰,赤脚走进,在放置神龛和圣母像的房间开始虔诚地祈祷。 东正教是国教,但她是俄罗斯帝国的女皇,她和东正教的矛盾已隐约开始凸显,在她不愿意向东正教祷告时,就会来到这里以寻求心灵的安宁和道路的指引。 “仁慈的圣母啊,我曾经许下诺言,如果我夺回本属于我的王座,我就不会处死政敌,而是宽容流放他们,我做到了。” “现在请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对待彼得吧,他是我心爱的侄子,我亲爱姐姐的儿子,我对他有着关爱的亲情,我曾经发誓,我成为沙皇后所做的一切,都将出于帝国的利益,不因任何私人感情而背叛,但我现在却在恐慌侄子的改变。” 在女皇一遍又一遍的祷告中,她似乎再次回忆起了安娜女皇统治的十年。 在那十年中,安娜是女皇,她是女大公,饱受压抑和排挤。 在安娜女皇弥留时,任谁也没想到她的侄女,梅克伦堡的公爵夫人,利奥波夫娜竟然生下了一个儿子。 小伊凡。 伊丽莎白的父亲彼得大帝曾经和伊凡五世共治俄罗斯,这是两位沙皇存在的时期。 而这位小伊凡就是伊凡五世的曾外孙,如果小伊凡不存在,得益于父亲更改了继承法,女性也可以成为沙皇,安娜女皇没有任何理由不让她继承皇位。 可是一切在小伊凡出生后就变了。 安娜女皇死后,令伊丽莎白终生难忘的一幕出现。 安娜女皇为了保护自己的情人比龙,安排了她侄女的儿子成为下任沙皇,可是小伊凡才刚刚出生,怎么可能执掌朝政? 而比龙原名埃尔奈斯特·约翰·比尤伦,是居住在库尔兰的德国人,宫廷大臣们无论新派还是旧派,他们的争执在于改革还是保守,这是对于国家方针的争执,他们可以容忍在宫廷中德系占据比较大的势力,但他们无法容忍一个德国人竟然要成为俄罗斯的无名沙皇! 于是,比龙被老将米尼奇元帅带领近卫军推翻了。 但俄国的情况又有些特殊,军方大佬搞政变,站不稳。 于是米尼奇元帅也被推翻了,连续几场政变让伊丽莎白心惊肉跳,她就是在这个时刻起了恐惧心理。 随着梅伦克堡公爵夫人日益掌权,以及小伊凡日益长大,她不想被发配到修道院,终于有一天,在以法派势力为主的劝说下,她拿起了十字架前往军营,带着普列奥布拉任斯基军团的三百多人,一鼓作气直冲皇宫,发起了第三次政变! 她,成功了! 人人都受够了德国人,对婴儿沙皇也完全不抱希望,都倾向于这位彼得大帝的亲女儿给俄罗斯带来改变。 而她对利奥波夫娜和小伊凡的处理,遵守了她发动政变前的誓言。 无论是父亲,还是比龙,俄国在严苛的环境下被统治的太久了,于是她就给人们以安定、宽松的环境。 伊丽莎白开始回忆这几次政变的情况,眉头渐渐松开,带着对自己的不满: “莉扎,三年了,你应该是一个成熟的女皇了,不要那么幼稚!彼得没有军权,近卫军中没人,贵族又看不起他,那些老贵族都骑墙,只会向已经登基的沙皇效忠,彼得根本不可能,也没能力发动政变!” “让这些阴影散去吧。” 渐渐的,伊丽莎白表情平和起来,在祈祷室里睡着了。 …… 而另一边,彼得带着沃伦佐娃来到了一处安静的偏殿,他敏锐、聪慧的大脑没有因旷世大战而显得迟钝。 沃伦佐娃为什么没有成为昨天的女人之一,是姨妈阻止的,还是波利亚公爵夫人没安排? 彼得问了出来。 沃伦佐娃红着脸,用不敢生气的音调道: “是女皇陛下不让我进去的。” 彼得陷入了沉吟,如果是姨妈阻止的,就要深入思考一下了,这是为什么? 是纯粹因为沃伦佐娃是总务大臣女儿的原因,还是有更深层次的含义? 现在这个时期,欧洲宫廷都很乱,最出名的就是法国,那里的女人以试遍各个阶层的男人为骄傲,还予以炫耀宣扬,引为浪漫和潮流。 俄罗斯虽然没有到这程度,但有情人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姨妈阻止自己要了沃伦佐娃,是因为担心沃伦佐夫受影响,倒向自己? 但以姨妈的头脑,她能想那么多吗? 不是彼得小瞧这里的人,他熟读历史,就凭俄国历次发动政变的情况来看,和母国(炎黄而非大清)的九龙夺嫡差远了,连鸿门宴都赶不上。 但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总之,彼得决定留下心,找机会探探姨妈的底。 而此时,法国驻圣彼得堡大使馆,身为俄国宫廷御医兼参赞的莱斯托克竟然出现在这里。 莱斯托克虽然是法国人,但他押注伊丽莎白成功,一跃而成为俄国名流,在欧洲宫廷也有名声,无论如何,都应该和凡尔赛宫避嫌。 但此时,他不惜冒着被伊万诺维奇怀疑的危险,来到法国大使馆,是要干什么? 莱斯托克在大使馆的一个秘密房间,他面前是一个女人,面上敷粉的女人。 这个女人面对莱斯托克依然保持着高高在上的态度,莱斯托克神色却没有异样,显然女人的地位足够如此。 “公主殿下,您提前来到这里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宫廷得到的消息,也只能是您刚过边境线。” 莱斯托克开口道。 女人点点头,随后道: “父亲告诉我不能弄的太过,以免弄巧成拙,惹了这头笨熊,你安排我什么时候和彼得邂逅?” 莱斯托克道:“就最近几天。” 公主点点头,放浪地笑道:“听说俄罗斯的这位殿下不近女色,头脑也不太清楚,甚至只有两分钟,到时候我试一试也好过了东正教验身那一关,别忘了给我准备鸽子血。” 莱斯托克点头道: “瞒过彼得应该很容易,到时候殿下就可以以已经和彼得发生关系为由提出成为皇储妃。” 公主冷哼一声道: “要不是父皇的命令,以彼得的两分钟,我才不愿意呢,哼!” 莱斯托克又看了公主一眼,有些不放心地道: “殿下,最近您先不要抛头露面,尽管呈现的画像是有误差的,但为了避免真被认出,还是要小心一点。” 公主点了点头,无聊地挥舞着来自遥远中国的折扇,顿时香气四溢,脸上的香粉都扇的空中飞舞。 莱斯托克身在俄国许久,被这久违的法国香气给熏的措手不及,差点打了个喷嚏,随后连忙告退,他离开圣彼得堡不能太久,必须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