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
书迷正在阅读:恶毒千金她是神明之光、999倍修炼系统、四爷每天吻妻99次、不装了我是大佬的小甜心、重生后太太被洛少宠上天了、我的直播火遍全国、今夜宜欢、反派的自我拯救、道祖从通背拳开始、在灵异游戏无限闯关
四十八 远处天空昏暗暗的一片,依稀见几颗星子闪烁,路灯昏黄的光线撒下来,恍若又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傍晚。 林枝春回过神来,忽然闷闷地问了句,“你一直都是这样吗?” 这样替别人着想,却毫不顾忌自己会被流言伤成什么样。 “什么样?”,陆在野挑着眉,有些不明所以。 只是见林枝春情绪松弛,说话的时候也不再更咽,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就着天边一抹弦月,陪她聊天。 见她犹豫,他直接开口道,“你想说什么问什么,都可以。” 林枝春不确定地抬眼瞧他,一不留神就撞进他琥珀色的瞳孔里,“真的什么都可以?” “关于我的一切都可以。” 陆在野在林枝春面前蹲下身,疏冷的眉眼一点一点融化。 他左手搭在膝盖上,以仰视的姿势虔诚地跟她对视,虔诚之至,像是在望着自己的神明。 尽管他这人从来就不信神佛。 林枝春看见他唇角挑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紧接着耳畔响起句低缓的呓语,“只要你想知道。” …… 只要你想知道,没有什么是我不能告诉你的。 他一字一句说得明明白白。 林枝春却忽然不想问了,只是在对上陆在野的眼睛时,轻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张婷婷跳楼那件事其实自始至终都跟你没有关系,对不对?” 良久的沉默后,陆在野手撩开林枝春脸上的碎发,轻笑了声,“小林老师怎么这么聪明,这让我以后很有压力呀。” “你不要转移话题。”,林枝春杏眼圆睁,认真地看着他,“你说了我可以问的。” “可以,什么都可以。” 陆在野云淡风轻地侧过脸,开起玩笑来一点都不含糊,“小林老师有什么不可以的?” “那你说。” “其实如果没有这次的事,我可能差不多快要忘记她的名字了,我跟她真不熟。” 陆在野无奈地耸了耸肩,叹气道,“我去顶楼接个电话,结果看见一女生想不开要跳楼。” …… 那个女生就是张婷婷,陆在野的突然出现吓了她一跳,让她慌乱地喊道,“你别过来,你,你要是过来我就从这跳下去。” 陆在野再怎么浑,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人真的从楼上跳下去。 他好声好气地劝道,“你别想不开,从这跳下去不摔个半死也会是残疾。” 一问之下才知道这女生被校外男朋友劈腿了,死活闹着要轻生,他又说道,“同学你在这跳有什么用,他又不知道。” “再说他都劈腿了,难道还会在乎你的死活?” 少年声音懒洋洋的,还带着股拖腔带调的散漫,但也偏是他的话一点一点消减掉了张婷婷轻生的念头。 可眼看着张婷婷就要从顶楼最外边的那层栏杆处翻回来,她忽地脚下一滑,跌了下去。 命运就是这样爱开玩笑,当你放弃了求死的念头,意外反而接踵而至。 …… “她还是摔了下去,但好在我们教学楼后边是块没人去的荒地,铺着厚厚层没人清理过的杂草。” 听着仿佛近在耳边的蝉鸣声,陆在野搓了下脸,漆黑的浓眉拧着,“她没死,残疾了。” “总归我没能阻止。”,差一点就看见一个鲜活的生命直接陨落,他罕见地叹了口气。 “不怪你。” 林枝春将他握成拳的左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算陆在野不说,她也能明白过来。 无非就是张婷婷“跳楼自杀”的事情惊动了全校,她出于胆怯或是什么什么别的原因,不敢将自己为了一个劈腿男轻生的事实说出口,也不敢让老师和同学知道。 而她不说原因,却不代表学校里的那些人不会揣测,流言总是传得飞快的。 女生、跳楼、再加上陆在野这么个全校闻名的人出现在现场,话题性可太大了。 【高一女生暗恋陆在野很久,鼓起勇气告白校草却被无情拒绝,女生跳楼自杀】 【那个女生不是听有男朋友吗,说不定就是陆在野,两人之间应该发生了点什么,女生想让男方负责,陆在野肯定不愿意啊,那女生没有办法不就跳了下去】 …… 事情后来越传越离谱,奇怪的是,信的人也越来越多。 众说纷纭之下,无意中出现在跳楼现场的陆在野成了不想负责任,仗着家庭背景害得女生跳楼的“坏学生”。 张婷婷因为跳楼残疾办了两年的休学,也就是说偌大一个学校,同学揣度的目光全部都落在了陆在野一个人身上。 人人惧他,怕他。 在背后悄声议论着他。 ……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为什么要一个人面对这件事情?” 林枝春知道流言那把锋利的刃剑,能一刀一刀地将人刮得鲜血淋漓,正因为知道,才格外感同身受,也格外心疼他。 陆在野轻轻揉着她的头发,低了下头对上她的眼睛,果不其然在她眼角处又看见了晶莹的泪水,“别哭啊,怎么又哭了,嗯?” “哭什么,这不都过去了。” 他开始插科打诨,清越的少年声线在夜凉如水的晚上格外明显,“没这件事我怎么转学,不转学我怎么来淞城碰到你?” “好运气都在后头,不哭了行不行?” 陆在野的指腹在林枝春白皙的脸上摩挲着,将泪水一一擦拭干净。 少年指尖的温度倏地传到林枝春烧红的耳尖,她强忍着泪意重重点了点头。 其实她何尝不知道,流言四起的时候,风暴中心的陆在野到底为什么不去澄清。 正因为知道才会问出那句“你一直都这样吗”…… 他这个人看着疏冷,可从不会真的弃人于不顾,他不揭穿那些荒诞流言,不过是为了给已经折了腿的张婷婷留下最后一点尊严。 …… “你觉得我今天做的和处理那件事情上面没什么区别?” 林枝春泪眼朦胧间,头顶忽然响起陆在野的问话声,她不解地望向他。 然后就听见他低低笑出声来,“我说不一样你信吗,不去揭穿是因为我觉得她折了腿已经够惨的了,我没有落井下石的习惯。” 陆在野慢悠悠地说道,“可我为什么对你好,你心里不清楚?” 林枝春愣怔在了原地,垂在一旁的右手被他带着放在了心脏的位置。 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中,她听见他说,“你在这里,你到底明不明白?” 他狭长的丹凤眼里头噙着笑意,打趣似的说道,“还是我对你不够好,让你没能感觉到?” “没,你,你对我真的很好。” 陆在野大言不惭地“嗯”了声,点了下头,瞥见她泛红的耳垂,还凑过去低声说了句,“也是,就差将心剖开给你看了,哪天想看,提前跟我说一声,嗯?” …… 林枝春被他这么一闹,心里头那些百味杂陈的情绪散了个干净,连泪水也自动止住了,笑骂了句,“你怎么这么厚脸皮。” 陆在野斜觑她一眼,见她眼角终于不再有新的泪痕出现,兀自松了口气。 嗓音又欠又劲地调侃道,“厚吗,要不你摸下试试?” 蝉鸣声渐歇,少年嗓音格外有辨识度。 抱着膝盖而坐的林枝春听得一清二楚,她埋着半张脸,小声又坚定地地说了句,“不摸。” …… _ 周一,林枝春正常去学校上课。 联考的成绩自然已经出来了,虽然缺考了一门,但她其他几门的成绩任然是名列前茅的。 除了老余例行公事般把她叫到办公室聊了下这次的成绩后,一切都很平静,和往日并没有太大差别。 最重要的是,她一回教室,就看见身旁的座位坐了个熟悉的人影,陆在野回来上课了。 林枝春掩下眉间悦然神色,轻声问了句,“你不再在家里多待几天吗?” “怕有人看不见我难过。” 陆在野手里拿着张卷子,随口说了句。 “你好好说话!” 陆在野漫不经心地“嗯”了声,张口就来地敷衍道,“是我太想学校,所以刻不容缓地回来了。” 林枝春:“……” 沉默半晌,林枝春才接着说了句,“如果真的是因为我的话……你其实可以在家里再待几天的。” 她虽然确实很想看见他,但也觉得等再过一段时间,闲言碎语少些了,这场风波渐渐平息的时候,他再回来会更好。 “别把我想得那么脆弱。” 像是看出了林枝春的想法,陆在野放下卷子,单手撑在课桌上,“真没事。” 他不是在意流言蜚语的人,别人的话对他根本不重要。 再说,就算千万人阻挡,她不是还站在他身边? 这不就够了。 …… 中午吃饭的点,林枝春径直出了教室。 陆在野从课桌上抬起头,看见的就是她这么个稍显匆忙的背影。 他眉头微皱,坐在座位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手中的笔,想等她回来一起去吃饭。 “陆哥,你没事吧?” 身侧却忽地传来王敢的声音,他摸着后脑勺站教室后边,显得有几分局促。 陆在野心不在焉地“嗯”了声,随口问了句“怎么不去吃饭?” “待会儿就去。” 王敢犹豫了会,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道,“陆哥真对不起,空间里那些爆料传出来的时候,我居然怀疑过你,我真他妈不是个东西,你平时对我这么好,我居然……” “行了,别骂自己。” 陆在野懒洋洋地抬了抬手,“有话就说。” “是我误会你了,那些流言都是假的,我就知道,陆哥你怎么可能是那种人。”,王敢接着说道。 陆在野眯起眼,嗓音沉沉,“什么意思,你都知道什么?” “就,就空间里的那些东西都是假的啊,发消息的人已经删掉并澄清了……” 澄清? 王敢后来还说了些什么,陆在野没能再听到,心上重重一晃,他抓着手机就出了教室。 他不知道为什么发布的人出于何种原因突然澄清,但他知道天上从来没有免费的馅饼掉,一定是有人替他做了什么。 很巧,没跑多远,陆在野就在教学楼的前坪遇见了才回来的林枝春。 他悬着的心倏地放下,像是终于找到了归途。 女生校服规整,乖乖站在了立了很多年的孔子像前,对他露出一个浅笑,“你怎么忽然出来了?” 见他不说话,林枝春自顾自地指着孔子像说道,“你知道我们学校的孔子像特别灵吗,每回一考试就有好多人拿吃的摆在这供奉。” “上次联考,我放了两罐旺仔。” 陆在野声音涩然,明知故问,“为什么是两罐?” “另一罐给你放的。” 林枝春眉眼弯弯,冲他笑道,“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所以你去找人删了那些谣言?” 陆在野眼皮掀起,平日里的散漫消失不见,漆黑的眼里闪着不明显的触动,却又仍是说道,“我不在意那些的。” “我在意。” 林枝春走上前,一瞬不移地与他对视,“你都说了是谣言,那凭什么让谣言继续泛滥?” …… 后来陆在野才知道,空间里那些个谣言不仅被删了个一干二净,淞城一中内部群里还不断有人出来替他说话。 比如王敢,比如那个篮球队队长,比如五班的所有同学…… 他们被人特意组织到了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地在校园墙上说着关于陆在野最真实的看法。 旧日伤疤被人覆以温柔,他在林枝春的眼里得见微光。 …… “对我这么好,不怕我讹上你?” 林枝春摇了摇头。 一抬眼,就看见身旁站着的陆在野眼神里隐有晦色,说话时仿佛连呼吸都重了几许。 “那你讹一辈子吧。”,她说。